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李修涯本就和蕭凝曖昧不清，單單是蕭凝是云煙的閨，李修涯就斷然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

何況在知道蕭凝將要嫁給李康之后，李修涯的心的確也有些異樣。

微微的嘆氣，卻也不僅僅是因為蕭凝的遭遇，也是為了自己。

不管怎麼說，先見見蕭衡，了解他的意圖再說吧。

這天，李修涯是沒了寫書的心思，只坐在亭子里愣神。

云煙想要上前，卻被清夫人拉住。

清夫人微微搖頭，隨后看向已經走過去的謝伊人。

云煙當即明白。

李修涯心中最最在乎的人，便是謝伊人，倒不是意比們兩個多，而是謝伊人是最先住李修涯心房的，擁有特殊的地位。

李修涯悶悶不樂，只有謝伊人能夠開導。

此時聶逢秋與胡巖走過，見一連幾天窩著的李修涯突然出來見了天日，便要興的上前打招呼。

清夫人和云煙連忙將聶逢秋拉著。

“別去，李郎心不好，聶小姐還是不要打擾了。”

聶逢秋撇道：“心不好？終日待在家里，擁著如花眷，這心還能不好？”

胡巖問道：“往日公子是不會這樣的，若是心思低落，想必是因為三位夫人吧？難道是伊人小姐？”

胡巖跟李修涯比較久，李修涯的脾氣也了解些。

旁的事，大小李修涯其實都比較無所謂，唯有邊人是李修涯最在乎的。

看現在愁眉苦臉的樣子，應該就是邊某人出了事，正束手無策呢。

清夫人搖頭道：“不是伊人妹妹，是凝妹妹。”

胡巖皺眉：“蕭小姐？”

隨后釋然，一臉我就知道的表。

聶逢秋好奇道：“蕭小姐？誰啊？”

“是蕭大人的兒，小時候你們見過的。”

“蕭叔叔的兒，與他有何關系？”

胡巖無奈道：“這你就不要多打聽了。”

聶逢秋微微一愣，隨后反應過來，驚道：“哈，我就知道他是個胚，有了清姐姐三人還不夠，居然還打蕭家小姐的主意。”

胡巖趕忙捂住聶逢秋的，防止太大聲。

“嗚嗚...”

“不是有意的，請別見怪。”

云煙笑道：“不必這樣的。”

聶逢秋扯下胡巖的手，瞪了他一眼。

“你干嘛呀石頭哥，怎還捂著不讓說了？的確是他不對嘛，負心漢，哼！”

清夫人也笑了笑，說道：“聶小姐在這里也住了一段日子了，對于李郎，聶小姐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啊？若李郎真是負心漢，我們三人何以如此和睦？”

聶逢秋一愣。

也是啊，尋常人家的宅哪有李修涯這樣的？

“事實上，不是相公糾纏凝，而是凝對相公有意。”

聶逢秋吃了一驚：“你是說，蕭小姐...嗯...啊？”

聶逢秋小張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云煙笑道：“相公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子，就是凝心生慕，也算不得什麼驚奇之事吧？”

聶逢秋不屑道：“不就是會寫幾首詩，會作幾首詞嗎？手無縛之力，我石頭一只手能打他十個...不，一百個！”

胡巖聞言扶額敗退，清夫人和云煙只是輕聲笑著。

“好了，讓李郎安靜一會，我們先離開吧。”

清夫人和云煙要走，胡巖也拉著有些不愿的聶逢秋離開。

整個院子現在只剩下李修涯和謝伊人兩個人。

“伊人知道，相公這是在擔心凝姐姐吧？”

謝伊人靠在李修涯懷中，輕聲說著。

李修涯微微苦笑。

“凝子也剛烈，若是勉強，我怕會做什麼傻事。”

“不會的，凝姐姐還有心愿未了。”

李修涯一愣：“什麼心愿？”

謝伊人翻了白眼，這還能是什麼心愿？

“我們還在奇怪，凝為何這麼久都沒來過了，卻不知道竟然被足在家中了，無論為友為朋，我們都太不稱職了。”

謝伊人點頭道：“相公是在自責對凝姐姐關注不夠嗎？”

李修涯有些郁悶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伊人就不要吃醋了吧？”

謝伊人聲道：“相公真的覺得伊人在吃醋嗎？”

見李修涯不說話，謝伊人笑道：“相公是全部的伊人，但是伊人卻只是相公的一部分，另外還有清姐姐，有云煙姐姐，甚至還有遠在衛都的太妃娘娘，那麼自然也有凝姐姐的對嗎？相公不想傷害我們任何一人，卻不知道越是這樣，我們便越是著迷。”

“唉。”李修涯只是嘆氣。

“讓伊人猜一猜，相公和凝姐姐在衛都的時候，會不會也發生了什麼吧？”

李修涯震驚的低下頭，看著謝伊人似笑非笑的臉，竟然有些心虛的不敢對視。

好像在說，你怎麼知道的？

“伊人猜對了？”

李修涯連忙道：“沒有，沒有得手。”

沒有得手？這算什麼話？

謝伊人不解。

李修涯苦笑著將事經過說給謝伊人聽。

“當日凝的確是那個啥了，不過我是坐懷不，義正嚴詞的拒絕了，當時我心中只有伊人和云煙呢，我發誓，當時我心中沒有半點...”

謝伊人聽了，先是驚訝，隨后便在片刻之間抓住李修涯的語病。

“當時？”謝伊人狐疑的看著李修涯，“相公說當時沒有心思，那就是說現在有了？”

“還能這麼理解？”

只見謝伊人表變化，如同小貓一樣張牙舞爪，最后落在李修涯上，卻是的。

“一個云煙姐姐都不夠，又有清姐姐，現在還要有凝姐姐了，伊人現在后悔死了。”

李修涯問道：“后悔什麼？”

謝伊人道：“當初伊人就不該讓相公去考什麼舉人的，這樣就不會去參加什麼詩會，也不會認識云煙姐姐和凝姐姐了，更不會被擄去衛國，也發生不了那種事...”

李修涯微微笑道：“是啊，當初我說不想考，不是嫌棄我沒出息嗎？”

謝伊人輕聲嘆道：“可是現在有了云煙姐姐，也有了清姐姐，伊人不怕與人分相公，只是不想讓相公不開心。”

李修涯攬著謝伊人，笑道：“相公怎麼會不開心呢？相公很開心。”

“那就去把凝姐姐搶回來吧。”

“嗯？”

謝伊人道：“伊人又不是傻子，相公心里明明是有凝姐姐的，就像當初云煙姐姐一樣。而凝姐姐行淑均又是大家閨秀，才學也不差，又與相公共經患難，若有，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凝姐姐更是毫不曾掩飾，一個未出閣的子，整日往府上跑，卻也是膽大至極了，伊人心中再怎麼不愿，卻是佩服的，若是伊人當初有凝姐姐一半勇敢，便也不會那般凄慘。”

“伊人。”李修涯輕聲了聲，隨后擁著更了些。

“可是是蕭家小姐啊，這又談何容易呢？”

若蕭凝只是蕭鼎的兒，那李修涯就算厚著臉皮，也得將求來。

但蕭家可不一般啊，這大燕七大世家之一的北元蕭家啊。

李修涯突然驚覺，蕭衡之所以要這麼著急的將蕭凝嫁出去，會不會就是因為如此？

記得蕭凝之前說了要給自己做小的。

“蕭家乃是世家大族，蕭伯伯是蕭家嫡子，那凝也就是嫡出脈，若是庶出也說得過去，雖然凝的母親是妾室，但是蕭伯伯一生都未娶妻，凝便是蕭家嫡，是斷然不可能嫁給人做妾的，就是皇家都沒有這個資格。”

謝伊人也道：“蕭家自然是高門，但是相公也不差啊，整個大燕，不，整個東元，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天潢貴胄，有哪一位比得上相公呢？”

李修涯搖頭道：“或許我的份地位已經有資格娶蕭家嫡了，但是我已經有你們了，難道要我休了你們嗎？這是斷然不可能的。”

謝伊人也沉默了。

“且不說這件事，再深遠一些，蕭伯伯是聶老頭的門生，是堅實的擁護者，但一旦凝嫁給四皇子，蕭家便倒向四皇子，那蕭伯伯該怎麼辦？就算蕭伯伯與蕭家關系再怎麼僵，他畢竟是蕭家嫡出長子，如無意外，是要繼承家主位置的，這他如何自？”

“也是，蕭伯伯想必也不愿意見到這種場面。”

“所以蕭家才會趁著蕭伯伯回北元的時將此事坐實，到時候婚約定下，就是蕭伯伯回來怕也來不及了。”

而且這事和聶逢秋那個不一樣，總不能再將李閑找來，再擂臺招親一回？

“無論為公為私，這件事都要想辦法阻止。”

謝伊人也知道李修涯現在苦惱，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安了，便只是靜靜靠著也不說話了。

“一切還是待到明日見過蕭家老太爺之后再說吧，也許他的態度并不是我們想象中那麼強吧。”

這話說得極沒有底氣。

而在此時，燕都不遠之外的道上，一列車隊緩緩而行。

車坐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雖然年紀頗大，眼中時而閃，神矍鑠。

掀開車簾，老者對著駕車的車夫問道：“還要多久？”

車夫恭敬道：“回稟太爺，今日傍晚便可到長亭之外，太爺辛苦，今夜恐怕進不了城了。”

老者微微點頭，遠遠向燕都的方向。

“燕都啊，好多年都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