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多年不上朝的楚國公今天居然上朝了，穿著服抱著勿板，坐在一張碩大的太師椅子上閉目養神，無數的員過來拜見，爲武職第一人，不管是書院出的員，還是後生晚輩，都必須過來向德高重的楚國公請安。

鼻子裡發出無意識的輕響，就算是和他們打過招呼了，爵位高，年齡大這就算是混老賊了，早就不是當年見到誰都需要腆著臉喊叔叔伯伯的時候了。

老賊最大的好就是不用等宮門開，早就有侍打開小門，用步攆擡著楚國公進了皇宮，皇帝需要知道楚國公如此反常的原因所在。

坐臥行走間風起雲涌，說的就是現在的雲燁，皇帝手下有這樣一個權臣，算是皇帝的不幸。

“你怎麼想起上朝了？有什麼事上完朝之後和我敘談不嗎？非要弄得公事公辦？”李承乾正在吃飯，不過看他手裡端著的小碗，就知道他的胃口不好。

他最喜歡喝小米粥，以前沒有兩大碗不住，現在只能喝一小盅子。他的眼睛好像從來都是紅的，很有正常的，雲燁端過他桌案上的燉盅聞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非要用這些虎狼之藥把自己最後的力都榨出來？先帝當年就是這麼幹的，什麼後果你清楚，非要步先帝的後塵？不是給你說了麼，帝國很安定，邊疆無戰事，你該收攏的權力都收攏了，就剩下嶺南艦隊了，嶺南艦隊之所以不給你。是因爲南海上不太平，最近紅海上的海賊王正在攻城略地打算立國，爲了防備那個鬼人才需要保持強大的戰力，你要改造總需要大海平靜的時候才。”

李承乾搖搖手。急促地說：“我沒幾天好活了，孫先生斷定我的壽命就剩下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了，現在我的時間很張，沒工夫理會嶺南艦隊。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大唐理順，給李厥，所以纔會用這些虎狼之藥的。”

雲燁慘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你這個時候就該宣旨讓李象進宮，李厥的年齡太小了，十歲的孩子當皇帝你覺得沒有問題嗎？”

“不！李象這些年積攢的怨毒太甚，他一旦即位，帝國立刻就會是浪滔天的局面，我的兒子我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來我也知道。所以李象已經被我奪遣送回衡山封地了。”

雲燁愣了一下。瞅著李承乾說道：“你即位以後不也是浪滔天嗎？你兒子再殺一次又能如何？這做子承父業。”

李承乾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說：“我有自制力，知道到了什麼地步該住手，李象沒有。我們不能指一個在怨毒中生活了一輩子的人能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他殺戮的結局只能是天下大，像你從來都看不起李象。到時候撒手不管是一定的，背地裡捅刀子也是一定的，這樣的皇帝不被朝臣接，不被萬民接，也不會被祖宗接，你覺得他當皇帝合適麼？我還不想讓大唐的江山從此變得四分五裂，四世而亡！”

“那你到底要幹什麼？老人們都要被你嚇瘋了，程咬金現在連婊子都娶回家當夫人了，李靖躺在牀上都彈不了了，還忙著把子孫往遠島打發，李績的可憐狀你就別提了，家裡就剩下一個孤老頭子等著你砍頭呢。

獨孤謀像一頭驚的驢子，跑到秦州去看我，剛纔在皇宮門口，長孫衝的臉也沉的能擰出水來，到底要幹什麼說一聲啊，程家可以拆分，李靖可以把兵書燒掉，李績可以進宮給你當太監，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哼哼哼，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我苛刻一些，到時候厥兒再鬆弛一些，這樣就能收到恩出於上的效果，也能給厥兒多幾年長的時間……”

雲燁很沒有禮貌的把手放在李承乾的腦門上試探了一下，被人家一掌掉：“我沒發燒，沒有說胡話，你去看看……”

“拉倒吧，你也不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麼人，這樣的安排能收到效果嗎？你就算是把他們貶斥的一文不值，然後再讓李厥將他們復原職，你一定會收穫很多的仇恨的，你想要個好諡號的可能都沒了，你怎麼樣我不管，將來我是要文正這個諡號的。”

李承乾哈哈一笑，瀟灑之極，似乎對自己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命一點都不在意。

“什麼諡號，人死了什麼都是空的，早就給你說過，把桀紂這樣的名號安在我上都不要，只要大唐萬世永昌。”

雲燁的心黯淡了下來，對李承乾說：“你是一個很純粹的人，比先帝都要純粹，你的全部心思都在江山社稷上了，現在又把命給了大唐，好吧，我回玉山，你自己好好安排吧，覺不行了，給我說一聲，我給你做頓飯送行。”

李承乾再一次笑了起來，把手裡的飯碗扔到桌子上說：“麪條，只吃麪條，我喜歡麪條的寓意，長長的……”

“我給你弄一麪條，非常的長，有始有終，讓你不管到天堂還是地獄都記得那個味道，這些年我總想和你打架，你乾的很多事讓我總有你一頓的衝，現在你子很差，打不得，到了那邊多等幾年，等我過去和你算總賬……”

李承乾敲著桌子忽然道：“要不你鞭吧，我給你一張詔書，允許你在我死了之後鞭！”

雲燁蹭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起來，神晴不定的說：“你要我幹什麼？竟然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幫幫我，幫我坐鎮長安，玉山，就像你幫著父皇坐鎮玉山城一樣，燁子，求求你，我沒有朋友了，就剩下你可以託付了，幫幫我，幫我坐鎮長安十年！

有你坐鎮長安，天下宵小之輩就不敢妄，有你坐鎮長安十年，厥兒就能平安的長大。趙氏是個愚蠢的婦人，我會在臨走前理掉，子母壯不合規矩，厥兒會由母后幫我教導，十六衛會由青雀幫厥兒掌控，我需要你幫我鎮守長安，玉山，十年！

只要你答應，就算把我的碎萬段都可以，我缺十年時間啊！”

李承乾毫不顧及自己份，抓著雲燁的袖子苦苦哀求，雲燁記不得自己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一步一挪的走出皇宮，最喜歡乘坐的步攆都沒有坐，就這樣一步步的挨出了朱雀門。

剛剛回到家裡，皇帝的旨意就已經下來了，雲燁的新份就是驃騎大將軍任長安留守！與此同時，長孫衝晉三公，中書令，獨孤謀晉輔國大將軍，任留守。

同一時間，朝中的其他大臣或者遭到了貶斥，或者被降級留任，許敬宗這隻老狐貍終於功的從朝堂上，只是擔任玉山書院的祭酒，元章先生年老無力管理玉山，退玉山從此不問世事，同時離開的還有玉山先生，離石先生。

趙延陵擔任了玉山書院的山長，希帕亞擔任了教諭長，武爲了玉山書院的第一位子院判。

在泰興十三年一月初九，大唐中山王李厥被冊封爲太子，同年二月初五，皇后趙氏崩於兩儀殿，據說臨死前有詛咒大唐滅亡的行徑，被大怒的皇帝李承乾命人將趙氏披髮遮面，口中塞糠匆匆葬乾縣已經爲皇帝造好的陵墓。

孫仁師被貶斥到賀州當司馬，薛仁貴被貶斥到遼東擔任平遼都督事，程默被貶斥到金州，牛見虎貶斥到江州，李義府被貶斥到了袁州做刺史……

一時間朝堂爲之一空……

雲燁躲在家裡並不高興，整天端著小簸箕在巨大的糧倉裡一粒粒的挑選去年的麥子，直到挑選了一斗麥子，這才放在磨盤上磨麥子，中間不許任何人手，只有小旺財委屈的拉著磨盤不斷地轉圈子。

雲燁只取頭道最白的麪，小心的收在布袋子裡，懸掛在自己的書房裡，擡頭就能看見，問過孫先生了，皇帝的時間不多了，估計過不了這個春天。

雲燁擡頭看看天上鉛灰的雲，春天已經到來了，但是第一場春雨卻沒有落下來，玉山山頂的殘雪還沒有化盡，所以春天還沒有到達玉山，杏花的枝頭依舊沒有出現花蕾，也就不會有蜂舞蝶忙的歡鬧場景，就連春蠶，也沒有從黑黑的蠶卵裡孵化出來，這個春天可能會晚一些，雲燁這樣說。這也是他非常希的場景。

長孫搬進皇宮裡去住了，李泰搬進長安城去住了，獨孤謀搬去了，雲燁在渡口邊才誦完江州司馬青衫溼，又在灞橋邊唱無爲在歧路，兒共沾巾……

現在長安的將校兵馬在長了脖子等待驃騎大將軍進長安，只有大將軍坐鎮長安，滿大唐的兵將才會安下心來，該侵略外國的侵略外國，該搶劫異族的就去搶劫異族，不用擔心猛然間從某個地方竄出一個草頭王來。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