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建元二十二年。
這一年,楚淵四十不。
而長子楚明毓,也已經到了束髮之年,是個堂堂年郎了。
現在楚明毓雖然每日還要去上課,不過下午時便會跟著楚淵在書房,聽他跟朝臣議論政事。
不過他大多數時候都只是安靜聽講,若非楚淵開口問他,他是輕易不會說話的。
便是被父皇詢問,所答之事也是有條有理,跟大部分朝臣的政見都相和,正因如此,皇長子楚明毓在前朝口碑一向很好。
他年卻穩重,面容俊秀深邃,形拔修長,對上孝順乖巧,對下持重端莊,說句僭越的話,比之楚淵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淵也以他為驕傲,便是當著朝臣的面,也從不掩飾對長子的欣賞和肯定,作為一個皇帝,他是鮮沒有權力慾的。
對於楚淵來說,皇帝這個份,是他必須要接的責任,從來不是需要奪取的權利。因此,他心態很平和,看著自己的繼承人異常出,他自然是越發高興的。
大梁行至今日,已有一百四十六年,這百多年中有過兵荒馬,有過風雨飄搖,最終還是力挽狂瀾,逆位歸正。
雖然楚淵正當壯年,可滿朝文武卻也都認同他是當之無愧的中興之主。若沒有他,現在的大梁一定不能走向另一個巔峰。
這一日,楚明毓下了課,回去聽濤水榭陪父母用午膳,剛用完就被父親趕去午歇了。
等兒子走了,楚淵才對蘇輕窈說:「朕想立太子。」
蘇輕窈略微有些吃驚,原本他們商量,是想等楚明毓弱冠之年再立太子,這樣他不會有太大力,朝堂上也能獨當一面。
不過楚淵如此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楚淵見一臉求知若,不由笑了:「這半年來安兒跟著朕聽朝會,表現相當出,嚴首輔昨日還問朕,是否想提前立儲。」
自從鄭之孝致仕,嚴首輔便接替上來,了新任的首輔大臣。他如今同楚淵差不多歲數,倒也不像以前的幾位首輔一樣需要時刻恭謹,有些話倒是很敢說。
蘇輕窈道:「安兒確實已經相當出,倒也不差這幾年景。」
其實什麼時候立太子,蘇輕窈都沒意見,畢竟楚明毓自己心裏有數,兩個小的又天然崇敬哥哥,倒也沒有太大阻礙。
唯一的問題就是前朝了。
不過這些時候楚明毓的表現很是出,很能折服眾人,朝臣們私底下多都會議論一番,見時機恰當,這才讓嚴首輔出來跟楚淵提議。
畢竟早立太子,就意味著國朝穩固,意味著國祚有序。
如今皇室帝后深,膝下只有三位小殿下,楚明毓佔了嫡長二字,本又相當優秀,自然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所以,早些立儲,也沒什麼不好。
楚淵見不怎麼反對,不由鬆了口氣:「只要能立為太子,安兒就能明正大跟著朕上朝,早些接手政事,也能早些習慣,等以後……」
蘇輕窈微微皺起眉頭:「陛下,可不要說話。」
楚淵笑笑,握住的手,認真道:「等以後朕也可提早退位給他,跟你一起做對閑散夫妻,早些休息。」
「畢竟朕累了這麼多年了……」
蘇輕窈聽著這話,不由心裏一,倒是有些酸滋味湧上心頭。
確實,楚淵為了大梁,已經辛苦太多年。重生而來,他也幾乎沒怎麼過悠閑時,這二十年來兢兢業業,只為在給大梁一個錦繡盛世。
如今來看,他再次做到了。
蘇輕窈握住他的手:「陛下最好了,大梁有您是百姓之福。」
楚淵頭一次聽說這種話,滿腔疲憊不知不覺便一散而開,不由笑了。
「嗯,朕有寶兒,是朕之福。」
兩個人老夫老妻了,倒也很能膩歪,剛從棲園回來的兩個孩子站在門口,都不知道要不要進來才好。
他們兩個已經快十歲了,因為生在年末,顯得比同齡的孩子要略小一些,卻一點都不顯得稚。
近來太後不協,楚淵就讓他們兩個請了幾天假,過去給太后侍疾。
其實本也不需要他們做什麼,只不過太后能看到兩個小孫孫,倒是心舒暢,也不覺得養病難熬。
等父親母親膩歪完了,楚明珍才跳進寢殿:「好了好了,再不完我都困了。」
蘇輕窈還沒說話,楚明瑯就慢條斯理踱進來,給父母請安:「父皇、母后,兒子回來了。」
楚淵讓他們自己乾淨臉,又問了問太後如何,這便催著他們去午歇了。
楚明珍眼睛一轉,湊到楚淵邊:「父皇,過幾日就是七夕了。」
家裏三個孩子,就數小兒最怪,滿腦子都是鬼主意。一看這樣,楚淵就知道想作怪。
不過對於這個小乖乖,楚淵自來都很疼,一般都是由著胡鬧。
反正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大兒子穩重聰慧,能得住。二兒子看起來慵懶沉悶,可一點都不笨,楚明珍每次都被二哥吃得死死的,卻一點都沒自覺。
楚淵就問:「是啊,要七夕了,珠兒想要什麼?」
楚明珍立即就趴在楚淵的膝頭,可著勁兒撒:「父皇,珠兒想去看花燈。」
蘇輕窈微微一笑:「玉泉山莊也有花燈,這事好辦,明日母后就讓宮人把燈找出來,洗乾淨掛給你看,想要多都有。」
楚明珍當即就癟了,不吭聲了。
楚淵看了看,倒是很有耐心:「你祖母病了,你還要出去玩嗎?」
這一句話,就把楚明珍問住了。
倒是沒有猶豫,只略有些憾道:「那算了,珠兒還是陪祖母吧。」
楚淵笑著了的頭,稱讚道:「珠兒最乖了,去午歇吧。」
楚明瑯看了妹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也懶得等,自顧自回偏殿。
如今孩子大了,他們兩個就分開住,不過三寢殿都挨在一起,倒也一點都不寂寞。
過了兩日,趁著楚明毓休沐,蘇輕窈跟楚淵才找了個時機跟他談心:「安兒,父皇和母後有話要說。」
楚明毓看他們兩個這麼正式,不由微微一愣,頃片刻卻是立即就明白過來,也一臉嚴肅點點頭:「父皇請講。」
楚淵和蘇輕窈對視一眼,楚淵才道:「年初時你已束髮,是個大人了,這大半年來你跟著父皇議政,可是有什麼心得會?」
「政事繁雜,父皇日理萬機,很是辛苦。」楚明毓道。
他倒也不是恭維親爹,只是越是接得多,他才越覺得做皇帝不容易。十年所學,本稱不上淵博,也不過通門徑罷了。
要讓現在的他去接手朝政,他一定抓瞎,跟十五歲便臨朝的父皇比,他還差得很遠。
楚淵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又一直勤好學,父皇和母后都以你為榮。政事就是如此,舉國上下數萬萬黎民百姓,都要靠著你的頭腦吃飯,所以輕易也不能疏忽。」
楚明毓一聽,更是張,腰板得很直,一雙漆黑眼眸定定看著楚淵,都不怎麼敢眨眼。
這時的他,已經意識到楚淵要說什麼了。
這回換蘇輕窈說話了:「安兒,你在這個年齡已經相當出,母后相信便是放眼整個盛京,都找不出第二個這麼聰慧穩重的年郎。至於政事,早年你父皇雖然臨朝攝政,但實際上大事還是由你祖母來主持,若換是你,也能做得很好。」
這些楚明毓都不知道,也沒人會跟他多,現在聽來,他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祖母這麼厲害嗎?」楚明毓吃驚道。
在他心裏,祖母最是寬和也最是慈祥,對於他們兄妹三人,總是笑瞇瞇的,彷彿一點脾氣都沒有。
楚淵看了他一眼,道:「你皇祖父弱多病,常年靜養,朕十歲時,就已無法久坐,於政事上自然無法顧及太多。」
這話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楚明毓很聰明,一下子就聽懂了,好半天才長舒口氣:「祖母真的很厲害。」
楚淵同蘇輕窈對視一眼,倒是笑了:「父皇同你說這個,不是要告訴你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便是早早做了太子,被立為皇儲,只要後有人,就不用懼怕任何事。」
「當年朕有母后,現在你父母雙全,自然更是毋須害怕。安兒,你說呢?」
楚明毓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也不知是太過激,還是特別,總之他一雙跟楚淵相仿的眼眸都紅了,看起來要哭不哭的。
這倒是個稀罕事,楚明毓從小到大都不哭,現在見他如此,蘇輕窈也忍不住心疼了,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兒,咱們不著急,若是你覺得現在太倉促,等幾年也是可以的。」
到底心疼兒子,楚淵聽到蘇輕窈的話,也沒反駁。
楚明毓卻沉默地搖了搖頭,自己了眼角。
「父皇、母后,」楚明毓深吸口氣,說,「安兒覺得可行。」
蘇輕窈頓了頓,說:「安兒,這不是兒戲,一旦接過詔書,往後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這是國家大事,關乎江山社稷,不能肆意妄為。
楚明毓點點頭:「安兒明白的。」
他看了看父母,認真說道:「兒子已經束髮,業已長大,早些為父皇分憂解難,才是做兒子的本分。」
「再說,不是還有父皇和母后在嗎?」楚明毓聲音得很低,「才不過是太子罷了,還沒到……那一步。」
楚淵挑了挑眉,看他還有心玩笑,便也鬆了口氣:「那就如此吧,好了,你去讀書吧。」
楚明毓從寢殿裏出來,臉上的笑容立即沉了下去。
他抬頭了天,此時正值盛夏時分,天際白雲朵朵,金烏燦燦。
正是一年好時節。
楚明毓深吸口氣,只覺得心中熱意奔涌,豪壯志湧上心頭。
明天又會是艷天。
建元二十二年八月,群臣上表,言皇長子瑤林瓊樹、淵渟岳峙,可堪國祚大統,著議以立為太子,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①
楚淵批複再議。
此後半月,經反覆廷議、陳請,再由欽天監爻算,最終於八月十五當日清早,楚淵下詔書,立楚明毓為太子。
自此,正位東宮。
建元二十二年十二月初八,楚明毓於乾清宮封。
次日,隨楚淵臨朝聽政。
大殿之上,年輕的皇太子持重端肅,他靜靜立於楚淵邊,一如楚淵年時。
朝臣靜立,躬行禮,眾稱萬福。
楚明毓替父皇開口:「免禮,平。」
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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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參考冊封胤礽為皇太子詔書。
養娃的部分就到這裏啦,明天開始更太子婚記=V=想給安兒娶個漂漂亮亮的小媳婦~
。
她是現代美女特工,在執行任務中與犯罪分子同歸於儘,穿越到架空古代成了瞎眼的大將軍府嫡女。剛穿過來便青樓前受辱,被庶妹搶去了未婚夫,賜婚給一個不能人道的嗜殺冷酷的王爺。好,這一切她都認了,大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來日方長,看她怎麼弄死這幫狗東西!隻是,說好的不能人道?這玩意兒這麼精神是怎麼回事?不是嗜殺冷酷嗎?這像隻撒嬌的哈士奇在她肩窩裡拱來拱去的是個什麼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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