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爺離去之後，蕭白桃走進房。

父倆對一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房氣氛一度有些尷尬，便是蕭勉，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下一刻，父兩人，異口同聲。

“對不起！”說出這句相同的道歉，兩人對一眼，相視一笑，蕭勉問道：“桃子！你爲何道歉？”

“都怪桃子不懂事，擅自離開了南越州，不還害孃親擔心，還讓爹您費心了！尤其是諸位師兄……”

“你能有此醒悟，很好！難得你出來一趟，寥寥數日，倒是比之前數十年學到的東西還要多！”

“那麼爹您呢？爲何向桃子道歉？”

“……”看著蕭白桃，蕭勉幽然一嘆：“你若不是我蕭勉的兒，若不姓蕭，何來如此無妄之災？”

“若沒有爹和娘，就沒有桃子了！”正視著蕭勉，蕭白桃好生寬：“爲蕭勉之，桃子日後或許會遇到很多困難，但同樣爲蕭勉之，桃子也會有很多幸福！”

“我的桃子，果然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朝著蕭白桃招一招手，蕭勉手搭在蕭白桃手腕上，仔細號脈，良久，眉目一，略有些狐疑。

“爹？怎麼了？”

“我聽你娘說過，你的靈很有些奇怪——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奇怪！這算什麼？生死靈？”

“這……桃子也不知道啊！”

“你在修煉《九轉不死玄功》和《一息長生訣》？”

“嗯！多虧了南邪哥哥和羅睺、阿信兩位師兄呢！”

“此事我已知曉！《九轉不死玄功》和《一息長生訣》，雖然是生死谷傳的兩大功法，也算上乘，但我總覺得：和你的質不太相合啊！桃子！你且運功看看！”

“是！”

當著蕭勉的面，蕭白桃運轉起兩篇功法。

先是《九轉不死玄功》，後是《一息長生訣》。

運轉《九轉不死玄功》時，死之氣強大起來；運轉《一息長生訣》時，生之氣強大起來。

但在一旦功法轉換，生之氣和死之氣都會有所減弱。

就好比水火雙屬靈的修士，手頭兼修兩篇水屬和火屬的單屬功法，進展往往不如單修一脈來得快。

一是需要倍的時間兼修兩脈，二是水火不容，水強則火弱，火強則水弱，兩者相合，往往削弱了彼此。

若真是水火雙屬靈修士，也可以專修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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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像蕭白桃這種生死靈，若專修一脈，便會打破的生死平衡，出現意想不到的變數。

除非，蕭白桃能轉修一門生死同修的功法……

明白了蕭白桃的窘境，蕭勉也不點破，只是吩咐蕭白桃好生修煉，隨同地級寶船返回南越州，萬宗城。

“爹！您不和桃子一同回去嗎？”聽出了蕭勉的言外之意，蕭白桃好聲言道：“爹！您不在的這些年，娘很難過；您回來之後，娘很開心。所以爹還是多陪陪娘吧！”

“……，嗯！我知道！只是你歸海師伯因我之故，遭逢大難，此番開啓祖龍居，我便是爲了救他。待我走一趟西蜀州，便會趕回萬宗城，既陪陪你娘，也陪陪桃子！”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桃子和娘在萬宗城等您！”

“嗯！”

笑看著蕭白桃走出房間，蕭勉站起來。

此後，地級寶船載著衆人離開秦郡，駛無盡之洋。

眼看著地級寶船進南越地界，蕭勉這才調轉方向，放出天星地磁梭，直朝著西蜀州行去。

西蜀州，十剎海，蕭勉見到了迦葉聖僧。

兩人也不多言，迦葉聖僧領著蕭勉見到了歸海。

此時的歸海，正陷沉睡，以佛門息大法消極地抵抗著幽冥鬼氣的侵蝕，儘量延續著所剩無幾的壽元。

事不宜遲，蕭勉便想著手救治歸海。

“敢問聖僧：可有容？”

“容自然有！”言辭間，迦葉聖僧拋出一個琉璃瓶，蕭勉見之搖了搖頭，繼續問道：“可有大點的？”

“大點的？有！”迦葉聖僧取出一個銅鉢。

“可有再大點的？”

“有！”迦葉聖僧取出一個水桶。

“可有更大點的？”

“……”似笑非笑地看著一本正經的蕭勉，迦葉聖僧淡然反問：“你小子！不會是想要個浴缸吧？”

“有浴缸嗎？有浴缸就最好了！”

“有！”不聲間，迦葉聖僧真地取出一隻浴缸。

蕭勉見之，也不在意，手搭在浴缸邊緣，一鮮從蕭勉袖底噴涌出來，落浴缸中，濺起一團花。

真龍靈！

從冰火魔龍那裡巧取豪奪來的真龍靈，已經被蕭勉收了仙石空間，如今，一腦地倒了出來。

再說迦葉聖僧拿出來的那個浴缸，看似是浴缸大小，實則藏乾坤——聖僧出品，豈是凡品？

這一個浴缸，足以裝滿十剎海無窮海水！

就見蕭勉袖底，流不止，漸漸地裝滿了半個浴缸。

迦葉聖僧見之，神不，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小子，好大的手筆，他不會把冰火魔龍殺了放吧？

旁人只道冰火魔龍是祖龍居一霸，迦葉聖僧卻是知道冰火魔龍的來歷的，那可是和龍姆齊名的龍族巨擘啊！

若是放眼靈界，便是佛祖也不敢小瞧這萬龍之祖！

呼……

這位蕭施主，果然是越來越看不了……

迦葉聖僧才這麼想著，蕭勉停止了放，轉而抱起歸海，將之沉浴缸，真龍靈滿溢起來，正好浸沒歸海。

“敢問聖僧：接下來該怎麼做？”

“太多了！”

“什麼？”

“真龍靈雖好，但歸海的底子並不是真龍脈，冒然吸收這麼多真龍靈——而且還是祖龍之，過猶不及！你且收起一半真龍靈，此，你自己也可以用！”

“多謝聖僧告知！”言辭間，蕭勉依言收取了一半真龍靈，轉而取過之前迦葉聖僧丟在一旁的水桶，將之裝滿，這才向迦葉聖僧言道：“這真龍靈，應該適合煉，小子此前無狀，多有得罪之，便以此孝敬佛門！”

“阿彌陀佛！蕭施主！果然是越來越明辨事理了！”

“聖僧這話說的——可有菩提木？”

“什麼？”

“真龍靈，換菩提木！”

“……，你小子，果然是賊心不死！死不改！”話雖如此，迦葉聖僧閃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拋給蕭勉一截菩提木，這才收下了那捅真龍之，好生言道：“這真龍靈啊，好是好，可惜品階太高，非一般人可以消啊！”

“怎麼？常人無法服用嗎？”

“哪有這麼簡單？真龍靈，可說是天地間所有生中最強大的脈，凡夫俗子，冒然吞服，有害無利！”

“……”

蕭勉聞言，默不作聲。

蕭勉從冰火魔龍收取的真龍之，比之迦葉聖僧預料得還要多，此前裝滿浴缸的那些，不過是一半。

本來以蕭勉的想法，真龍靈既然能幫歸海延年益壽，料來也可以幫萱草續命延壽。

如今看來，怕是有些夠嗆了……

萱草，並非真龍脈，基資質也不算太好。

真龍靈，怕是無能爲力呢！

想到這裡，蕭勉轉向迦葉聖僧，好生求道：“聖僧！若是凡夫俗子，想要延年益壽，可有其他法門？”

“蕭施主！小僧能想到的法門，如今的你都能想到；甚至小僧想不到的法門，你也能想得到！”正對著蕭勉，迦葉聖僧好聲言道：“何爲命？命中註定，即是因果！”

一番話，說得蕭勉啞口無言。

長生水、紫紋蟠桃、真龍靈，能夠想到的方法，蕭勉都有，真龍靈，不合適萱草用，紫紋蟠桃，已經被蕭勉和萱草分食，長生水，萱草已經使用過，不再有效果。

其他更低階的延壽靈丹，對於萱草而言，毫無用。

難道，真的是——命？

下心頭的紛，蕭勉觀察起歸海的況。

此時的歸海，盤膝坐在浴缸中，周圍的真龍靈，開始不斷冒泡，好似沸騰，又如翻滾……

漸漸地，水錶面凝結起一層冰霜，漸漸凍結。

“這……，聖僧！他不要嗎？”眼見歸海時而慄、時而痛苦，蕭勉看向迦葉聖僧，迦葉聖僧也是一臉凝重之，好聲言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冰火魔龍乃是冰火之魔，其真龍靈自帶冰火靈威，不容小覷！本來若是能得到龍姆之，以其黑龍之力，反而能增強歸海的墨蟠龍威。如今嘛……只能靠歸海自己抗著了……”

“龍姆？對了！龍姆是黑龍！”

一念心，蕭勉隨手張開，多出半枚漆黑的珠子。

當日天都城頭，龍姆和仙人金虹驚天一戰，最後關頭，限於天壽，生機斷絕，臨死前，龍姆進了仙石空間，並且分化真龍之軀，同化到了仙石空間中，唯有這半枚破損的黑龍珠，保存了下來，一直失在仙石空間中。

今日聽聞迦葉聖僧無心之言，蕭勉這纔想起此事。

迦葉聖僧見之，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

下一刻，在迦葉聖僧應許下，蕭勉將那半枚殘破的黑龍珠拋到歸海頭頂，散發出瑩瑩黑，籠罩向歸海。

那重黑過，歸海氣定神閒，睜開了雙目。

“呼……這一覺睡得……兄弟！又是你救了俺！”

“大哥！此番是我……”

“你若還是俺兄弟，就什麼都不要說了！免得平白被這小禿驢笑話！兄弟！你我今生，不分彼此！”

“……，好！大哥！我什麼也不說了！”

“痛快！今日高興，當浮一大白！”

自說自話間，歸海張開大口，便有一道真龍靈升騰而起，化一道箭，灌了歸海口中。

良久，歸海閉上，開始煉化那道真龍靈。

在有黑龍珠相助下，歸海屏蔽了冰火魔龍真龍靈中蘊含的冰火靈威，所需花費的，便是水磨工夫了。

一旦歸海將浴缸中的所有真龍靈係數煉化，再將那枚黑龍珠煉化，因禍得福，便能更進一步。

至此，蕭勉才真得鬆一口氣。

留下歸海獨自用功，蕭勉和迦葉聖僧離開了靜室。

一廂房中，兩人相對而坐。

“西蜀州，形勢如何？”

“十雲漠，已經係數復，西蜀州衆多鬼修，全部退守幽冥鬼域——說起來，還要多謝蕭施主鼎力相助呢！”

“聖僧這話說的，您運籌帷幄，決勝千年！”

“哼！依照小僧和徐施主的計劃，佛門復當在百年之後，藉此給鬼道留出足夠的時間發展下一代，被你橫一槓，計劃不得不提前推進！不過相比起提前進第五轉的徐施主，小僧又算得了什麼？蕭施主，你說是不是？”

“聖僧！你和徐前輩是在下西蜀州這盤棋，我是在下天下這盤棋——若有得罪之，還請聖僧海涵！”

“你的計劃，小僧大致猜到了一些。放心！其他地方小僧不敢保證，唯有西蜀州，必定如你所願！”

“如此，蕭勉代天下謝過聖僧！”

“不過小僧很好奇：你是在和誰在天下這盤棋？”

“……，我自己！”

“天下之大，蕓蕓衆生，就沒有一人可做你對手？”

“天下之大，蕓蕓衆生，就沒有一人可做我對手！”

四目相對，蕭勉不避不讓，不不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