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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化龍之際，漸清曾經聽蒼若妖尊說過，他的心臟和妖丹不知在何時早已被人取走，他只是一縷殘魂，無論怎樣努力，都注定了滅亡的結局。

說這話時，蒼若妖尊灑鎮定，沒有一悲傷恐懼，仿佛在等待一個期待已久的結局。

漸清不知道是誰取走了蒼若妖尊的妖丹，魔千秋則更是不知道。

當魔千秋還是墨秋時，曾經以世上最詭辯的言論將那個心智喪失的妖尊騙走，對方給了他致命一擊，從此墨秋不存于世；他也將對方騙去了極北之地最危險的地方，在那里取到了一顆心臟和一顆妖丹。

神之間的應讓心智喪失的晉離在剛剛靠近枯山的時候，便到了一種來自脈深的悸。那座大山溫地接納了他，讓他安全地進了山峰深，捧到了那顆還帶著溫度的心臟，然后……

一口一口地吞吃下腹。

他撕咬著這顆心臟，讓他清貴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知道他需要這個東西，他需要這樣做，然后他便用最魯暴力的方式將那顆心臟撕開、咬碎，喝著、嚼著，吃進了肚子里。

然后是妖丹，他一口一口地將它嚼碎，吸收了其中無限的生命力。

從頭至尾，這顆心臟和這顆妖丹就沒有防抗過。

兩者上面籠罩著的神威在晉離面前然無存，仿佛是最的親人，濃郁的脈之力讓它們自主自愿地將自己奉獻了出去。當心臟被吃完時，枯山微微一震，了某種奇異的東西；當妖丹被嚼碎后，枯山上的無數制化為虛無，仿佛到了沉重的打擊。

那一刻，在這座山脈深的高峰中，風兒呼嘯而過，仿佛低聲的嘆息，過晉離的臉龐。

自此，晉離恢復了八的力量，他連一眼也沒有留給這座陌生的山峰，轉便走。恢復八力量的神以極短的速度在夢煞之地的深找回了自己的心臟和妖丹，對他而言，他不過是吃了一個死去的陌生同族的心臟和妖丹，他到愧疚，卻也無可奈何。

失去心智的他，只能遵循本能。那顆心臟和妖丹對他的力實在太大了，即使狼狽得像一只野，他也無法控制自己，只能將它們吞吃。

天道對神的優厚，現在方方面面。

神生來七階，神可以仙；神的宛若玄鐵，神對法則有一定的親近。

六十四妖尊中，其余六十三人連一縷殘魂都無法現世，只能在無言中相繼崩塌。可是枯山卻沒有崩塌，直到蒼若妖尊的心臟和妖丹全部消失后，他都仍舊留下一縷懵懵懂懂的殘魂，最后才灰飛煙滅。

若是還有心臟還有妖丹，蒼若妖尊可活！

六十三位妖尊活不了，上百位人族大能活不了。九蓮費盡心思想要救的墨青也活不了，唯獨蒼若妖尊，可以活下來！

但是，他活不下來了。

他的路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斷送，他連一點反抗的心思也沒有，反而張開自己的雙臂，任由對方魯地咬碎自己的心臟和妖丹。

由于三萬年的歲月流逝和殞造的巨大損傷，蒼若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年輕的龍族不加反抗，直到臨死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人是他的孩子，這個人做晉離。

魔千秋和吳霄子設下陷阱，令晉離被困黑暗一億八千年，失去心臟和妖丹，心智喪失，盡屈辱。這些，晉離愿意去原諒。

但他唯獨不能原諒的是，他自己親手啃咬父親的心臟，斷送了父親最后的生路。

甚至他本不記得當時的景，當他醒來時，早已滿臉是，實力恢復八，然后他立刻應到了自己的心臟和妖丹，便趕去追尋。

——這些，晉離沒有告訴魔千秋。

那太已經即將到他們的發，他地攬著這個人的腰，親親的吻著他的眼睛。如同在黑暗里他所說過的一樣，這只眼睛湛藍得好似寶石，在這個人的眼中就有這令人心醉的澄澈。

晉離俯首湊在魔千秋的耳邊，輕聲說道：“果然很漂亮。”

魔千秋仰首看他，理所當然地說道：“本尊自然好看。不過你方才所說，到底是怎麼唔……”

炙熱滾燙的吻封住了魔千秋的話，清冷的氣息席卷了他的鼻間，慢慢的，他沉浸到了這個吻之中。他擁住對方的腰，地相擁纏繞，直到那太真的要將他們吞噬時，他忽然用力地咬破了晉離的。

但即使這樣，晉離也沒有松開他，仍舊用盡全力氣地吻著。

最后，是與世界同歸于盡，消失在一片無盡的白芒之中。

等到魔千秋再次醒來時，他睜眼便看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玄金刻印一千年的極玉，在宮殿的穹頂上鏤出一座龐大的星空。這里奢靡至極，是穹頂的造價便是絕大多數修士一生而不及的。

魔尊向來窮奢極侈，為許多正道人士所唾棄。

這里，是魔道宮！

魔千秋一醒來便趕探查四周，然后他沒有看到云香，卻看到了才大乘中期修為的戚珞和秦氏兄弟。他鎮定地讓戚珞三人再次離去，三人都了解魔千秋喜怒無常的格，沒對此太在意，但是魔千秋卻已然知道：他回到了八百年前！

不，不應該是八百年前。

這一次，兩族之間雖有戰爭，卻不像上一世那樣不死不休。

這個世界里沒有獨絕天老，六十四妖尊也沒死在三萬年前。三萬年間，許許多多的人族和妖功飛升——連妖都可以飛升！

一切都有所不同，除了兩百年前，他依舊和吳霄子聯手，將那個人打黑暗。

魔千秋醒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夢煞之地，取出了被自己親手封印藏匿的心臟和妖丹。

這段時間，正是兩族休戰的時刻。二十年前，晉離從黑暗中回到妖境，而現在，魔千秋著那顆心臟和妖丹，悄悄地前往了龍島。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的心，他第一次這麼的彷徨無措，只能逞強地裝作若無其事，然后暗自前去。

到了龍島后，晉離竟然不在！

魔千秋大驚，他在妖境里潛伏下來，四打探消息，終于得知晉離一直在妖境深逗留。

紅魔尊微微瞇了眸子，有些詫異地呢喃著：“……他不是一向不喜歡四大妖尊嗎？”話音落下，魔千秋卻又搖首：“也不能這麼說，獨絕天老不復存在，只剩下那三個妖尊。它們也稱不上什麼三大妖尊。”

除了一些飛升功的妖尊外，三萬年后，六十四妖尊只剩下不足十位還活著。它們各個到了天道大限，有的甚至不剩幾年生命，于是早已閉了死關。除非妖族滅亡，否則它們將會永遠沉睡，尋找突破的機會，直到死亡降臨。

魔千秋隨意地去了妖境深，他的修為是大乘后期大圓滿，去那里有些危險，但是拼盡全力還是有逃出來的機會的。然而在妖境深，魔千秋找了整整一年，都沒有找到晉離的蹤影！大風小說

這不正常！

晉離怎麼可能就這樣失蹤了？

就算沒有了心臟和妖丹，他也依舊是地階巔峰的修為，怎麼可能就這樣……

“若是琳嘉妖尊等幾位大人從閉關中醒來，知道大人居然對晉離大人如此，他們定然會然大怒。”

“這事與你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們不過是侍奉號瞑大人的五階小妖罷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魔千秋一震，僵直地看向那兩個小妖的背影。他悄悄地跟了上去，然后，看到了此生永生難忘的場景。

在一片獨自開辟出來的空間里，那個曾經高傲到了九天之上的人，化為原形，在無邊無際的泥沼中嬉戲。兩個小妖將新找來的一些四階以下的妖蛇放泥潭中，那條龍便歡悅地追了過來，與它們纏繞玩鬧。

它學著蛇一樣的在嘶嘶，它的一只龍角上全是鮮，另一只龍角更是幾乎折斷。

它也會痛，它弱弱地向其他妖蛇訴說自己的疼痛，可是那些蛇都遠遠地避開它。它再追上去，那些蛇再避開。這里的蛇實在是太多了，它們永遠避不開它，它便學著那些蛇的模樣，用一條龍的，做著蛇的作。

白的龍鱗被骯臟的泥水浸染，它嘶嘶地著，像蛇一樣想要去吐信子，可是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它很迷茫，它看著那些蛇的樣子，似乎覺得自己格格不。

然后魔千秋眼睜睜地看著它卷起自己的龍尾，去折斷自己的龍角，希自己變得和蛇一樣。

“不要！！！”

魔千秋再也無法看下去，心臟仿佛被撕裂一般，汩汩流。眼淚直接奪眶而出，他一揮鞭便將那兩個驚愕中的五階小妖打死，其中一人手中的玉瓶也跌落到了泥沼里。紫的混這些泥潭之中，慢慢地溶解。

魔千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飛了過去，一把將對方抱住。

他地抱著龍的脖子，不顧那些泥水蹭在自己的服上、手上和臉上。他從來怕臟，可現在，他卻抱著一條世界上最臟的龍大聲地哭著。上一次哭泣已然是太久以前的事，那時候他主地坐在晉離的上，因為疼痛和恥忍不住地流淚，但他卻仰首躲開，不讓晉離知道自己的哭泣。

可現在，他放聲大哭。

臟兮兮的白龍不知道這個人類為什麼要抱住自己，它瘋狂地甩著自己的尾，擊打在魔千秋的上。魔千秋一下下生生地挨了下來，龍尾幾乎要將他的脊骨撞碎，他終于再無力道地墜落進了泥潭，卻仍舊死死抱著這條龍，兩者一起墜落。

泥沼就這麼大，很多蛇好奇地想要過來看看，魔千秋眸一，無盡火焰將這些蛇吞噬。

白龍還在不斷地掙扎，魔千秋抱著不讓它走。他小心翼翼地從納戒中取出了那一顆心臟和一顆妖丹，白龍頓時安靜下來，它愣愣地盯著這顆心臟和妖丹，久久沒有作。

魔千秋手去它的臉龐，白龍沒有抵抗。

魔千秋輕輕挲著它的眼瞼，白龍就微微垂眸，仿佛溫馴的小貓，任他。那雙藍的眼睛好像被什麼東西蒙住了，癡癡傻傻得沒有彩。

人類的讓白龍十分愉悅，于是它嘶嘶地了兩聲，好像十分難過自己居然沒有吐出蛇信子，它不斷地嘶嘶著，一次又一次努力地嘗試，想要讓自己吐出蛇信子。

著這一幕，魔千秋忽然仰首上前，輕輕吻住了神的。

一雙的眸子慢慢閉上，眼淚便潸然而下，順著角流淌進里。

白龍在這個時候，終于安靜下來。他好像認識魔千秋一樣，靜靜地看著他，看這他將心臟打自己的口，然后白龍渾一震，實力恢復了七，眼神也漸漸有了彩。等到妖丹被打進去后，白龍徹底地瘋狂起來，它上下飛，本就傷的龍角快要被它自己折斷。

“晉離！”

魔千秋大聲喊著，然后再次抱住了他。

罡風卷地，海遮天，那顆妖丹的融讓白龍發了狂，魔千秋則沉默地抵擋著這一切。

一道芒從白龍的上閃過，忽然便化為了一個被泥水浸染的藍男子。他的臉上、頭發上全是淤泥，他只是看了魔千秋一眼，便倏地昏死過去，而那一眼，就已然讓魔千秋窒息。

那一眼中是滔天至極的恨，恨不得咬碎他的骨頭，吞吃他的，將他碎尸萬段，讓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