秦堪自然不知道南京戶部大堂的三品四品大們因為他而扭打廝殺,打死他也不會想到明朝的員們竟有如此奔放狂野的一面。 小公爺徐鵬舉吃膩了花,肯德,按說應該意興闌珊地打道回南京,可這位小紈絝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就是賴在紹興不肯走了。
每天一大幫侍衛吆五喝六的簇擁著小公爺,在客棧和大街上進進出出,紹興知府佟珍和山知縣杜宏自然早就知道了小公爺的份,不過既然小公爺非要以為自己沒有暴份,二位大人便假裝不知道,你好我也好。
大明從上到下的員們,對“氣節”二字還是看得很重的,很有員會不顧臉面地結討好權貴,一旦乾出這種事,文人士子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但凡惜羽的員,對權貴能避則避。
…………
…………
秦堪應該算是史上最懶最不敬業的師爺了。
三天兩頭被杜嫣拉出去,不是城外爬樹掏鳥蛋,就是做彈弓泥丸,西北,麻雀。
老實說,秦堪自己年都沒乾過的稚事,這幾天全都乾遍了。偏偏杜家八婆還不滿足,變著法兒的折騰不停。
秦堪發現杜嫣這幾天越來越不正常,玩得越來越瘋,好像要把余生的快樂支乾淨似的,問也不說,只是悵然歎氣,接著又恢復了明朗,滿城撒歡。
秦堪隻好陪撒歡,靜靜地看著瘋癲的模樣,總有一種為心疼的莫名緒,因為杜嫣的表現實在很像絕癥病人,力地拚命地攫取著生命最後的時。
“……王子最後打敗了巫婆,和公主在城堡裡相會,兩人見面熱淚盈眶,王子抱起了公主,在城堡的樓頂快樂地轉著圈兒,公主眼中的世界在旋轉,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隨著秦堪淡淡的述說,杜嫣眼眶漸漸泛紅,被這個話故事所,沉默許久,杜嫣不經意般朝秦堪看了一眼,然後幽幽一歎:“公主是幸福的,終於和心的郎君相守在一起了……”
“杜姑娘何出此言?”秦堪有些愕然:“我故事還沒說完呢,這其實是個很傷的悲劇故事。”
杜嫣驚道:“這故事哪裡悲劇了?”
“王子不是在樓頂抱著公主轉圈嗎?”
“嗯。”杜嫣杏眼出急切之。
“後來由於公主太重,王子一時失手沒把持住,把公主扔下樓了,……公主悲劇了。”
杜嫣白皙的俏臉瞬間變紫,約可見頭頂冒著熱氣:“…………”
秦堪惋惜般歎息,語氣有些傷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很深刻的人生道理,人若想得到幸福,最好別吃得太胖,否則很容易變死胖子……”
杜嫣:“…………”
秦堪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自己欠的。
杜嫣顯然和他英雄所見略同,於是不負眾,拿他當沙袋練了一番拳腳,心舒爽而歸。
當秦堪著酸痛發麻的肩膀回到客棧房間時,意外地到了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對他並不陌生。
他盯著秦堪的眼神很冷,像毒蛇盯住了獵,他的眸子沒有任何彩,只有冰冷。
“秦秀才,數月不見,你又當上師爺了,我是不是該佩服你的不屈不撓?”來人冷笑。
秦堪微微皺眉,拱手道:“未請教閣下是……”
來人楞了一下,接著眸子裡冷愈盛:“原來秦秀才竟不認識我了,
是當初給你的教訓不夠深刻,還是如今你已愈發狂妄,目中無人了?” 這話提示得很明顯,秦堪除了被小八婆訛了二十兩銀子那次,唯一得過的教訓,便只有害他被革了功名,賠錢賠到傾家產的那位了。
恍然指著他,秦堪驚道:“你是佟知府的兒子!”
佟應龍嘲諷一笑:“不容易,總算認出我了。”
秦堪看著他的目有些迷茫,說真的,他委實不記得自己的前任和這位二代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了,不過,既然已附在這個名秦堪的人上,那麼秦堪所有的一切都該由他來背負,恩怨上門,照單全收。
“你來做什麼?”秦堪語氣不怎麼和善了。
佟應龍盯著他,語氣如萬年寒鐵:“我不知道你是故意還是真的不知,杜嫣是我未婚妻子,去年兩家便定下了親事,秦堪,你給我記住,不要隨便接近,因為我不喜歡!”
秦堪暗中吃了一驚,小八婆居然有人家了?杜宏這是打算要禍害佟家滿門麼?好深的算計!
秦堪居然笑得出來:“佟公子的意思是, 要我離杜嫣遠遠的,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佟應龍瞇起了眼睛:“有問題麼?”
“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又要教訓我?”
“秦堪,你已是沒有功名的白,我若對付你,如屠一狗爾,今日以禮相待,是不想把事鬧得滿城皆知,壞了我父和嫣兒的名聲,秦堪,你切莫自誤!”
秦堪仰頭著房梁,喃喃歎道:“這就是我不喜歡你們這種衙紈絝的原因了,自己沒本事,仗著老爹的權勢橫行霸道,偏偏還洋洋自得,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為何幾百年來,這些衙紈絝的語氣都橫得跟王八蛋似的,一直沒改過呢?”
佟應龍臉頓時一變,話說到這個份上,算是撕破臉了,再說便是廢話了。
於是佟應龍的神愈發寒兇戾,目如刀鋒般在秦堪上刮來刮去,最後竟然笑了。
“好,好,秦秀才的膽果然較當初毫不遜,佟某領教了,告辭。”
說完佟應龍轉便走。
秦堪怔怔站在屋子裡發呆,心中如了一塊鉛似的,非常沉重。
原本服個,低個頭便可逢兇化吉的,但不知為什麼,秦堪從看到佟應龍的第一眼起便打從心裡不舒服,這個頭,怎麼也低不下來。
臉撕破了,佟應龍的報復想必很快便來,自己如何應對?一個手裡掌握著府力量,有著充足人脈和權勢資源的二代,自己拿什麼跟他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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