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 顧揚睡得很好,而陸江寒居然也沒有失眠。
月過窗紗,剛好能落滿床頭,灑出一片朦朧的微。
有很好的夢鄉。
被日出鳥鳴喚醒和被鬧鐘喚醒, 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境。
清晨九點, 整座山的綠意在親吻下, 蒸騰散發出青草的香氣,環繞在林間的白薄霧還沒來得及徹底散去,顧揚背著背包, 用腳用力踩開面前的枯枝敗葉。
“小心一點。”陸江寒在后扶住他。
“這真的是親子游嗎”顧揚心充滿疑,會被家長投訴的吧。
“小朋友有纜車。”陸江寒指了指另一邊,“這條路只屬于大朋友。”
經常扛著大包布料爬樓梯的小藝家, 雖然力驚人, 但登山經驗實在欠缺,遠比不過常年在健房攀巖的總裁。于是在半個小時后, 開路的任務就轉移到了陸江寒頭上, 他登上一巖石,轉說:“來。”
顧揚順理章把手過去,被拉到了高。
十指相扣的瞬間, 有電流從指尖傳到心里, 但也僅僅是瞬間。
陸江寒松開手:“看路。”
顧揚眼睛一彎:“嗯。”
小熊貓在背包拉鏈上一晃一晃, 輕快活潑, 心愉快。
這一路風景很好, 兩人走走停停, 直到下午三點才抵達營點。已經有不游客在空地搭起了帳篷,顧揚只簡單看了一下說明書,就隨手從地上拎起一把錘子,“咣當”把固定釘砸了進去。
陸江寒:“”
這力氣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優雅漂亮的小王子,干起活來和威猛大漢有一比,屬于擼起袖子悶不吭聲型。旁邊一家四口的爸爸還在滿頭大汗看圖紙,顧揚已經扯起了防水布,嘩啦一聲把骨架蓋得嚴嚴實實。
兩個小朋友站在旁邊,齊聲驚嘆:“哇。”
顧揚下一抬,很有幾分得意。
陸江寒鼻子,小聲提醒他:“套反了。”
顧揚:“”
顧揚淡定地挪到另一邊:“你來。”
陸江寒忍笑走上前,把帳篷布揭下來重新套好。這麼一折騰,時間已經差不多過了下午四點,游客們紛紛拿著相機涌去拍攝點,準備等這一天里最的夕。
遠,云海蒼蒼,霞萬丈。
顧揚坐在一塊巨石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那是一種很復雜的彩,天空逐漸從淺藍變墨藍,云朵鑲嵌金邊,又輾轉出幾鮮艷的紅,風繞住夕,讓云環瞬間消散,最終一起沉山的另一邊。
世界也在一瞬間暗了下來。
其余人都在分相機里的照片,周圍有些吵鬧,只有顧揚沒說話。
陸江寒也沒說話。
他一直陪著他的小王子,直到四野安靜無聲。
“喜歡住在山里嗎”他說。
“嗯”顧揚有些意外。
陸江寒問:“好像藝家都向往住在山里”
“肯定不包括我。”顧揚一口否認,他覺得自己還是很需要現代生活的,需要高科技住宅,需要便捷通,需要無線網絡,也很需要hers、toford和ernegildo zegna,他從來就不掩飾自己對奢華質的,那也是他創造力的一部分,至于穿著棉麻的大袍子居在山里這種事,從來沒想過。
陸江寒倒是因為這個回答而深深松了口氣,畢竟他對田園生活也沒什麼期待。兩人一起慢慢走回營地,用三明治和烏龍茶當晚餐。
“冷嗎”陸江寒問。
“不冷。”顧揚盤坐在小墊子上,舒服地說,“這里的空氣可真好。”
“以前我和楊毅經常登山,不過最近幾年越來越忙,只有下班后去健房攀巖。”陸江寒幫他把食殘渣收進封袋,準備下山時一起帶走。
隔壁的小孩跑過來,遞給顧揚一個棒棒糖,很喜歡這個“好看的小哥哥”,在爬進帳篷前還要不舍說晚安。
“一直這麼歡迎嗎”陸江寒笑。
顧揚把棒棒糖塞進里,厚無恥地表示:“嗯。”
陸江寒毫也不懷疑這個“嗯”,才華橫溢的小王子,哪怕只是站在原地,都會自己發。
而和他一起發的,還有漫天閃爍的星辰。
空氣越來越冷,顧揚從帳篷里翻出來一條大毯子,剛好夠裹兩個人。
“那是天蝎座。”顧揚指著天上一組璀璨的芒,“能看出來嗎尾部在東南。”
陸江寒挑眉:“你還能分清東南”
顧揚:“”
顧揚老實承認:“死記背的。”有些事不要穿,大家還能愉快聊天。
陸江寒笑道:“是你的星座嗎”
“嗯。”顧揚繼續指給他看,“那顆紅的1等星,我把它當心臟。”
夏季最明亮的星座,
和最明亮的星群。
厚重的毯阻隔了寒涼的風,兩人肩并肩靠在一起,安靜無聲,空氣里有蟬鳴和花香。
距離太近,氣氛太好,好到連偶爾一次對視,也顯得和平時不一樣。
有什麼讓心弦微微一,帶出漣漪和。
顧揚錯開視線,神稍微有些不自然。
陸江寒取下毯,重新抖開裹在他上:“我先去刷牙,你也早點進帳篷,小心別著涼。”
溫又磁的聲音,在午夜的山里,會有更加奇妙的穿力和染力。
顧揚叼著牙刷,蹲在地上看水和蟋蟀,心不在焉。
他的思緒稍微有些,眼睛卻很亮,像倒映了漫天的星辰和月。
整座營地漸漸沉寂下來,等他回帳篷的時候,陸江寒已經鉆進了睡袋里,正背對著門休息。于是顧揚也輕手輕腳拉好拉鏈,這頂帳篷很寬敞,躺三個人都綽綽有余,而且還有一扇明塑料窗。
時間一點一點溜走,林地里的夏夜,只剩下了蟬鳴和風的沙沙。
顧揚沒有一困意,他先是看著帳篷頂發了一會呆,又小心翼翼地翻,繼續看著睡袋里總裁的后腦勺,對方的材很高大,所以和鵝黃的格子睡袋不太協調,但也可。
過了一會兒,顧揚索解開系帶,輕手輕腳爬起來,趴在小窗戶的地方向外。
星要比剛才更加璀璨,一道銀河橫貫天際,閃爍耀眼,而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營地里掛著黃小串燈,本意或許是要營造浪漫氛圍,但卻引來了很多飛蛾。它們不顧地撲向源,煽的翅膀遮住芒,又很快讓影消散,倒映在帳篷上,世界也變得漂浮不定、明暗錯。
顧揚看得很認真。
“需要我出去嗎”陸江寒突然問。
顧揚被嚇了一跳,有些驚訝地扭頭看著他。
“如果你覺得”陸江寒坐起來,聲音沙啞,還有些幾不可聞的抑,“我可以去管理員辦公室住一晚。”
“不需要。”顧揚搖頭。
陸江寒和他對視。
“我在看外面。”顧揚指指窗外,“有好多燈和飛蛾。”
陸江寒問:“只是在看燈和飛蛾”
顧揚往旁邊挪了挪,給他也讓出一塊位置。
陸江寒坐過來,看著外面沒說話。
幾分鐘后,一風從林中穿出,吹散了飛蛾,也吹散了小藝家的借口。
他說:“我要先想一想。”
陸江寒眼底出笑意:“嗯”
顧揚又補了一句:“可能要想很久。”
“沒關系。”陸江寒說。
他握住他的手,湊在邊輕輕地、溫地落下一個吻。
“謝謝你愿意讓我等。”
這是一個奇妙的夜晚,有著奇妙的月,和奇妙的緒。
顧揚把大半張臉都進睡袋里,理直氣壯發短信,強行申請深夜陪聊服務。
杜天天苦不迭,也顧不上自己已經有了家屬,激烈發出倡議,你們還是給揚揚介紹一個富婆吧,這大半夜的空虛寂寞,自己不睡覺還不讓勞人民睡覺,實在不了。
李豪也打著呵欠表示,自己才剛剛睡著,到底出了什麼歡天喜地的事,如果不是中了五百萬,那就沒有聊的價值,我申請立刻休息。
顧揚十指如飛,發了一長串碼,讓群眾自己會。
群里哀嚎一片,齊嘆藝家沒人。
但其實在那串碼里,有一行小小的玫瑰。
藏著剔珠和最熱烈的紅。
登山行程結束后,周一再上班,楊副總發現有些事不太對。
他說:“你最近怎麼越來越容煥發”
陸江寒把菜單還給服務生:“你盼著我天病殃殃”
“到底是誰啊”楊毅敲敲桌子,憤恨道,“孫知秋要是下次再打電話來炫耀,我就要去貝綠路88號打人了。”
“真想知道”陸江寒輕描淡寫地問。
“我x”楊毅瞬間湊到他面前,語調宛若地下黨接頭,“是誰”
陸江寒看著他:“顧揚。”
楊毅:“”
楊毅問:“是我理解的那個顧揚嗎”
“我不知道你理解的是哪個,但我心里只有一個。”陸江寒把盤子里的食切割碎,“以后再讓我聽到他是你的這四個字,就自己給自己發個去保潔部的調令。”
楊毅表復雜,心更復雜。
暫時沒法冷靜。
當初沒說錯。
這真的是禽。
怎麼誰都能下手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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