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看到賀清宵的驚訝，并不比伙計劉舟。

甚至忍不住掃了一眼那排書架，心道賀大人為了蹭，哦，看書，也太拼了。

賀清宵看到辛柚其實也很意外。

他嫌書局平時沒了清凈，特意一早過來把那本游記的結尾看完,沒想到寇姑娘這時候就在了。

寇姑娘對書局如此上心，難怪能使青松書局起死回生。

劉舟見二人都沒說話，一邊反省是不是他和石頭礙事了，一邊迎上去:“賀大人早啊，快快里面請。”

賀清宵對劉舟客氣點頭，往里走去。

辛柚笑著打了聲招呼:“賀大人早。”

“寇姑娘早。”

打過招呼的二人，一個坐回椅子,一個走向書架。

劉舟迷了。

就這？不是約好的？

他悄悄瞄了辛柚一眼，就見辛柚面前攤開一本書，眼睛卻閉了起來。

小伙計眼睜睜看著東家瞇到賀大人離開，無語天。

賀大人是趁清凈來看書的，東家好好的大床不睡跑到這里打盹兒，這是圖啥呢？

胡掌柜過來看到辛柚，納悶問:“東家，您這麼早過來了？”

辛柚眉心，笑道:“過來看看。昨晚沒睡好,一坐下就犯困了。印書坊那邊怎麼樣？”

胡掌柜是從印書坊過來的，提到這個可就來神了:“東家放心吧，都很順利，小人和趙管事好好盯著，保證一個錯字都不會有。”

錯字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杜絕李力那種況再發生。

“掌柜的辛苦了。等忙完這陣子,請你們去吃酒樓。”

胡掌柜和劉舟忙道謝,石頭笑著撓了撓頭。

紀采蘭與周凝月過來的時間比辛柚預料中要早。

見辛柚在廳里，紀采蘭一臉驚喜:“寇妹妹,這麼巧你也在。”

“我是書局東家嘛，沒事就會過來。”辛柚看向周凝月。

紀采蘭忙介紹:“這就是我表妹,周凝月，比寇妹妹你小一歲。表妹，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青松書局東家，你寇姐姐就是。”

“周妹妹。”辛柚笑著打招呼。

見辛柚果然如表姐所說溫文可親，周凝月也出了笑意:“寇姐姐。”

介紹完了，紀采蘭就握住了辛柚的手:“寇妹妹，你們書局的《畫皮》太好看了，什麼時候出下部啊？”

這個時候書局已經陸續進人了，聽了這話全都豎起了耳朵。

周凝月自傷了就有些敏，察覺后悄悄拉了拉紀采蘭的手，示意別問。

辛柚莞爾一笑:“咱們進里邊說話。”

胡掌柜臨時歇息的地方經過一番改，更適合用來待客了，辛柚帶著紀、周二人往里走，就聽客人不滿的聲音傳來。

“哎，怎麼還去說悄悄話呢，《畫皮》下部到底什麼時候出來啊？”

這間待客室與書廳只用半截布簾相隔，聲音一大，就清楚傳進來。

紀采蘭出不好意思的神:“寇妹妹，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怎麼會。”辛柚給二人倒茶,“這又不是什麼,我還不得大家都留意著新書開售時間呢。”

胡掌柜安客人的聲音傳來:“快了，快了，最多不超過兩個月啊……”ganqing五.com

紀采蘭放下心來，恢復了多話:“實在是《畫皮》太好看了，我表妹也是來買《畫皮》的。”

周凝月笑道:“表姐借了《畫皮》給我，一看就了迷。我喜歡的書常會翻看，所以來買一本。”

“那日紀姐姐來買《牡丹記》，聽說也是給周妹妹的。”辛柚自然而然提到了《牡丹記》。

周凝月一聽《牡丹記》，下意識皺了眉。

辛柚出抱歉的神:“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周凝月對辛柚印象很不錯，忙道:“寇姐姐別多心，是我突然想到進京路上的事了。”

辛柚面疑。

周凝月抿了抿，顯然那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回憶，但還是說了出來:“我本住在宛，年初我爹進京留在京城當差，隨后我娘帶我來京城與我爹團聚，沒想到路上我意外摔出馬車，把摔斷了……”

“很嚴重嗎？”辛柚語氣中帶著關切。

“當時疼得厲害，好在遇到一位心善的太太，幫我接了骨……”

聽著周凝月的講述，辛柚一顆心沉了下去。

到現在，差不多能確定娘親的死周凝月并不知，不然心虛之下絕不會隨意對一個剛認識的人提起。

不是周凝月的話，那給娘親帶來橫禍的會不會是周凝月的母親？還是說，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后一種可能令辛柚心頭發冷，手腳冰涼。

一杯茶喝完，紀采蘭笑道:“書店生意這麼好，我們就不打擾寇妹妹了，改日我和表妹請你喝茶。”

辛柚下心頭波瀾，若無其事起:“好呀，回頭約。”

把《畫皮》送給周凝月，周凝月堅決不答應，一番客氣后按九折收了錢。

“多謝寇姐姐了。”

“周妹妹客氣了，你們來買話本，就是照顧我生意，是我該謝你們才是。”

辛柚送二人出了書局。

走出一段距離后周凝月隨意回頭，見辛柚還立在書局門口，沖辛柚擺了擺手，好心道:“表姐，寇姐姐確實不錯。”

紀采蘭一笑:“所以表妹你不要整日悶在家里，現在也好了，常出來走走，多些朋友。”

“嗯。”

表姐妹說笑著遠去了。

辛柚斂了笑意，微微垂眸，攤開的手心里躺著一枚小小玉佩。

當然不會就這麼放棄，既然周凝月有問題的可能不大，那就見見周凝月的母親吧。

回到書局隨便看了一會兒書，估計時間差不多了，辛柚趕到吉祥坊的貓兒胡同。

胡同口坐了不納涼閑聊的人，辛柚客客氣氣問:“請問這附近是不是住著一位姓紀的姑娘？”

“你是不是要找采蘭丫頭啊？”

“對，我找采蘭姐姐。”

見辛柚與紀采蘭年紀相仿，街坊鄰居自然認為是紀采蘭的玩伴，非常熱心指了路:“喏，家就在胡同里第三戶。”

辛柚道了謝，走進胡同敲響第三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