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景芊走的那一天就已經在恨了，這種在後來的每一個需要有母親在的時刻都在加深，直至今日。好比一個越來越，越來越死的疙瘩。

在另一個城市，和另一個男人組了家庭，待那個男人的孩子如親生兒子一般。

不要他們，哪怕他做得再好，哪怕他比誰都需要。

或許這才是葉錫尚解不開的心結，從年到年，在心裏係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又怎是景芊幾句道歉就能給化解的？

“當初你走，沒人攔得住你，你自己做的選擇，不管是對是錯，都隻能你自己承擔後果。”葉錫尚說罷起，冷漠的臉一如從前的。“景芊，我從來沒有厭惡過一個人，你是唯一一個，知道為什麽嗎？”

“……”

“不覺得自己太過貪婪麽？你要，你得到了，你要江邵接你，你也做到了，你還想要葉錦然原諒你，想要小安嫁給江邵這樣能一直在你邊，想要我不恨你，更想要我人認了你，你這樣不覺得可恥嗎？不覺得你想要的未免太多了嗎？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有一些傷害是你永遠彌補不了的，除非讓時倒流。”

葉錫尚轉走，臨走前腳步又頓了頓。“這世上不是你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哪怕你再努力流再多的眼淚——這是我在你走後就明白的道理。你放心，小安並不知道你曾是這麽狠心絕的人，江邵也不知道，我想讓小安生活裏多一些好的東西，哪怕是假的。”

他的話並不重，卻字字紮進景芊心裏深，苦不能言。

顧淮南就等在店門外，起風了，裹了服不停的跺腳。葉錫尚推門出來拉了就走，才走兩步忽然停下來。“你景芊了媽？”

顧淮南搖搖頭，被他的表嚇到。

“很好。”

葉錫尚一個字都不再多講，攥著的手腕迅步離開，顧淮南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他車前了。

“等等，老公。”

他置若罔聞。

“等一下！”

顧淮南掙他的力道，卻被他一言不發塞進車裏，反手用足了力氣甩上車門。

“我說等等！”顧淮南說著就要去擋，葉錫尚心下一驚，反應極快的手在車門闔上之前格了一下才沒有掩到。

顧淮南眼睜睜看著他的手在最後一刻在自己麵前被狠狠的夾在車門與車之間，怔了隻片刻便一腳踹開門，拉過葉錫尚，他的手已經破了，手心手背迅速淤出一道深深的印子。顧淮南倒吸一口冷氣，心疼的要命。

“我送你去醫院！”

葉錫尚咬著牙嚐試了手，更痛，但慶幸的是沒折。他用另外那隻手一把將顧淮南的小下擭住，一風雨來的可怖氣勢直顧淮南。

“是要跟我比比看誰力氣大？”

顧淮南下被鉗著，痛不說，連說話都困難。

“長點腦子！”葉錫尚怒意繃著，卻也在極力著，忍了又忍，放開。

顧淮南得了自由的那一刻頸間驀地一涼，巾轉眼間已經纏在葉錫尚的那隻傷到的手上，三兩下綁止。

他倚著車，半彎著子著手腕熬過那陣鑽心的疼。顧淮南默默蹲在他跟前，待他眉頭皺得不再那麽才敢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葉錫尚抬眸，和對視片刻，大手扣住頸子把按在`前，緒已緩下大半。

“嚇到了？”

“你從來都沒對我那麽兇過。”顧淮南在他懷裏點點頭，嗓音委委屈屈的。知道他更害怕，害怕剛才那一下夾在的手上，所以才會那麽生氣。

葉錫尚低頭在額前親了親。“以後在這種時候記得離我遠點，尤其不要跟我。”

“我不，我沒腦子。”

顧淮南氣氣的把剛才他兇自己的話丟回他臉上，卻把他抱的更。知道葉錫尚那一刻有太多的緒想要發，即便無法切會，無法同。“你怎麽知道我和景阿姨在這裏，是江邵告訴你的？”

葉錫尚不說話，隻托起的臉看著，似在探究，那眼神陌忽然變得陌生，又變得深諳，無底般的深諳。

顧淮南看不懂，卻有種幾乎被看穿的迫覺。“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沒事。”葉錫尚把拉起來，車鑰匙給。“先去醫院吧。”

“是不是江邵和你說了什麽？”顧淮南驀地開口，總覺得他的反應不對勁。“你有事瞞著我。”

葉錫尚拉開車門的作一頓，幾秒鍾後猛的回過來，眼底的黑暗卻是一場暴風雨似的洶湧。“顧淮南，能不能告訴我這幾年你在國是怎麽過的？能不能和我說一句實話，你是不是永遠忘不了陳南承？是不是特恨我把你從荊江裏救出來？是不是特後悔嫁給我？”

顧淮南心跳一滯，想說話卻不知怎麽開口。

……

☆、有染（軍婚）

第五九章。

葉錦然在小院裏打太極,顧淮南拎著些青菜慢悠悠的推開半高的院門。“爸,葉錫尚今晚可能不回來了，菜我已經買好了,還有你想吃的筍,是不是了？要不,咱別等他了？”

葉錦然不以為意的嗯了聲,慢條斯理的打著拳。“加幾個菜，等會兒姚雅過來。”說完這話，回時正巧瞧見顧淮南竊喜模樣,葉錦然勾了下角,眉心舒展。“怎麽,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麽？”

顧淮南嬉笑一聲進門去，很快又端著盆子坐在小院椅子上擇豆角。“姚姨不錯吧？你們發展到哪個階段了？”

葉錦然但笑不語，打完這套拳後整了整襯衫，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才開口。“你希我們到哪個階段？”

“當然是談婚論嫁，葉錫尚想要一個後媽很久了。”顧淮南快，話剛出口就有點忐忑，忙去瞥葉錦然臉。

葉錦然沒有半點不悅，坐過來和一塊兒擇豆角。“是啊，確實太久了。”

顧淮南想到和景芊的見麵，心中又是五味雜陳，反觀葉錦然倒自在的多。“有話說？”

搖搖頭，繼而又點點頭，葉錦然不催，隻等自己開口。

“爸，說一句不該我說的話，葉錫尚和小安都希您能好，我也希，可是畢竟我們不是您，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如果你不願意大可不必為了我們把自己套一段。”

葉錦然看了一眼，略略驚訝的挑了挑眉。顧淮南話鋒一轉，彎眉一笑。“當然，如果您想來一段黃昏，我保證姚姨是個最好的對象，小安也會喜歡的。”

葉錦然淡淡的笑，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南南，爸爸老了嗎？”

顧淮南想都不想的答他：“怎麽會？一點都沒有！沒見姚姨看你的眼神麽？能讓一個人用那種眼神看著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說著再度拍了下脯。“我再保證，姚姨絕對不是因為你的份。”

葉錦然嗬嗬的笑起來。“南南，我覺得你變了，比剛回來的時候變得——像人了。”

顧淮南頓時鼓起小臉。“我之前哪裏不像人了？”③③

“之前的你像個刺蝟，防備試探，如履薄冰，而且那個時候我‘爸’更像是在故意做給誰看，哦，我更正一下，你比剛回來的時候更像個妻子。”

他一語道破，顧淮南尷尬的雙肩，不知要如何作答，好在葉錦然沒有要為難：“的事，一向局外人看得最明白，和年齡無關，於我，於你，都一樣。”他停了下。“我大概猜得出葉錫尚和你結婚的原因。”

顧淮南手下一頓，又聽他笑道：“不管是什麽原因，既然讓一段開始，就要認真的努力的讓它繼續下去，才不會辜負了自己那時想要開始或者……重新開始的勇氣。”

顧淮南垂頭不語，葉錦然則著不遠傍晚餘暉中娉婷走來的姚雅。

那句“重新開始”不僅僅是在告訴顧淮南，或許也是在告訴他自己。

*

葉錫尚有幾個晚上沒回家，他在電話中給顧淮南的理由不過就是一個字：忙。

葉錦然的腰恢複得還不錯，又有姚雅照看著，顧淮南為給兩人多一點空間就從大院搬了回來。家裏好些日子沒人住，裏裏外外落了一層灰，顧淮南用了一整天的時間來打掃，最後整理他書房時竟意外的在最下麵的屜裏看到那本舊相冊，裏麵都是和餘金金與陳南承兄弟過去的照片。

顧淮南立即撥通了顧淮西的電話，哪知顧淮西在那邊驚訝一番。“生日那晚姐夫送我們回來的時候我給他的，你不是一直在找這個？他才給你麽？我之前忘了跟你說，不過我有好好的幫你收著。”

“我是有找過，但不是‘一直’在找，而且我找是為了燒了它，不是為了收著它。”

顧淮南一字一字更正，顧淮西就笑了。“有多大差別？那麽較真幹什麽？姐夫不會在意的。”

顧淮南按按太，不想跟繼續這個話題。“你怎麽樣？”

“不怎麽樣，那次不是又摔了一跤麽？拍過片子醫生說有骨折，打了石膏，又要做一陣子腳不靈便的殘疾人了。”

話雖如此，卻聽不出顧淮西話裏幾分難過抱怨，顧淮南哂笑。“聽起來你高興的？”

顧淮西知道的意思。“你該不會以為是我自己去把摔到骨折吧？”

“你舍不得傷自己的，小西，最近葉錫尚很忙，怕是接送不了你了，正好你也向學校請了假——”

“你語無倫次的想說什麽？”顧淮西打斷。

顧淮南靜默片刻，“小西，我已經和葉錫尚結婚了，我想和他好好過日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電話兩端同樣寂靜無聲，兩張相同的麵孔一個溫暖一個淡漠。

“你不要試探他了嗎？”顧淮西輕問。

“不要，我想過了，他不是別人，不是陳南承，我選的男人他是什麽樣的我都認了。”

“認了？”顧淮西笑，“你還是那樣，孤注一擲、豁出去似乎永遠都是你道路上的標簽。南南，你那麽在乎他？”

“在乎。”顧淮南說這話時，指尖在照片上的陳南承和自己臉上輕輕挲，似乎在自己的過去。“我在乎。”

不起試探，顧淮南的弱點自己做清楚，每一個曾被背叛過的人心裏都有一個地方是絕不肯輕易被的。顧淮西不會知道有多害怕自己對葉錫尚的在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