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烜想了想,看向金鑾殿外的白云天,隨后道:“今日乃是眾人大喜之日,風霽月,便做一首賀喜的詩來。”
楊過微微松了一口氣,李烜并未為難,這個題目倒是不難。
楊過雖然不善此道,但是偶爾也會研究一下,雖然臨時做出一首有些困難,不過之前卻是私下有過類似的詩作,正好拿來用。
只見楊過沉片刻,念道:“水國寒消春日長,燕鶯催促花枝忙。風吹金榜落凡世,三十三人名字香。遙龍墀新得意,九天敕下多狂醉。驊騮一百三十蹄,踏破蓬萊五云地。經千載出塵埃,從此便為天下瑞。”
聶含山微微挑眉,看來這楊過也確實有些才學,這次得以高中也不是意外啊。
這首詩做得不錯,李烜聽了也甚為滿意。
“好,不愧是今科的狀元,文采非凡啊。”
楊宣此時卻出班道:“依臣看來,狀元郎不僅是詩詞做得好,文章策論更是不差,臣看過狀元郎的策論,正有疑,想要請教。”
楊過連忙道:“閣老言重了,學生不敢。”
李烜笑道:“無妨,今日你最大,楊卿有問題,盡管問就是了,朕也很想聽聽。”
“是。”
楊宣微微躬,隨后對著楊過問道:“狀元郎在策論中寫道: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人未有不顧其家者,外臣工皆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磐石之者也。請問狀元郎,此句何解?”
眾人聞言微微皺眉,這句話本不難理解吧?
天下是陛下的家,沒有人不顧及自己的家,外臣工都是陛下迎來奠基這個家的磐石。
這個很難嗎?
以楊宣的學問,當不至于連這句都理解不了吧?
李烜和聶含山同時皺眉不解,這楊宣究竟想干什麼?
張維則是有些恍然,楊宣這是要出招了嗎?
眾人看向楊過,卻見楊過一臉茫然的呆立當場。
楊宣又問道:“怎麼了狀元郎?老夫不過就是替陛下考較一下,若是狀元郎覺得問得太過淺白了,不若老夫再換一個問題?”
楊過回神應道:“非也,只是閣老,學生的策論之中,好像并無這一句,許是閣老記錯了,將別人的策論當了學生的了。”
楊宣笑道:“狀元文章,老夫也參與了排列次序的,怎麼會弄錯?就是老夫弄錯了,也還有別人嘛。”
楊宣轉頭問張維道:“張大人也應該記得吧?”
張維笑道:“啟稟陛下,狀元郎的策論里的確有這一句,只是臣也不知道狀元郎為何說是沒有。”
李烜微微皺眉,楊過卻是驚慌的對著李烜道:“陛下,臣的策論里,確實沒有這一句。”
聶含山此時出班說道:“臣是親自批閱,猶記得應該是有的,不過既然大家心有疑問,不如將試卷取來便是。”
一方說有,一方說沒有,聶含山竟然也有些恍惚,難道自己也記錯了?
李烜微微點頭。
“也好。”
侍領了命,便往閣去了,試卷還在那兒呢。
聶含山看著楊過,眉頭鎖,心中卻有不詳的預。
眾人也是低聲議論起來。
這狀元郎難道連自己寫的文章都不知道了?
還是說張維楊宣甚至聶含山都記錯了?
不可能吧?
楊過則是滿心的疑,有些驚慌失措。
很快,試卷取來,李烜展開看了看,隨即眼神銳利的看向楊過。
“狀元郎可還記得自己寫得策論?”
楊過點頭道:“自然是記得。”
“念。”
楊過應道:“夫百姓者,陛下之子也...”
一句還未念完,李烜突然發怒,用力的一拍龍案,在場眾人全數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這是你的策論?看看吧。”
李烜將策論扔下,楊過連忙幾步將之撿起,看了兩眼,隨后臉大變。
“陛下,這...這不是臣的文章。”
李烜怒喝道:“放肆,你當朕是傻子嗎?還是說你將這滿朝的文武當了傻子?試卷之上明明寫著你的名字,如今你要告訴朕這不是你的試卷,那你的試卷呢?”
楊過嚇得癱在地,連勝道:“陛下明鑒,這真的不是臣的文章。”
李烜又將文章和詩賦一齊扔下。
“這些也不是嗎?”
楊過趴在地上看了看,隨后哭喪道:“不是,都不是啊。”
楊宣喝道:“大膽,科舉乃是國之大事,你竟敢舞弊欺君。”
“沒有,我沒有。”
楊過連忙否認。
“那眼前這幾張試卷作何解釋?”
“學生不知道。”
楊宣哼道:“不知道?上面寫著你的名字,你說不知道?當著陛下的面,還不從實招來?”
楊過六神無主,哭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我的試卷變了這樣。”
楊宣問道:“難道上面不是你的名字?還是說有人地將你的試卷換了,然后送你一個狀元郎當當?”
楊過不知如何回答,李烜怒道:“來呀,將此人緝拿下獄,待到事查明,再行置。”
“是。”
楊過被帶下,李烜余怒未消,眾人自然噤若寒蟬。
“真是奇恥大辱,科舉頭名,竟然舞弊...”
張維悠悠說著,聶含山聞言,眉頭鎖在一起。
李烜喝道:“聶含山,你是怎麼辦的差?此事你不給朕一個代嗎?”
聶含山應道:“陛下放心,臣這就徹查此事,必給陛下以及天下學子一個滿意的答復。”
“最好是這樣,哼。”
李烜滿懷怒意的離去。
聶含山看了楊宣一眼,也離開了。
張維對著諸多進士道:“你們也先下去吧,之后若是聶大人查到你們上,清者自清,配合好就是,明白嗎?”
“是,學生謹記。”
臨走,張維看了一眼楊宣,微微一笑。
朝會未散,此事便傳遍了。
今科的狀元居然舞弊,被陛下當場拆穿,拿了下獄。
諸多學子還未見到紅榜,卻聽到這個消息,一時沸然。
李修涯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無比的驚訝。
“楊過舞弊,被當場拆穿?這是怎麼回事?”
聶含山哼道:“我又怎麼知道?楊過竟是不認識自己的文章,被楊宣當場呵斥,他無從辯解,陛下震怒,將他打落天牢。”
李修涯子一,眼神微變。
“怎麼會這樣?”
聶含山道:“這可不是小事,陛下已經命我徹查此事了。”
“可是楊過他不可能會作弊的。”
“那他的狀元怎麼解釋?今日金鑾殿上發生的事怎麼解釋?陛下可不會聽這一面之詞。”
李修涯愣道:“可是我已經讓赤影確認過了,請試題的人本不是楊過。”
“現在是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楊過確實有問題,幕后真相如何,還要探查之后才知道。”
李修涯道:“既然他現在被打落天牢,那就先去問問他再說。”
“嗯,我正有此意。”
兩人一路來到天牢,暗的天牢之到彌漫著一腐臭的霉味,李修涯聞之有些作嘔。
皺著眉頭,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楊過的牢房前。
楊過見是李修涯和聶含山來到,連忙道:“先生,我沒有作弊,我沒有啊。”
李修涯安道:“鎮定,鎮定。”
楊過的緒稍微平和,李修涯見狀便問道:“今日之事,聶大人已經跟我說了,我想問你,你真的沒有作弊?”
楊過道:“學生出寒門,深知求學不易,冬夏不曾懈怠,便是為了有一日金榜題名,何以作弊自毀前程?”
這點李修涯倒是相信的,李修涯雖然與楊過相不深,但是還算了解,也想不通楊過有作弊的理由,更不相信楊過會有作弊的手段。
“那我再問你,那三張試卷真的不是你的?”
楊過點頭道;“雖然字跡與學生的有七八相似,但絕不是學生寫的。”
字跡相似?
李修涯與聶含山相互對視一眼。
有貓膩啊,字跡相似,卻不是楊過字跡寫的,難道是栽贓陷害?
可是不對啊,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試卷聶含山可是早就看過的啊,并未被換過。
而且判卷結束,聶含山便立即進了宮,并未耽擱,誰有機會調換了楊過的試卷呢?
兩人陷了深深的迷茫中。
“先生,學生真的沒有作弊啊,還請先生幫我,一定還學生一個清白。”
李修涯安道:“你且放心,若是你真的沒做,我會想辦法的。”
“多謝先生。”
兩人離開天牢回到聶府,聶含山皺眉問道:“事有些復雜了,楊過一口咬定自己沒作弊,也說試卷并非他的,那究竟是誰將他的試卷調換了?”
李修涯也無奈搖頭。
“本沒有半點線索,這該怎麼查啊。”
突然,李修涯輕呼道:“難道那個試題的賊并非是要自己作弊,而是要陷害楊過?”
聶含山應道:“有可能,或者說此人本就沒有參加會試,我們自然無從查起了,我只是不明白他是以何種手段調換的試卷。”
“此人既然有死士聽命,想來勢力頗大,若是買通了貢院之中的人,總會有辦法的。”
聶含山無奈點頭,貢院當值的人可太多了,這該怎麼查?
“可是為什麼呢?陷害楊過,對他們有什麼好?”
是啊,楊過要啥沒啥,害了他,能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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