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今日沈某請你過來,并非為了尋歡作樂,此事想來姚兄已經告訴你了吧。”
沈老三沉著臉,目落在楊冬的上。
聽到對方提起正事,楊冬也收斂作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緩緩道:
“既然如此,有話直說便可。你想讓我做什麼,又能給我什麼。”
此言一出,饒是經驗老道的沈老三,也不表微怔。
他在京城的商圈里爬滾打多年,見過了太多老謀深算的老狐貍。
但像楊冬這般,直截了當,干脆利落之人,他還是頭一次見。
沈老三深深看了眼楊冬,不清楚這年輕人究竟是直腸子,還是故意蓋彌彰。
但很快,他便從疑狀態中驚醒。
等等,對方可是宮里的人。
以宮里那些王公貴族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完全沒必要在自己一介商賈面前偽裝。
換句話說,人家想要他的命,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
想到這兒,沈老三眼底浮現出一抹喜。
他最怕遇到自作聰明之徒,今日楊冬的直來直往,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于是他住心中怒意,拱拱手問道:
“說來慚愧,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姓你就莫要問了,知道了對你沒好。”
楊冬昂起頭,用下指著沈老三,氣勢格外囂張。
“單名一個冬字,你可以我冬公子。”
“如此,便見過冬公子了。”
沈老三再次拱了拱手,語氣卻變得愈發恭敬。因為他此刻,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這位冬公子份恐怕不簡單,應該并非宮里的太監公公。
結雖不突出,但仔細觀察還是明顯存在。
除此以外,他的聲音獷渾厚,與尋常太監完全不同。
不僅如此,聽對方意思,并不愿意自己的姓氏。
如今的大周,尊貴的姓氏不過那麼幾個。
想到這兒,沈老三心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但旋即眼底又泛起濃烈的疑。
這位冬公子,能有太監服侍,定是皇族中人。
可如今的皇族,不是只剩下當朝皇帝姬辰一人了麼?
難不他是哪位王爺之子?可我怎麼不記得,哪家王爺府上,有如此年輕的一位世子?
沈老三還在猜測,但他已經完全把楊冬當世子看待。
沉了片刻,他試探開口道:
“世子殿下既然讓手下聯絡小人,想來應該是想從州水患里分些好。”
“小人能得到世子殿下的青眼,乃是小人祖上的福氣。”
蛤?
世子殿下?
這沈老三,莫不是把我當了某位王爺的子嗣?
這胖子,腦補能力可以啊。
楊冬心里夸贊一句,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冷笑,桀驁道:
“沒想到你區區商賈,倒是有幾分眼力。”
“說吧,你求見本世子,所為何事?”
見對方承認,沈老三終于長舒了口氣。
如今林首輔和陛下勢同水火,這位世子背后的王爺,想來屬于陛下那邊。
而且看他這副桀驁姿態,想來也不是聰慧之人。
不聰慧好啊,這樣才能安心做我手里的一把刀!
沈老三如此想著,眼底浮現出一抹不屑。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的諂。
“既然世子殿下讓小人直言不諱,那小人便大膽說上幾句。”
“您想派人去州做生意,小人自當鞍前馬后,為世子效力。只可惜此行路途遙遠,州況又十分復雜。”
“本來這一趟,賺的都是些辛苦錢。可是那位林統領,卻要從我等商賈手里,分走三利潤,如此一來,我等商賈實在是難以為繼。”
說完這些,沈老三一臉委屈,朝楊冬深深作揖道:
“世子殿下,您可能說服陛下,讓他老人家換一位賑災主?”
楊冬眉頭一跳,心底泛起一冷笑。
這沈老三,分明是把自己當了王爺府里的紈绔子弟。
讓林當主負責賑災,那是朝堂上帝和林春秋之間的妥協。
莫說他只是個冒牌世子,即便是來一位真貨王爺,此事也本做不到。
無不商,這胖子本就是在試探我!
楊冬立刻臉一板,開口斥責道:
“沈老三,你好大的膽子!”
“誰去州賑災,那是陛下金口玉言欽定。”
“你區區一介商賈,莫不是想替陛下做主?”
沈老三聞言,臉驟變,立刻跪在楊冬面前,引得一眾食客頻頻側目。
可此刻,他卻顧不上這麼多,因為楊冬這帽子扣的太大了!
稍不留神,傳陛下耳中,那便是殺頭抄家的大罪。
“世子殿下,冤枉啊!小人并非此意。”
“小人只是覺得,林統領取三利潤,分明是在影響您的收益。”
“小人不才,但也猜測世子殿下此行,應是能賺到數萬兩白銀。若是分出去三……”
楊冬深深瞥了眼沈老三,語氣依舊高高在上。
“你倒是聰慧,知道用利益捆綁本世子。”
“但區區幾千兩銀子,就讓本世子出面得罪林首輔。”
“沈老三,你這算盤打的未免也太響了吧?”
沈老三立刻連連叩首,哀求道:
“世子殿下誤會了,小人未有此意,只是想請殿下能讓林統領有所收斂。”
“此事倒是不難,不過是安排個與林不和的副罷了。”
楊冬微微頷首,旋即語氣又冷了下去。
“可本世子為何要如此?”
“你可知,突然讓朝廷添加一位副前往賑災,本世子要消耗多大能量?”
“不過損失個幾千兩,本世子犯不上!”
此言一出,沈老三當即面沉下去。
你犯不上,但是對我卻極為關鍵啊!
我這一趟去州,說十倍利潤,賺個幾十萬兩銀子輕輕松松。
若是州災嚴重,上百萬兩也并非毫無可能。
不行,得想個辦法,讓這位世子殿下出手!
心中打定主意,沈老三趕忙說道:
“世子殿下,小人雖不清楚,讓朝廷添加一位賑災副,究竟要消耗多。”
“但小人想盡些綿薄之力,為您出一份力。”
“您看,此事可還有商討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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