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陳汐尚在仙界修行時,曾重返人間界,以禹皇九州鼎將大楚王朝所在的“古庭小世界”和玄寰域九華劍派宗門一并載其中,帶了道皇學院。
換而言之,陳汐當年的親友,如今皆都等于在道皇學院中棲居了下來。
此時此刻,在松煙陳氏宗族大殿中,氣氛莊肅。
陳汐一人端坐在大殿中央。
其父陳靈鈞、其母左丘雪則在一側上首位置落座。
而陳汐之弟陳昊,則立在陳汐右側。
今天是陳汐返回的第二天,依照陳昊的意思,要讓松煙陳氏所有族人都前來一一拜見陳汐和其父母。
畢竟,距離陳汐上次離開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如今松煙陳氏中又有許多新的后裔子弟涌現出來。
若是連陳汐和陳靈鈞夫婦都不認得,為松煙陳氏的后裔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陳汐對此安排自然沒有意見,他也很想看一看,自己離開的這些年中他們松煙陳氏中又添了多脈后裔。
當然,陳汐通過第二分的記憶早已了解到這一切,不過這種禮數和禮節卻必須是要進行的。
一個宗族,若無規矩和秩序,必然無法長存下去。
更何況,如今陳靈鈞夫婦也已返回,他們二人雖聽陳汐說了不松煙陳氏的變化,可終究未曾親眼目睹過,在這等時刻,自然應當滿足他們二位長輩的心愿了。
原本依照陳汐的意思,既然父親陳靈鈞返回,這宗族族長之位,自當由陳靈鈞來執掌,可陳靈鈞卻搖頭拒絕了,甚至都不愿去坐臨主座上去接宗族后輩們的晉見。
于是,陳汐也只能獨自一人坐在主殿中央之位。
“開始吧。”
見時候已到,陳汐隨意揮了揮手。
一側的陳昊當即走出來,沉聲開口:“大殿外一眾子弟聽著,依照輩分一一進殿,拜見宗族長輩!”
話音剛落。
翡冷翠、卿秀、梵云嵐三人已走大殿中。
“見過父親,母親。”
三上前,一一躬行禮,見過陳靈鈞和左丘雪,神或恭順,或赧然,不一而足。
陳靈鈞含笑點頭,左丘雪則拿出一些發簪、玉鐲、玉墜一類的瑰寶,一一贈予了翡冷翠、卿秀和梵云嵐。
旋即,翡冷翠仨人便立在了陳靈鈞夫婦后方。
在這等時刻,哪怕他們修為超凡,迥異,可在宗族禮節方面也是不敢有一的逾越。
見此,陳汐和陳昊不相視一笑。
這時候,又有一群人走大殿中。
為首的是陳安,一側是其妻子韋紫彤,另一側是陳瑜和其妻子岳雯婷。
“見過祖父,祖母。”
兩對夫婦先上上前,恭恭敬敬跪地朝陳靈鈞夫婦叩首,然后又朝陳汐行禮。
陳汐看了看兒子陳安,又看了看侄兒陳瑜,想起當年在大楚王朝時,倆小家伙還是個稚,而如今已獨立于世,心智,組建了各自的家庭,著實讓陳汐心中慨不已。
“起來吧。”
陳汐揮了揮手,旋即神一正,道,“為陳氏兒郎,自當一切以捍衛宗族榮譽為己任,你們務必要記住。”
陳安夫婦和陳瑜夫婦皆都肅然領命,旋即都立在了大殿一側。
“你怕什麼,我父親又不會吃了你!”
“不是,我……”
“你再猶豫,就自己走吧,我陳諾就當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
“諾諾你別生氣,我只是有些張……呃,我這就來!”
這時候,一陣爭執聲在大殿外響起,伴隨聲音,一男一已是走了大殿中。
為首的子態修長,長發盤髻,面容麗極致,和梵云嵐有著七分相似,唯獨眉宇漆黑如墨,像極了陳汐。
這子正是陳汐和梵云嵐的兒——陳諾諾。
而在陳諾諾一側,則跟隨著一名相貌普通,但渾卻著一堅毅沉穩氣質的男子,可甫一進大殿,這男子就不自覺張起來,眉眼低垂,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見此,陳靈鈞不問道:“這便是諾諾麼?果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尤其是那眉,簡直和汐兒如出一轍。”
后的梵云嵐連忙道:“父親慧眼如炬,諾諾,還不趕過來叩見祖父?”
陳諾諾也不管他邊的男子同意不同意,拉住他就來到陳靈鈞夫婦前,跪地見禮:“諾諾見過祖父,祖母。”
說完,見一側的男子滿頭大汗,期期艾艾說不出話,陳諾諾登時柳眉一豎,惱道:“你啞了,怎麼不會說話?”
梵云嵐眼睛一瞪:“諾諾不得無禮!”
陳靈鈞和左丘雪看得有趣,對此并不以為然,說道:“諾諾,這位是你什麼人?”
陳諾諾撇了撇,斜睨了那男子一眼,道:“你自己說!平常的你寵辱不驚,就連生死都不懼,如今怎麼畏首畏尾這般模樣,莫非你以往的氣概都是裝的不?”
那男子聞言,又是一陣苦笑,張得渾衫都被汗水浸,顯得頗為狼狽。
看見他這般模樣,陳諾愈發氣惱了。
今天是宗族最為隆重莊肅的日子,每一個陳氏族人都唯恐怠慢,早在昨天夜里就守候在了大殿之外,可這家伙倒好,在這等時刻居然表現得如此不堪,這讓陳諾以后哪還能在陳氏宗族中抬起頭?
“好了,我來介紹。”
一直不曾言的陳汐忽然笑著開口,指著那男子說道,“此子名沈言,乃是當年我在九華劍派修行時所收的一名徒弟,只不過沒想到如今過去這麼多年,他已經長到這般地步,已經接掌了九華劍派掌教之職務,倒也沒有讓我失。”
聲音輕淡如風,落沈言耳中就宛如聆聽大道禪音,讓得他心中的張一掃而空,變得安靜起來。
“哈哈,大哥你不知道,這沈言早在很多年前已經和諾諾這丫頭投意合,就只差一個結為道的儀式了。”
陳昊大笑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早結為道?”
陳汐訝然問道。
陳諾諾抿不言,沈言正要解釋,卻見陳諾諾正用眼睛瞪他,登時就訕訕閉了。
見此,梵云嵐這個當娘親的只能站出來解釋道:“這丫頭太倔強,誰的話也不聽,非說著等有朝一日你返回了,讓你這個做父親的親自為他舉辦結為道的儀式。”
陳汐一怔,心中不涌出一抹愧疚,道:“這件事就給我吧,既然是我陳汐的兒出嫁,自然要風風的嫁出去!有什麼條件盡管說,為父必當滿足。”
陳諾諾眼睛一亮:“真的?”
陳汐笑道:“這是自然。”
陳諾諾還要多說什麼,就被梵云嵐一把拽了過去,同時朝沈言道:“你也過來,今天是宗族最為隆重的日子,你們的兒私暫且放一放。”
沈言點了點頭,連忙跟了過去,立在陳諾諾邊。
見此,陳汐不有些好奇,沈言沉默寡言,猶如磐石般堅,諾諾這樣活潑的孩是如何看上他的?
仿似看破了陳汐心思,陳昊傳音說道:“諾諾這丫頭自打聽說沈言和大哥你年時候的格如出一轍之后,就開始留意其他了,時間久了,兩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陳汐登時一陣無語,年時候的自己遭逢宗族大變,因而讓變得沉默木訥起來,沒曾想,在諾諾這丫頭眼中就了選擇道的一個標準……
不過對于子們的做法,只要不是什麼大錯,陳汐一般并不會反對,更何況說起來,沈言還是他在這世上所收的第一個徒弟,自己兒嫁給他倒也不會委屈。
這時候,大殿外再度走一男一,男的儀表堂堂,劍眉星目,神采飛揚,的俏可,靈秀非凡。
這二人,陳瑜和岳雯婷所生之子陳寶寶,大名陳寶靖,一個是陳安和韋紫彤所生之陳蕓蕓,大名陳蕓芝。
“見過曾祖父,曾祖母!”
陳寶靖和陳蕓芝齊齊跪地叩首,令得陳靈鈞和左丘雪一陣眉開眼笑,心中說不出的歡喜。
兩人雖早知道自己已經當曾祖父曾祖母了,可真正看見自己重孫重孫時,依舊不免心生諸多慨,老懷大。
“見過大爺爺!”
“見過爺爺!”
旋即,陳寶靖和陳蕓芝又齊齊朝陳汐叩首見禮。
“起來吧。”
陳汐含笑說道,當年他第一次見他們時,倆人才只有五六歲大小,如今也已長大人,就連修為都已臻至大羅金仙層次,堪稱耀眼。
接下來,陸續再次有許許多多陳氏后裔進大殿中,一一拜見陳汐和陳靈鈞夫婦。
這些陳氏族人都是當年在松煙城時,由陳昊一手招納進陳氏中,屬于陳氏外系后裔,雖非親,實則經過這些年的考驗和歷練,他們也早已為松煙陳氏的一員。
直至夜幕快要降臨,陳汐才將這些陳氏族人都一一見過,而此時這恢弘廣袤的大殿中,早已站滿了影,起碼有上千之眾。
這些皆都是松煙陳氏的中堅力量,是陳昊擔任族長一來逐漸筑就出來的家族基。
看見這樣一幕,陳汐心中也說不出的慨,清楚自己這些年在外闖時,弟弟陳昊為了宗族大業,實則也并未有一刻放松。
而陳靈鈞夫婦此刻也是心懷激,難以自已,當年他們離開之后,陳氏宗族幾乎覆滅一空,而今重返回來,松煙陳氏不僅已恢復昔日繁榮,且比以往更強大了不知多倍,這讓兩人如何還能保持平靜?
“這一切,都離不開汐兒和昊兒之勞苦啊!”
陳靈鈞嘆道。
左丘雪深以為然,一對兄弟,一個掌外,征戰的腳步踏遍諸天萬界,一個掌,將一個早已覆滅的宗族浴火重生,若沒有他們,注定也沒有松煙陳氏的今天。
……
當天晚上。
松煙陳氏祠堂。
燭火通明,照在陳天黎的靈位上,莊肅而靜謐。
陳汐走上前,將屬于陳天黎靈牌恭敬拿下來,一縷神焰憑空浮現,瞬息就將靈牌焚燒化為虛無。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一劃。
一晦而奇異的回之力猶如從亙古中傳來,著茫茫虛渺之意,似接通過去未來,橫因果之壁障,沿著命運之軌跡匯聚而至。
立在陳汐后方的陳靈鈞夫婦和陳昊,此刻皆都不張起來。
逐漸地,在那一回之力的召之下,一道模糊的影出現涌現,顯現而出。
嗡~~
伴隨著一陣奇異的嗡鳴,命運回之力倏然消弭,而在祠堂空地上,已多出一道佝僂而蒼老的影來。
他面容枯寂,眼眸渾濁,頭發灰白,一襲寬大的灰之下,是一副骨瘦嶙峋的軀,一派風燭殘年的模樣。
這一刻,陳靈鈞夫婦和陳昊也不睜大眼睛,渾都因為激而粟起來。
“這是?”
老人發出一道沙啞的聲音,惘然四顧,“我不是早已經死去,為何……又再度醒來,難道我沒死?”
噗通一聲,陳靈鈞和左丘雪跪倒在地,聲音已哽咽:“父親!”
陳昊也跪地,虎目含淚:“爺爺!”
老人登時愣住,如遭雷擊似的,怔怔看著陳靈鈞夫婦和陳昊,似不敢相信般,許久才聲道:“你們……我……這是……怎麼回事?”
陳汐走上前,扶住老人瘦削的肩膀,道:“爺爺,如今……咱們一家人終于團圓了……”
這老人正是陳天黎,當年在送陳昊前往千羽劍宗的路上遭埋伏,命喪黃泉。
而今則被早已掌控命運和回奧的陳汐救了回來。
只不過他的意識,則兀自保留在當年臨死前的一刻。
不過陳汐并不著急,只要陳天黎活過來,不用多久就會明白如今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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