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所有的事都暫告一段落，時間已漸漸步三月中旬，b市終於一掃冬日的霾，迎來明的初春。

原本，按照徐沂的打算，這時就可以休假了。然而一個演習打了他所有的計劃，陸指從此批參加培訓的學員選取了二十人空降此次演習的藍軍陣營，作為藍軍特別分隊在大漠與紅軍鏖戰半個多月。演習結束，又接連開了好幾天的總結大會。等到徐沂的休假申請終於被陸指批準時，清明小長假都快過了。

離校這天，徐沂一大早就起來了，收拾了行李，匆匆坐車離開了陸指。回到家裏時才不過早晨八點，宋可如和徐建恆剛剛吃過早飯，聽到有人敲門，見進來的人是他還稍稍吃了一驚。

「吃過早飯了嗎？」宋可如問他。

「還沒。」徐沂摘下帽子掛到一旁，掃視了下客廳，問道，「恬恬呢？」

「還沒起呢，昨晚筋了沒睡好，今早就沒，讓多睡一會兒吧。」說著橫了兒子一眼，「說起來也得怪你，惹得你媳婦這幾天心不好。」

徐沂低頭一笑，也顧不上吃飯了，就說：「我去看看。」

他步伐輕快地上了樓，輕聲輕腳地推開了門，原是想著不要吵到褚恬睡覺，結果卻不想看到了令他太猛跳的一幕。褚恬已經起床了，洗漱完畢正坐在床上換服，渾上下只穿了文和底。

褚恬看到這人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拿服擋在前，臉漲紅道：「你！你出去！」

徐沂此刻心臟也跳得有些快，他輕咳了兩聲，說：「我不看，行不行？」說著轉過了，「好了我。」

要不是行不方便，褚恬簡直想咬他一口再把他踢出去。忿忿瞪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穿服。

背對著老婆，聽著後傳來的窸窸窣窣的穿聲，素了大半年的徐沂多有點心。等了好久都沒聽他，徐沂是真的有點站不住了，回頭一看，發現還在費勁地捧著肚子穿子。

徐沂啞然失笑，走了過去，拍了拍的手：「鬆開，我來給你穿。」

褚恬扭著不要，只是的力氣哪裏拗得過徐沂，他扣住的手，單手輕輕往上一拉，就把子給穿上了，最後還了肚子。褚恬覺到了，往後一躲，被把搭在腰后的手給制止住了。

「躲什麼？」他聲音低到暗啞。

「要你管。」

瞪他一眼，厲荏的樣子像極了嗔。徐沂看得眼一熱，當下就低頭吻住了，含住的舌尖慢慢吮吻。不得不說，這樣中間隔著七個多月大孩子接吻姿勢有些怪異，好在徐沂個子高，這樣也能俯下吻，也不用太費力。

一通長吻過後，兩人都抑著著氣。徐沂更是會到了什麼自作自，要不是顧及褚恬的肚子，簡直就想直接把進懷裏。

作為一個快當媽的人，褚恬多還是有些恥心的，推了推他，不滿道：「當著孩子的面，你注意點，好不好？」

「下次注意。」薄在的頸邊流連，徐沂含糊不清地保證。

下次，又是下次！信他才有鬼！

在房間里耳鬢廝磨了快一個小時，兩人下樓吃飯。飯桌上，徐沂告訴了褚恬他今天正式開始休假的休息。結果褚恬只瞥了他一眼，又繼續津津有味地吃著小籠包。

徐沂還以為心裏在生他的氣，看吃得滿手油，十分殷勤地了張紙給了手。其實褚恬是已經等的沒脾氣了，從結婚起就盼著他休假，盼了一年多，一直等到了懷孕5個月，現在別說出去玩兒了，就是想補辦個婚禮都不。一想到這些，褚恬什麼心都沒了。反觀徐沂呢，他現在好像整個人都卸下了重擔一樣，愈發顯得如沐春風。兩相比較之下，大肚婆褚恬不有些沮喪。

為了平衡一下兩人之間的落差，在接下來休假的日子裏，褚恬充分使用了孕婦的特權，變著花樣使喚徐沂，吃飯穿，按腳和聊天解悶等事事俱全。而徐沂也知道自己在老婆懷孕初期沒出什麼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假期，簡直就是卯足了勁兒地伺候，毫無怨言，保證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一天夜裏，徐沂睡得正好，突然被褚恬醒，說是想喝曾經闌尾炎住院的時候他從外面給買回來的海鮮粥，用的話說，是「想喝的不得了，想喝的睡不著」。徐沂一聽，套上服拿上車鑰匙就下樓了，著黑模模糊糊走到一樓，正巧見起夜的宋可如，可把嚇了一跳，沒好聲氣地問他大晚上的不睡想幹什麼。

徐沂此刻也清醒了，對著母親笑了笑：「出去買點東西。」

這麼晚出門買東西，那肯定就是恬恬要的了，估計還是吃的。宋可如也是生過孩子的人，知道孕婦經不起，就囑咐了他快去快回。回到房間，就把這事給徐建恆說了。

徐建恆一聽就笑了：「你以前總是嫌這小子不聽話，那是沒能制服他的人，現在不就好了？這就滷水點豆腐，一降一。」

宋可如也笑：「這才剛開始呢，等孩子生下來，徐沂才有的折騰。」

徐建恆十分悠閑地嘆息一聲：「我可不嫌折騰，我只嫌生一個孩子呢。」

宋可如斜他一眼：「好像我嫌似的。」

夫妻兩人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睡著之後沒過多久，徐沂就把海鮮粥買回來了。回到房間一看，褚恬正翹著兩條白修長的大百無聊賴地等著。放下粥碗，徐沂立刻撈過來一條羽絨被將裹得嚴嚴實實。

褚恬猶在掙扎：「熱！」

徐沂拍了屁一下：「我也熱。」

褚恬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也不敢來了，只是略顯委屈地嘟囔了句：「還人民解放軍呢，一點都經不起。」

徐沂把圈在懷裏吻了下，把粥碗端過來送到了的面前。褚恬兩眼放，用勺子挖了一口送進裏，立刻發出的歡呼。徐沂看著，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真這麼好吃嗎？」他問。

褚恬使勁點了點頭：「你要不要嘗嘗？」

「你吃吧，你住院那會兒我已經吃夠了。」徐沂笑。

「你當時不是還說這是五星級飯店打包的外賣嗎？五星級的你都吃不下？」

「再好的東西，多了也要膩的。」

「是嘛。」褚恬斜覷他一眼，「那我呢？我你會不會膩？」因為懷孕而材略略走形的人，總是特別在意這個問題。

徐沂聽了，格外意外深長地看了一眼，才低低開口：「吃都吃不，我上哪兒膩去？」語氣低沉骨，聽得褚恬覺渾像是過了電，不由得打了幾個。這反應讓徐沂十分愉悅，枕著的肩膀就笑了出來。

褚恬有點惱怒了，漆黑的夜裏，只聽嗔地罵了一句：「討厭！」

慢慢的，兩人越來越假期這種悠閑相伴的狀態了。托徐沂的福，有他在，褚恬出門逛街方便多了，偶爾也會約著朋友一起，讓徐沂當司機。

作為閨中友，馮驍驍經常陪一起逛街，幾次下來，這位單朋友被這對經常秀恩的夫妻傷的不輕。尤其看著曾經仰慕的男神被人使喚地團團轉還毫無怨言的時候，由衷地到心碎。

「哎，好男人都有主了，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了。」

褚恬正在挑服，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我讓徐沂給你介紹怎麼樣？」

「真的？」馮驍驍睜大眼睛，一臉興。

「真的。」褚恬點點頭，「然後你就可以和我一起掰著指頭數他們還有幾天就回來了。」

對哦，嫁給軍人就是這點不好。設想下未來一個人的日子，馮驍驍退卻了，只是看著不遠靠著欄桿站著，毫無不耐地等待著們的徐沂，又覺得如果等待的是這樣一個人的話，也算是值得的。

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褚恬，褚恬笑著問：「為什麼？」

「因為在能陪伴你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連同他整個人都給你啊。」

這話說的有些誇張了，但褚恬知道，已得到的，就是最好的了。想到這，回頭看了徐沂一眼，正巧他同時也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羨煞旁人。

只是，假期終歸是有限的。隨著徐沂歸隊的日子臨近，褚恬陷了一種莫名的心慌之中，一是徐沂要走，更多是因為距離預產期也越來越近了。這些天，家裏所有人都避免談及到這些話題了，但褚恬還是不免會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但也知道生孩子有風險。不說那些發生概率為萬分之一千分之一的了，就疼這一樣，就怕自己承不了。

如此胡思想的後果，是有一晚做惡夢了，從夢中哭著醒了過來，驚得徐沂直問怎麼了。

褚恬噎著說：「我夢到自己生了孩子之後變得又胖又丑，你不喜歡我了，還跟別的人走了。」說到這兒就來氣了，「就是上回在陸指見的那個圍著你打轉的軍！」

徐沂何其無辜，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辯解的時候，他靜下心來，安：「老話說了，夢跟事實都是相反的，怕什麼？」

「可是風險是有的啊，變胖變醜也就算了，萬一我難產了怎麼辦，萬一我——」

徐沂趕堵住的，不讓說下去。

「大半夜的胡說八道！」徐沂忍不住訓斥了一句，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脾氣，「不會的，你生孩子的時候我一定會陪著你，爸媽也都會在，不會讓你有半點危險。哪怕孩子沒了，也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

褚恬也看出徐沂是生氣了，氣得都口不擇言了。什麼孩子沒了？孩子怎麼會沒了？不過這會兒倒也鎮定下來了，知道剛剛那是夢，也知道是自己過分焦慮才做的這夢。乾眼淚，又躺了回去。

徐沂也鬆了口氣，躺下之後將攬在了自己懷中，輕輕拍著的後背安著，聽著心跳聲漸漸平緩，呼吸聲慢慢拉長，以為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說：「徐沂，你知道之前為什麼我沒有跟著你去醫院看孟凡姐嗎？」

徐沂困頓的神經一下子驚醒，他睜開眼，藉著壁燈發出的昏黃亮看，不明白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

褚恬也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那是因為我不願意看見你為別的人心，哪怕是你把當嫂子也不行。」這也是為什麼主提起孟凡的病，主把家裏的錢拿出來讓他送給孟玉和，因為不想他在知道後為那邊費心費神，卻又瞞著。怕心裏膈應。

徐沂有一瞬的失神，繼而卻是恍然大悟。他抱著，聲音在夜裏格外低沉清：「所以，我剛休假回來時你生我氣，也是因為這個？」

褚恬覺得他簡直神了，惱地掙他的懷抱，半撐起：「不行嗎？那天你看完孟凡姐就回部隊了，不知道我正在家擔心地等著嗎？你是打了電話，可你當時急著趕任務，電話里能說幾句？更別提還得遵守什麼保原則，讓我一等就是大半個多月，我連你什麼心都不知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又藉著任務躲避什麼，就像你之前躲我一樣。我能不多想嗎？」

徐沂簡直有些後悔提及這個話題，他直起，想給找件服披上，被褚恬揮手拒絕了。凝視著倔強的側臉，他低低嘆息了一聲，扳正的臉說：「知道是多想，為什麼還要想？」

「那我怎麼知道？」褚恬忍不住吼他一句，眼窩一熱，氣不過地捶了徐沂肩膀一下，「明知故問，你就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徐沂只靜靜地看著，任由捶打，等到漸漸沒了力氣，才手將抱住，任憑如何推搡都不鬆開，牢牢地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