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被宋斂送到南湖之畔前,其實南湖之畔早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那個消息太大,瞬間便讓整座神都都震起來。
就像是有個人丟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在南湖里一樣,驚起的水花,不亞于神都下了一場磅礴大雨。
南湖之畔有間書院,既是書院,便有院長。
書院存世千年,每一代的院長自然也是極為了不起的存在。
這一任的院長早在上任之初,便明言要效仿圣人故事,收徒七十二,故而那些年,偶有書院學子被院長看重,收門下,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院長收徒間隔越來越長,因為最后所剩的名額越來越,院長的要求自然也越來越高。
直到三十年前,院長收了第七十個弟子之后,便只剩下最后一個名額。
這三十年,每一年書院招生,院長都會考察一番,卻再無心儀之人。
就在人們都以為院長想要找到那個最后的弟子,還需要好些年時的時候,消息便傳出來了。
那位出自白鹿謝氏的,如今為了院長的最后一個學生。
更是唯一的一個學生。
這樁事,最先震驚的,便是書院。
南湖之畔聚集了無數學子,他們在湖畔看向那邊的那座清雅小院,討論起來。
“我早便說了,那位謝氏哪里是尋常人,平日里有些課不上,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哪里值得去小題大做。”
“我也覺得是這樣,畢竟是院長親自說的免試,哪里會是庸人。”
“我當日太過孟浪了,說了太多的壞話,如今真是后悔。”
“有幸和這樣的人同在書院,我等真是有幸。”
湖畔的聲音很多,但如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負面的東西,大多數都是贊揚。
也有些學子劍走偏鋒,在一棵柳樹下,好幾個學子聚集在一起,看著更遠的黃直,冷笑道:“此人當初便已經是做了非分之想了,如今那位已經了院長的關門弟子,他還要這般恬不知恥嗎?”
另外一個面容俊朗的學子附和道:“想來是了,當日為了那位的家世便這般不依不饒的糾纏,如今知曉是院長的學生了,只怕更是如此。”
此言一出,柳樹下的幾人都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并未傳到遠的黃直耳中。
遠的黃直,看向遠小院,滿臉苦笑,但同時,眼中有多了幾分別樣的緒。
在更遠的小院里,謝南渡將那封信拆開,然后取出了里面的東西,看完信之后,笑了笑,只是收好那東西,出了小院,婢柳葉,就跟在后。
既然拜了師,自然便要去學些東西。
很快便到了湖心小亭。
有個書生在這里等了很久,看到謝南渡來到這里,只是微笑點頭道:“先生吩咐我來為師妹講課。”
謝南渡行過禮,輕聲道:“如此便謝謝師兄了。”
書生點頭,隨即自報家門道:“我姓魏,名序,排行十二,你可我十二師兄,若是覺得不喜歡,便我魏師兄也無妨,先生倒是不在意這些。”
謝南渡于是便了一聲魏師兄。
魏序點頭道:“先生曾言,圣賢書可讀,聽聞師妹是白鹿謝氏有名的才,自然便是讀書不,其余的書院的諸多夫子也有講解,因此今日我講課,便只講修行。”
謝南渡點了點頭。
“謝氏有家傳之法,但先生說,那些法子不好,所以師妹不用研習。”
魏序一開口,便已然將流傳不止百年的謝氏修行之法盡數否定了,只是他代表院長,也代表書院,自然有這個資格。
謝南渡點頭,沒有反駁。
院長這樣的人,學通古今,他的看法,便沒有什麼問題。
魏序又笑道:“先生說過,師妹是天才,所以講課的時候,不用說太多,師妹自己便可以悟。”
謝南渡不說話。
沉默許久,魏序說道:“師妹有什麼想問的嗎?”
謝南渡沉默片刻,說道:“如果師兄開始講課的話,我想我會有問題的。”
……
……
天監元年以來,大理寺一共收押過數十位犯,每一個都位高權重,犯重罪,但想來那些人加在一起,惹出的禍端都沒有陳朝大,而奇特的則是陳朝是這些人里,階最低的。
他只是一個天青縣的鎮守使。
和一位知縣的階相同。
這樣的員,以往甚至都不可能被關進大理寺來。
但如今陳朝卻已經在大理寺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牢房。
很寬敞,沒有想象之中的老鼠爬,甚至也沒有什麼異味,甚至還有一床被褥。
大理寺的牢房條件果然是整個大梁朝最好的。
陳朝還算比較滿意。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已經被關進鐫刻滿了符文法陣的大獄里了,自己的手上和腳上都還有如此沉重的鐵鏈。
這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陳朝坐在地面,一頭黑發已經變得無比油膩了,頭皮傳來的瘙讓他有些不太舒服,只是此刻雙手也滿是污垢,讓他很難生出去撓撓的想法。
所以他一直在忍。
他的面前擺放著午時的飯,一葷兩素,那雪白的蘿卜和翠綠的菜葉看著很能解膩,只是那尾魚想來是勾芡的時候加得太多,顯得湯太過濃稠。
為一位神藏武夫,一般的毒藥毒不死他,可這個世上的確有許多專門用來針對修士的毒藥,天知道會不會有一種就在那餐飯里。
他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陳朝覺得,差不多是該有人來找他了。
當他想到這里的時候,腳步聲便從遠傳來了。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遠走了過來,然后打開了牢門。
他看向陳朝,微笑道:“你可以走了,有人保了你的命,不必審了。”
陳朝哦了一聲。
高大男人看了一眼擺在地面的那餐飯,微笑道:“怎麼了?這里的飯菜不合你的口味?倒也是了,雖說每年戶部都撥了不款子來這邊,吃食什麼的,不會虧待你們這些員,但是人心嘛,都是這樣,廚子們覺著是給你們做飯再好吃你們都得死,就難免會輕慢一些。”
他從腰間取下鑰匙,笑著走過來,說道:“不過你惹的事倒是不小,那位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擺平的。”
他取下陳朝手上的枷鎖,就蹲下去要去解開他腳上的鐐銬。
可就在他剛剛蹲下去的那一刻,陳朝便開口問道:“你覺得自己演的好嗎?”
男人猛然抬頭,面帶驚恐,但尚未有所反應,便被陳朝一腳踢在面門上,只是一腳,男人便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擊飛,重重的撞在對面牢房的墻壁上,轟然作響,只是不等他落到地面,一口鮮還沒噴出,陳朝便來到他前,一把住他的嚨,生生將他口里的鮮按在了嚨里,不得而出。
男人滿臉驚駭,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是怎麼暴的。
陳朝看著他漲紅的臉,瞇著眼說道:“我只問一遍,誰讓你來殺我的?”
男人無法說話,甚至都無法呼吸,此刻就只能這麼痛苦的瞪著雙眼。
陳朝松了松手。
男人稍微了一口氣,但隨即便咬碎了藏在牙齒里的毒藥,一道黑從流出來,就此沒了生機。
陳朝松開手,男人的尸,就這麼癱下去,如同一堆爛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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