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城,一宅院之中。
姚佳乖巧的奉上兩杯熱茶后,轉邁著蓮步退去。
楊冬著馬不凡,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可這笑容,卻令馬不凡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在品過茶后,他便再也無法忍,著頭皮道:
“不瞞大人,草民今日過來,便只是想當面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從今往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冬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盛。他親手為馬不凡倒了杯茶,卻把馬不凡嚇得直接起,連連拱手作揖。
“大人萬不可如此啊!”
“草民何德何能,竟然讓大人為草民倒茶?”
“誒,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楊冬滿不在乎的笑笑,繼續道:
“馬校尉,本聽聞你之前可在軍中待過?”
馬不凡立刻點點頭,恭敬道:
“草民的確在平州那邊,守過幾年的城墻。只是由于后來得罪了上司,便被擼掉了職務,遣回原籍。”
提起往事,馬不凡的臉頰上,仍舊閃過一抹郁悶。
本來自己至校尉,又有一好功夫,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可偏偏那位副統領不當人子,竟然妄圖殺大周百姓,虛報功勛。
馬不凡為人正直,如何能眼睜睜看他如此胡作非為?
于是一怒之下,他一刀劈了副統領。
也正是因此,丹田被廢,剔除軍職,最終仗著這些年在平州殺秦賊的功勞,留了一條命。
可即便如此,也令他消沉了許多年。
畢竟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卻生生被人奪走。
這種滋味,豈會好?
看著他臉上表的變化,楊冬不聲,心中卻有了屬于自己的判斷。
看來自己找來的報不錯,這馬不凡,當年的確有冤屈。
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想替他洗刷罪名,完全不現實。
更何況,自己只不過是個州的巡查使。
楊冬深吸口氣,繼續問道:
“馬校尉,關于大將軍楊延,你有何看法?”
“此事……”
馬不凡的臉頰上,泛起一猶豫。
若是換作剛離開軍營那會兒,他一定會直接破口大罵,問候對方的十八輩祖宗。
可如今的馬不凡,在經歷過許多社會的敲打后,逐漸也變得老許多。
他并未直接回答楊冬的問題,而是開口道:
“如今的平州還算太平,這豈不是楊延的功勞麼?”
楊冬有些詫異向馬不凡,旋即又想到了什麼,淡淡一笑道:
“馬校尉,你不必如此試探我。楊延在平州做了什麼,我大概知道些。”
“不就是擁兵自重,暗中培養嫡系麼?”
此言一出,馬不凡當即變了臉。
“大人慎言!那楊延可是武將之首,我大周的立國大將軍。大人如此評價,就不擔心有人參大人一本?”
楊冬淡淡一笑,心中卻并不擔憂。
不就是說幾句大將軍的壞話嘛,有什麼好怕的?
不說他本人遠在平州,就算是他在京城又能如何?
讓史寫奏折噴我,呵呵!小爺這勞什子巡查使,不過是個暫時的。
說起來,小爺乃是大總管。
大總管啥意思明白不?
大的事兒,與你外朝無關!
收起得意的心思,楊冬繼續道:
“本行得正,坐得直。何須在意旁人的看法?”
“至于陛下……當今陛下并非忠不分的昏君,若非如此,又如何會將本派來州?”
馬不凡聞言,臉頰上浮現出一抹了然。繼而變得有些掙扎。
他有些拿不準,面前的楊冬,到底如何。
但想起昨日連自己的命,都是對方救的。當即不再猶豫,開口道:
“不瞞巡查使大人,以草民之見,那楊延大將軍,分明就是個欺世盜名,賣國求榮之徒!”
此言一出,饒是楊冬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依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等等,這麼評價當朝武將第一人真的合適嗎?
會不會太過分了一些?
見他有些疑,馬不凡的臉頰上,泛起了一冷笑。
“大人可是覺得,草民的形容有些夸張了?”
楊冬既未點頭,也未搖頭,而是一臉平靜的問道:
“其中可是有什麼?”
“巡查使大人,果然是慧眼如炬!”
馬不凡大聲夸贊一句,繼而又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楊延之所以能坐鎮平州這麼多年,便是因為他與秦賊有所勾結!”
“竟有此事!?”
楊冬神一驚,他沒想到堂堂大周武將第一人,被帝看做是最后依靠的楊延,竟然早就與秦賊……秦人有了暗中勾結!
怪不得平州屢次遭遇險境,總能被楊延準的化解。
但饒是如此,這依舊是件大事!
尤其是對有容來說。
至于楊冬自己……若是自己在秦國混的好,此刻早就妻妾群結隊,又何至于淪落到大周的后宮,當一人人看不起的太監?
對于秦國,無論是這的原主,還是如今的楊冬,皆是沒什麼好。
反而楊冬對于有容,里格外上心。
畢竟如此人間絕,時至今日,楊冬回憶起當時浴桶種種,仍舊不心澎湃。
馬不凡并不知曉,此刻楊冬心中有如此復雜的想法。
他只是繼續開口,一五一十的講述自己在軍中時的見聞。
“大人有所不知,這大將軍楊延,當初鎮守平州的時候,便將茶馬互市全部撤掉。為此,秦國那邊屢屢犯境,俺們這些當兵的,雖說算不上苦不堪言,但大家伙每日也十分疲憊。”
“直到后來有一日,也不知為何,秦國再也不曾來犯邊。不僅如此,我甚至有小半年,都未曾見過秦國的鐵騎。那是草民此生,為數不多的輕快日子。”
說到此,馬不凡的眼中閃過一抹和之。
可下一秒,他眼神一變,五擰在一起,面頰上寫滿了仇恨。
“可直到有一日,草民換防之時,才偶然聽到守將與一名商賈的對話。”
“原來平州的平靜,乃是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
“大將軍楊延派人,掠奪自家百姓,搶來財后,再雙手奉給秦國。”
“短短數年間,平州的百姓了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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