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南煙怔了三秒, “你怎麼知道？”

 齊月狡黠得像只小狐貍，“就剛剛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聽到他們說的。”

 南煙:“你之前沒聽說過嗎？”

 齊月搖頭, 神真摯, 就差發誓保證了:“在今天之前, 我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周楊和他們那堆男的聊天說了，我都不知道三哥還有個這麼堅持不懈的追求者。”

 “周楊還知道什麼？”南煙放下手里的酒杯, 目平定, 臉上泊著一層淺而淡的笑。

 -

 五分鐘后。

 在舞池里蹦迪的周楊被齊月抓著耳朵拎了出來。

 他脾氣好, 饒是被小五歲的小姑娘當眾揪著耳朵, 也不生氣。

 二人高差二十三厘米, 他得彎著腰才能配合齊月的高。他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懶洋洋的語調戲謔道，“齊月亮, 你人生是打算停留在二十三周歲了是吧？敢對你爺爺我這麼魯。”

 “煙姐找你。”齊月輕飄飄落下幾個字來。

 “……南煙找我有什麼事兒？事先說好啊，我不變魔，也不會大變活人！”周楊和齊聿禮是高中同班同學, 他太清楚自己這位老同學的德了, 他今兒個要是給南煙整一出大變男模秀，明兒個越老板就得易主, 他八還得被他家老頭抓回去接手自家的傳公司。

 “不變魔, 煙姐找你問點兒事。”

 周楊放寬心了:“行啊，我保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結果周楊沒想到問的竟然是這檔子事兒。

 他左右瞥, 組織語言:“是這樣的, 確實是追過你家齊三, 但是追過你家齊三的孩兒多了去了, 你南煙不也被很多男的追嗎？我剛上來之前, 還聽到有人說對你興趣，想上來問你要聯系方式。我一聽，那怎麼行對吧？立馬告訴他，你都訂婚了，未婚夫可是齊聿禮。”

 “謝謝。”南煙皮笑不笑地，“周楊哥，我聽說追了齊聿禮很多年，是真的嗎？”

 “……”

 還是沒把話題帶跑偏。

 見狀，周楊沒轍，“別我哥哈，得我心發慌。”

 南煙:“好，周楊哥。”

 周楊無奈天，無路可逃。

 “我們仨以前一個班的，我們班不管干什麼都是小組行，我們仨正好是一個小組的。其實齊三的格你也知道的，跟個行走的冰山似的，我懷疑他不是他媽肚子里蹦出來的，是冰山里蹦出來的。”

 周楊察言觀:“……不好笑嗎？”

 南煙很配合:“很好笑。”

 齊月不給他臉:“沒覺得哪里好笑。”

 周楊嘆氣，也不明白這倆的怎麼這麼軸，“不是，又不是齊三追，是追齊三，你倆有必要刨究底嗎？”

 南煙:“不是說追了很多年嗎，多年？”

 周楊抓耳撓腮，含糊地給了個數字:“一年。”

 南煙拿出自己放在一旁的包，手進去往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枚鑰匙來，放在卡座里的金臺面上。

 臺面上擺滿了五六的酒水，線折出詭譎的畫面。

 襯得其中那枚鑰匙，分外顯眼突出。

 周楊不經意瞥了一眼過去，送至邊的酒差點兒噴了出來。

 是一輛三叉戟車標的車鑰匙。

 他朝南煙投去疑眼神。

 南煙不不慢地介紹車鑰匙對應的車型:“mc20 cielo primaserie首發限量版。兩天前剛到國，我是不喜歡開這種跑車的，本來打算送給商二哥，如果你喜歡的話，這輛車就歸你了。”

 周楊平生最兩樣東西，酒，車。

 這款車他太清楚不過了，市值三百多萬。按照齊聿禮和南煙的作風，里外里的配置一加，估計得要四百多萬。

 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瑪莎拉的不尊重。

 “五年。”周楊一腦兒地全代了，“高三正式開始追的，一個小組的，平時上課都在一塊兒。夏弦月追得熱的，每天噓寒問暖，齊三沒有任何回應，連句謝謝都沒有。也沒泄氣，齊三打籃球的時候會給他送水，不過你放心，齊三沒收過。”

 “有次學校自來水系統壞了，沒出水，學校食堂沒法做菜，夏弦月還特意送菜給齊三。但不知道，齊家每天都有專人給齊三送餐，五菜一湯，每個菜看著都很好吃，味道確實也很好吃，我經常去他那兒蹭吃來著。”

 “其實這些都還好。最夸張的一次，是為了齊三出國留學，并且功拿到哈佛的錄取通知書。齊三是本碩連讀，只需要五年，那專業本科得讀四年，我記得好像還想讀碩士的，但是后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學畢業就回國了。”

 南煙忽然問道:“他們大學里有接嗎？”

 周楊:“沒有。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夏弦月還四打聽，買到和齊三一趟機票去國，誰想齊三后來嫌頭等艙太吵，于是轉頭搭自己那架灣流飛的國。學校大、課業多，他倆哪有什麼見面的機會？齊三又和商二那堆人混，不混留學生圈，他倆是真的沒接過。”

 其實真沒什麼可代的，無非是一個生喜歡一個男生多年的故事。

 故事微不足道到，沒出現在齊聿禮的生活里一秒鐘過，就連南煙都沒聽到過這個故事。

 -

 接到南煙打來的電話時，齊聿禮剛從齊氏分公司的工廠出來，準備回酒店休息一會兒。

 “你明天幾點的航班？”

 齊聿禮手機的作一頓，繼而眉頭微皺，把手機屏幕挪至眼前，定定地看了眼來電人。

 是南煙。

 但是聲音很甜，像是浸了一樣。

 齊聿禮將手機回耳邊，聲音低沉:“下午三點。”

 南煙:“幾點到南城？”

 齊聿禮:“五點半，怎麼了？”

 南煙滴滴的:“未婚妻想來接機，不行嗎？”

 齊聿禮不太用這種撒，“怎麼突然要來接機？”

 南煙:“想你了。”

 齊聿禮默了默，還是回了一句:“我也想你。”

 電話掛斷后，他握手機的作沒變。

 過了很久，他舉著手機的手收了回來，他扭頭看著車窗。車子恰好使勁隧道里，線由亮變暗，車窗里映著他的廓，勾勒出他不控翹起弧度的角。

 和在一起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接到主打來的電話，說想他，還說要來機場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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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工作收尾環節，眾人發現，齊總一改前幾日那般苛刻刁鉆，今天就連應酬時，一位經理拿不穩酒杯把酒都倒在他上，他都分外和悅地說沒什麼。

 前幾日他們可是聽說了，有位書送咖啡時不小心把咖啡灑了一點兒出來，甚至沒濺到他上，都被他當場開除了的。

 也有膽子大的，齊氏分公司的負責人打趣道:“齊總今天心好像不錯的？是因為這邊的考察工作完結束嗎？”

 一些場面話罷了。也符合現下的氣氛。

 齊聿禮這趟過來平城，主要是考察平城分公司的各項業務。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考察結束，對分公司的人來說，實在是松了一口氣。畢竟這一個禮拜是真的難熬，齊聿禮的要求多又復雜，益求的程度讓他們都頗頭疼。

 負責人這兩句話，其實蠻符合他們的心了。

 ——閻王爺終于走了的心。

 齊聿禮神平靜地坐在那兒，聞言，放下手里的酒杯，“不是。”

 酒杯擱置在桌面，隔著桌布，發出沉悶一聲。席好不容易堆起的歡聲笑語霎時歸于平靜，一個個膽戰心驚，面上苦苦維持著笑，向齊聿禮。

 心是完全一致的哀嚎——

 “不是吧，不是說考察結束了嗎？

 怎麼還沒結束？

 老天爺殺了我吧，總裁是很帥沒錯，但是真的太嚴格了。他在這里一個禮拜，我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我太太剛剛和我打了通電話，所以心很好。”齊聿禮說話時語氣很淡，臉上表也淡，辨不出任何緒變化。

 “……”

 “……？”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笑。

 笑完后又詫異:“齊總結婚了？”

 南城和平城距離太遠，總裁訂婚的消息并沒有傳至平城。

 齊聿禮手里沒有戴婚戒，大家自然而然地就以為他還是單，畢竟這年頭，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排斥婚姻，晚婚晚育的多，不婚不育的也多。

 齊聿禮不急不緩地說:“訂婚了。”

 眾人恍然，而后又是一片奉承的漂亮話。

 -

 齊聿禮的好心一直持續到隔天下午下飛機。

 下午五點三十五分。

 齊聿禮抵達南城機場。

 往日都是司機在出口等他，所以齊聿禮也以為南煙會和司機一起在機場出口等他。落地后，他打開手機，手機嗡嗡震，進來兩條消息。

 南煙:【到了嗎？】

 南煙:【我在到達大廳這里等你。】

 齊聿禮揚了揚眉，回了“到了”后，便快步往外走。

 一出來，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南煙。

 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樣。

 高馬尾，出潔白飽滿的額頭，沒化妝，五素凈，顯得分外干凈純，像個大學生。上的服也是，背帶，里穿了一件無肩帶的裹。清純中帶著熱辣的。

 齊聿禮走到面前。

 還未等他開口，南煙便說:“齊月說我今天的穿搭是式風，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式風。你在國上了那麼多年的學，應該很清楚吧？”

 齊聿禮總覺得話里有話，但又細究不出什麼來。

 齊聿禮反問:“你學服裝設計的，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是式風？”

 “那肯定沒有你懂得多，畢竟你在國生活了那麼多年。”南煙拉著齊聿禮的手，慢悠悠地說，“我一直都沒問過你，你在國讀書的時候，邊有孩兒追過你嗎？”

 齊聿禮皺眉。

 南煙自顧自地接著說:“我聽說國孩兒格都很大膽的，你是喜歡開朗主的，還是喜歡害斂的？”

 話到這里，齊聿禮再察覺不到再鬧脾氣，就愧對彼此生活這麼多年的時間了。

 “你聽了什麼七八糟的？”他沉聲問。

 “什麼是七八糟的？”南煙仰頭，一副單純又好奇的模樣，“是有人追你追到哈佛去？還是說有人想營造和你相的機會，特意買了和你一趟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