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約會不歡而散。

在今晚之前，顧念早就在腦子里醞釀過無數遍今晚可能會發生的形，現在的狀況比所預料過的最糟糕的況好了許多，但卻并沒有因此到半分高興。

那畢竟是往了近一年的對象，兩人都沒有玩弄的意圖，但和雍凜之間，卻存在無法調和的矛盾。

要麼是雍凜扭轉想法，要麼是顧念放棄堅持。

但兩人都不可能這麼做。

其實這種矛盾不是今天才有，從前顧念就發現雍凜對若有似無的輕視，但他這種輕視并非表現在言語上的輕慢侮辱，而是認為男人天生就有保護人的義務，當然人也必須溫順聽話才行生兒育，賢妻良母才是每個人最終的歸宿。

那些在事業上斗不息的職業，在雍凜看來，都是瞎折騰和不務正業。

顧念本來以為自己會是雍凜心目中的例外，但現在看來，這個例外是不存在的。

如果顧念的心和外表一樣弱，現在說不定早已高高興興答應了雍凜的求婚，還滿懷憧憬自己嫁豪門之后的生活。

可惜不是。

將摁了眼淚鼻涕的紙巾一團丟進廢紙簍，就像跟自己有緣無分的說再見，顧念毫無形象地抱著枕頭埋進沙發里，活像一只逃避暴風雨的駱駝，半天一不。

沒等用一整個周末的時間來哀悼傷心，一個電話就打了個過來。

顧念一個同事家里臨時有急事，經理讓顧念臨時跟對方調換一下，明天過去值班。

隔天顧念按時到了門店，像往常那樣換好制服，站在自己平日站的位置上。

a;j的門店在本市市中心最大的購廣場一層，該品牌在歐洲有超過百年的歷史，最開始以包起家，后來延至服裝與香水手表等領域，服務對象不再局限于，不過因為走的是高端消費路線，注定專賣店不可能遍地開花到都是，國寥寥幾家，s市因經濟發達，也僅僅只有兩三家，顧念日常上班的這家就是其中之一。

門店并不影響銷量，事實上國經濟發展起來之后，許多人對名牌更有一種趨之若鶩的迷信，中產階級以上，哪怕是稍微有點消費能力的小姑娘，都可以追求一個名牌手包，以致于像a;j這樣的品牌，也無法忽略國這樣龐大的散客消費市場。

品牌進中國不久之后，a;j就將消費對象劃分為兩塊，一塊是社會名流、貴婦人等傳統vip消費對象，一塊是廣大普通消費者。

眼下是早上十點，購中心剛剛開門，客人比較，連顧念在的三名boutiquesales站在離門口不遠的位置，一邊閑聊休息，一邊留意門口如果此時有顧客上、門，他們能及時發現并上前招待。

李見顧念放松下來就神倦倦，連淡妝也掩蓋不住，不由問：“你昨晚沒睡好”

顧念隨口道：“是啊，本來以為今天不用上班，看電視晚了些。”

李調侃：“不是看電視，是去約會吧”

另外一個同事也意味深長笑了一下。

很自己逛商場的雍凜，那天偏偏臨時起意，為了給母親送禮，沒有讓助理去買，或者用雍家的關系直接讓品牌、上、門服務，而是親自過來進店挑選，正巧遇到為他服務的顧念，兩相一見，彼此印象都不錯，先是有了好，接下來雍凜主約見，幾回下來，好加深，上升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可以說，顧念的同事，包括李在，都見證了這段的誕生。

聽起來似乎很浪漫，但雍凜家境非同一般，很快也被顧念的同事們知曉，有些人上不說，心里難免羨慕嫉妒，覺得顧念撿到了金子，背地里說了好些酸話。

清楚歸清楚，面上誰也不可能因此鬧翻，幾句似是而非的調侃，有惡意，讓人不舒服又不能較真。

顧念看了李一眼，笑笑沒說話。

當然不可能主去跟人家說他們分手了。

進這一行的人很多，大家也都各有目的，有些人是天生就喜歡時尚，想要在這一行發展；有些人則希干兩三年，積攢大品牌經驗，再跳槽或自己創業，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免也有人是沖著這份工作有可能接到非富即貴的人脈，像顧念那樣到一個金婿而來的。

李跟顧念都是通過同年的高校招聘進來的，由管培生分配到各家分店，從普通銷售當起，因為跟顧念條件相當，心里難免存了比較的想法。

見顧念沒回應，李有心再問幾句，門口來了位客人，很是眼生，但妝容致，著得，眼尖的李一下子注意到對方手腕上戴的是梵克雅寶的foliedesprés手鏈。

李迎上去招待，顧念自然樂得輕松，另一個同事鄒艷紅也沒有搶上前，而是留在原地繼續和顧念說話。

顧念他們的工資來源是基本工資和提，提分個人提和團隊提，個人提占的比例較，團隊提則是以門店為單位，占大部分比例。

所以a;j旗下各個門店部的氛圍都還算和諧，不會出現大家為了搶單而爭得面紅耳赤的況，因為這樣的場面要是讓客人看見了，對品牌形象也是一種損害。

但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會有各種矛盾沖突，勾心斗角，再清高的部門都不例外，顧念這個行業看著鮮，里各種暗洶涌也不。

鄒艷紅小聲給顧念說：“sunny跟男朋友分手了。”

y就是昨天和顧念換班的同事。

公司總部在歐洲，到了門店這里，大家也有樣學樣，像外企那樣，彼此以英文名稱呼。

顧念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鄒艷紅：“就前兩天啊，我下班路過香華域那邊，看見和男朋友在吵架，當時男朋友旁邊還有個的，我就聽見一句王永安，你這王八蛋，腳踏兩條船不得好死y還想沖上去打那的，被男朋友攔住了，當時我沒多看就走了，這兩天也沒見下班和男朋友通電話啊，應該是分了吧”

顧念忍不住皺眉：“sunny漂亮的，平時看他們不錯啊，男友怎麼這樣”

鄒艷紅撇：“男人還不都那副德行，看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y跟男友是大學一路走過來的，當年sunny是系花，為了追，男友沒費勁y也是看對方忠厚老實才答應往的，誰知道長得帥的出軌，長得丑的也不甘寂寞。”

顧念：“其實出不出軌跟丑沒關系，都是人品問題。”

鄒艷紅嫣然一笑，自然而然地將話題轉到上來：“是啊，你就好了，雍先生英俊瀟灑，家不菲，又對你一往深，直接甩出sunny好幾十條街了”

顧念佯裝聽不見。

這種話怎麼接都不行，說不定謙虛兩句，回頭傳到sunny耳朵里，就了自己在炫耀了。

似乎察覺出顧念的謹慎，鄒艷紅有些無趣，正巧又有一個客人進門，就迎上去招呼了。

臨下班時，經理john將幾個在班的同事聚在一起，開了個簡短的小會，大意是下周起，總部那邊會陸續從第三方機構請“神訪客”到亞太區各門店來訪，讓大家做好本職工作，不要影響團隊與個人形象，這次表現良好分數高的，在下次考核或聘職位上會起到很大的積極作用。

聽見這話，大家都神一振。

在這一行做銷售的人，幾乎會見形形、、的客人，其中不乏蠻不講理或刁鉆古怪的，但有時候，這種客人可能是接邀約，過來考察各分店服務態度的第三方機構，也就是傳說中的“神訪客”。如果被打了個低分，影響的不僅是團隊提，還會影響個人績效和升遷。

經理沒有忽略眾人躍躍試的神，故意又拋下一個魚餌：“聽說過兩個月，h市和y市會各開一間新門店，下個月公司網肯定會有一批聘職位上線，可別說我沒提點你們，沒上班的人我也會通知，到時候誰遇上了神訪，分數高低，就全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李當先問道：“john，聘的職位都有些什麼啊，除了新店，有沒有亞太區總部的呀”

經理攤手：“以我的權限打聽不到更多的細節了。”

沒能問到滿意的答案，大家心里那團火苗卻反而越燒越旺，誰也不知道“神訪客”是誰，但經理算是徹底將大家的積極給調起來了。

顧念還沒從前一天的失影里走出來，反倒是所有人里反應最平靜的，趁著大家還在討論聘的事，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了。

李朝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泄了心中的酸氣：“嫁得好真比做得好重要，有的人就是天生好命，什麼也不用干，就能輕而易舉得到一切。”

其他人面面相覷，換眼神，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顧念沒聽見別人的閑話，很快乘車回到家，打電話了外賣，草草吃完，就抱著小熊玩偶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往常這個時候，一般都是跟雍凜在約會，雍凜喜歡工作，但并不是工作狂，該休息的時候他也不會埋頭苦干，兩人湊一塊兒很會玩，除了們必備的吃飯看電影之外，他們還會經常出遠門，有時候到太平洋島國上度假，有時候則去歐洲某國過圣誕，日子堪稱充實彩。

想到雍凜，顧念心里還是有些酸酸的，的視線落在手機通訊錄里的某個名字上，一時凝住了。

按捺不住思念打過去，雍凜很可能會答應和復合，但同樣的，也意味著妥協退讓，答應雍凜提出的條件。

顧念最終移開手指，閉上眼睛。

事業和，哪個更重要

此時的雍凜，正坐在昨天他和顧念見面的餐廳里，強自捺下滿心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