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霽被吵醒了一次。
不過幾秒, 又被吵醒第二次。
他拿過手機,掛斷。
又響。
又掛斷。
第三次,懷中的人也被吵到了,不耐地嗚咽了聲。他終于抬手拿過手機, 看也不看便道:“謝問琢,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謝問琢:“……”
饒是謝問琢, 也覺得這個場面確實不太一般。他說:“抱歉。但我這次, 打的是蘇棠因的手機。”
剛才之于盛霽, 他確實是知道對方八在睡覺, 打過去大概率會擾了他清夢。但關系擺在這, 事急從權,他不得不打擾。
而之于蘇棠因, 他則是猜測可能和盛苡在一起,才打的這通電話。他并不知道不在國,并不知道去了盛霽那里,和他也有時差,不然他不會打去擾人家睡眠。
這個意外, 沖擊得他有點懵。
謝問琢了眉骨。
盛霽比他還要沉默,僵地看了眼自己拿著的手機,皺眉。
蘇棠因比他醒得更快,幾乎是一秒鐘就清醒了, 從床上登地坐了起來。
四目相對。
雙雙沉默。
蘇棠因咬牙, 怒目而視。
盛霽一邊看著一邊對話筒那邊的人說:“昨天不小心把的手機帶回來了。”
謝問琢:“……”
他聲音懶散地應了聲, 聽上去是沒信, “行。要是找你的話跟我說聲。不打擾了, 回見。”
不打擾了──
電話一掛斷, 蘇棠因就氣憤地撲上去, “盛霽!”
快氣到發昏。他沒事接電話做什麼!那可是謝問琢啊!被謝問琢知道了!
盛霽太突突直跳。
他這一大清早的太平,算是徹底被謝問琢給擾沒了。
他攬住人細腰就往懷里帶,“我覺得剛才他信了。”
“呵。”蘇棠因冷笑一聲,推開他爬起來,“我回去了!”
蘇棠因從散落一地的狼藉中迅速拉走自己的。
盛霽攔都攔不住。
他給謝問琢發了條微信:【[微笑]】
謝問琢再次沉默。只是一想就能知道他那邊發生了什麼。
謝問琢:【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謝問琢:【……我也沒想到你會接錯。】
盛霽:【滾】
謝問琢識趣閉。
再說了,他現在也確實沒功夫去管別人家的事。
他們都沒想到的是,蘇棠因在開車離開之后,就接到了盛苡安排人打的電話。
盛苡現在已經在飛機上,出發前知道蘇棠因還在睡,就委托了楚楚待會幫忙打。而現在正好是楚楚被委托的時間點。
盛苡無意間打了一個時間差。
蘇棠因回到住收拾了下東西,接著轉場,趕飛機去了。
正好現在不想看見盛霽,那就先出去玩幾天吧。
盛苡到倫敦的時間比較久,從這邊過去快很多,可以提前過去安排一下。
蘇棠因彎了彎。
還正好可以逮著盛霽這個錯,放肆地在他的底線上蹦噠蹦噠。他先做錯事的,到時候就算發現了,他也不敢生氣,簡直再完不過了。
上次被盛霽威脅完,還以為們姐妹倆沒這個“福分”了,沒想到因緣際會下,們說不定都能親臨現場。
蘇棠因激得全上下的細胞都在囂。
-
蘇棠因去給盛苡接機,接到人后拉下墨鏡端詳了下的臉,又不不慢地將墨鏡推回去,笑問:“還行,看著沒有很糟糕。吵架啦?”
盛苡悶悶道:“找你了?”
“是啊。”說到謝問琢找,就想起了早上的事,不由有些心虛,“不過那時候我還沒接到楚楚電話,確實是不知道,怪不得我撒謊。”
蘇棠因幫忙推著行李,用胳膊肘:“快說說,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竟然會吵架——不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他竟然會和你吵架。”
就以他對的那個寶貝勁兒,恐怕是要上天他都給扶梯,哪有不應的事?平常更是讓讓到沒邊兒的吧?怎麼做到的,竟然還能吵起來,蘇棠因一時間還真想象不出來。
盛苡幽幽覷一眼。他有說的這麼好嗎?不對,自己有說的這麼不講理嗎?
蘇棠因快好奇壞了,抱住胳膊撒:“快同我說說。”
事很多,也很復雜,并不好解釋。盛苡嘆了口氣,“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復雜。”
蘇棠因看得比較開,“這個我倒是覺得正常。你想,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能闖到今天這個位置,怎麼可能不復雜呢?——要知道,逐昇可是能和謝氏囂的。逐昇創立幾年?謝氏又創立幾年?轉念想想,他要是不復雜的話,說不定我們今天都看不到他。”
要想在一群虎狼相爭之地出頭角,談何容易?更別提還是一舉坐擁了那麼高的地位,背后的手段自然不可小覷。
道理盛苡都明白,“我知道他是靠著自己的籌謀心機走到的今天,也知道他并不簡單,只是沒想到,有一天他用在別人上的那些心機也會用在我的上。而且是在我毫無所覺的時候,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算了,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多意外的事,只是我一時間,實在是不太能接。”
垂下眸,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太不講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演變的這樣。明明一開始對他很客氣的。大概這就是,被他寵出來的吧?
蘇棠因握住的手,“寶貝,今朝有酒今朝醉,男人不行就換一個。走,帶你去酒吧!我們去那慢慢說!”
盛苡覺得,跟著蘇棠因,別的不說,酒是包了的。
“那那個magic mike?”
“必須安排啊!”
盛苡滿意地彎起角。
兩個孩,走出機場,被照灑在上,明人。
酒吧里,盛苡一手握酒杯,將他做過的好事一一與蘇棠因說了。
蘇棠因有猜到一點,但是沒想到有這麼多。
“程慕辭當初項目出現問題,是他設計的,那個失蹤的魏老,也是他安排走的。”盛苡給自己倒了杯酒,雖在喝酒,但頭腦很清醒,“程慕辭還給我看了一個證據,當時他那個難關是林知鳶的父母出手解決的,而林知鳶的父母,是逐昇子公司的高管。一開始他沒有接林知鳶主提出的幫助,但最后他還是接了,他固然不對,可這背后保不定也是謝問琢導著、著的。反正一環又一環,這個‘九連環’,他設計得實在是太好!”
盛苡驀地將玻璃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撞聲,一如的怒氣般脆響。
蘇棠因還未震撼完,就聽接著講:“還有,程慕哲也和他有關。他們在一起做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程慕辭當初被得那麼,就是因為這個弟弟越來越強大了,在他后咬住不放。他被咬得越來越急,急得也就了章法……而這弟弟突然強大起來的背后,會否就是謝問琢的支持?”
蘇棠因瞳孔微,亦是細思極恐。
一樁樁一件件,竟然有這麼多。
從一開始就在布局,而他們所有人,竟然全都是被安排著走的棋子,謝問琢,這個執棋人,可真的走的一手好棋啊。
“我在飛機上沒睡太久,一直反反復復地想著這些事,越想越是睡不著。糖,我真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他有多無辜。我仔細地想了又想,發現確實是的,要不然他怎麼就那麼厲害?我生日那天,連我都不知道程慕辭去找林知鳶,而他一個完全無關的局外人卻能給我程慕辭去找的視頻,還能出現得那般及時地救我于水深火熱的局勢之中。從前未曾深想,現在將這一切都串聯起來,才知道有多恐怖。”
他下了一盤棋,一盤好大的棋。
而,從一開始就被他玩弄于掌之中。
不,不止是。還有他們所有人,包括程慕辭、林知鳶,甚至蘇棠因……等等等等,出現過的所有人都是,他們全都像是木偶一樣被他擺弄。
盛苡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這些都是程慕辭給我的,以及我自己的推論。我有自己的判斷,環環扣,真實本逃不掉。說不定,或者……也可以確定,他做的事,只會比我剛剛說的這些多,而不會。”盛苡難地閉上眼,“他怎麼就能這麼‘厲害’啊,糖。我在他面前,是不是就是個很好騙的笨蛋?隨便他騙,隨便他擺弄,最后定能順心如意地按照他想要的軌跡走。”
越講越是苦,到最后,已是自嘲。嘲笑自己太蠢太笨。枉從前竟然一直自詡聰明,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人這般玩弄還毫無所覺。
如果不是程慕辭察覺不對,且堅持去查,執著地將這些呈到面前,或許直到現在都還活在被他編織出來的夢之中,沉醉其中,與他一日一日地這樣過下去,而曾經被藏住的這些也永遠不會被知曉。
蘇棠因太震撼了。這麼一大盤棋,這得是有多高的智商,又得是花費了多力時間的謀算?竟是只能說……謝問琢不愧是謝問琢。
的角度很清奇,在震撼完后,喃喃提出一問:“他這是喜歡你多久了啊?又是得你得有多深吶……”
盛苡搖搖頭:“我不知道。昨晚我問了一下,可他很警覺,一下子就察覺到我不對勁。我怕被他察覺到更多,打草驚蛇,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們了下杯,又一杯酒下肚。
“那現在怎麼辦?”
盛苡偏頭,像只可憐的小貓一眼汪汪地著:“嗚嗚嗚我不知道,我覺得我好慘,剛出虎,又狼窩,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得對,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這里雖然是倫敦,但是在那一瞬間還是接收到了幾個眼神。
盛苡沉默。差點忘了,世界各地都有不中國街溜子。
這麼明正大地用中文吐槽整個男群,是有點引人注目。
默默低聲音,“我這才剛失多久呢?好不容易走出來那個影,現在好了,可能又要面臨一次。”
蘇棠因戲謔地朝眼睛:“上了又失去,那才失呢。怎麼著,短短時日,就真上了?”
悶悶道:“不知道。反正現在難是真的。大概吧……”
也不知道,怎麼就淪陷得這麼快。
蘇棠因一把摟過肩膀,“沒事兒,失就失唄,多這一次也不嫌多。這回,姐姐帶你在這好好療療傷。”
其中的幾個字,給了重音以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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