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一樣呢？

先前看過賀清宵被天降花盆砸的頭破流的畫面，看過賀清宵被緝拿之人用匕首刺中腹部的畫面。

為了回報賀清宵的幫助特意提醒，這些事并沒發生。可這一次，什麼都沒有說。

等等——

辛柚心頭一，電石火間想到一種可能:或許賀清宵避開畫面中的災禍，與本毫無關系！

沒有的提醒，他也會避開從天而降的花盆；沒有的提醒,他也會避開刺向他的匕首；沒有的提醒，他也會避開茶水中的劇毒……

從一開始，的提醒于他就用不大。

辛柚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蒼白著臉開口:“我先前無意間看到，這小二端著茶水上樓途中曾把茶水往那臺子上放過。”

這話一出，眾人視線都落在了伙計上。

“說,到底怎麼回事！”一名錦麟衛把伙計提起來。

伙計哆嗦著:“小人想，想起來了！小人端著茶水從后堂出來，正好有一桌客人說茶水灑了，就順手把要送的茶水往臺子上一放，去了一下桌子。”

“哪一桌？”

伙計眼神移，看向一張桌子。

那張桌子離臺面很近，就是兩三步的距離。

那桌的人嚇得臉煞白，急忙道:“我們沒有灑過茶水啊！”

伙計仔細瞧了瞧，遲疑道:“是坐在這里的客人，但不是他們。可能后來換了客人，小人主要負責樓上的，也不太清楚……”

另一個在大堂忙乎的伙計趕道:“小人還有點印象，之前這桌客人有兩人，現在的客人是那兩位客人結賬離開后才來的。”

先前的伙計忙補充:“小人去桌子時就只坐著一位客人。”

“他坐在哪個位置？”賀清宵淡淡問。

“坐這張椅子。”伙計指了一下，是面對著臺面的方向。

也就是說，坐在這里的人正好把臺子盡收眼底。

賀清宵微微沉默，而后看向辛柚:“寇姑娘看到小二放下茶水去桌子時，有沒有留意到臺子這里是否有人經過？”

“看到一個男人往那邊去了。”辛柚手指了指。

既然賀清宵沒有如畫面中那樣死去，那就沒有瞞的必要了，找出下毒的人或許會有新收獲。

何況,大堂中留意到這些的不一定只有一人。

正如辛柚所料，大堂里還有兩人注意到了經過臺子的男子，一人是偶然留意到的，另一人是從凈房回來的路上遇到的。

可惜包括茶樓掌柜伙計在的人都說不出那一桌客人的份。

賀清宵吩咐手下:“把在場之人的姓名住記下，先放他們回去。”

兩名手下對視一眼。

大人真是心慈，要是換了其他大人，這些人全都抓去大牢再說。

錦麟衛詢問到段卿時，賀清宵示意手下去問旁人。

“驚擾段大人了。”

面對賀清宵的客氣，段卿可不敢托大，忙道:“賀大人無事就好。”

“還要多謝寇姑娘提供的訊息。”賀清宵看向辛柚。

辛柚到這時終于收拾好緒，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賀大人客氣了，希你能早些找出下毒之人。”

“這里忙，寇姑娘早點隨令舅回去吧。”

段卿了角。

年輕男，非親非故，當著他這個長輩的面就聊得火熱，真是不統。

再一想賀清宵的份，也只能這麼腹誹，面上是不敢流的,段卿客氣兩句,迫不及待帶著辛柚走出了茶樓。

茶樓外人來人往，對面的悅來酒樓傳來酒香。

段卿大大松了口氣,了輛馬車送辛柚回青松書局。憾綪箼

馬車啟時，一只素手掀起車窗簾，出沉靜的面龐。

“舅舅，別忘了對外祖母說。”

沒等段卿回應，素青的布簾落下，馬車吱吱呀呀往前去了。

段卿臉上刷了一層黑漆，大步向太仆寺衙門走去。

回到東院，辛柚進了里屋往床榻上一坐，陷了沉思。

既然賀清宵能避開那些禍事，畫面中的景就不會存在，那為何能看到那樣的畫面？

這不是矛盾麼？

辛柚頭一次對自己特殊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門外傳來小蓮的聲音:“姑娘，要喝茶嗎？”

聽到“喝茶”二字，辛柚自嘲笑了笑。

果然，沒有走捷徑的運氣，賀清宵的命還是要靠自己來取。

坐等樓上那人毒發時的不忍、掙扎、矛盾這一刻全都化為了可笑，使辛柚冷靜下來。

“端進來吧。”

小蓮端著托盤走進來，把一杯茶遞給辛柚。

辛柚接過，喝了一口。

“姑娘。”

“怎麼？”

小蓮眼里是藏不住的擔憂:“要是有什麼婢子能做的，您盡管吩咐。”

辛柚微微彎了:“好。”

“婢子說真的！婢子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只要是姑娘吩咐的，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去做的。”

辛柚放下茶杯:“那你這兩日留意一下外頭風聲吧，看有沒有關于賀大人的。”

“賀大人？”

“嗯。今日賀大人在茶樓被人下毒，目前正在追查兇手——”

“賀大人沒事嗎？”小蓮掩口驚呼。

看出小蓮的擔心，辛柚心復雜:“他沒事。我當時也在那家茶樓，所以比較好奇后續。你不要刻意打探，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婢子明白。”

沉默了一會兒，辛柚問:“小蓮，你覺得賀大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賀大人是個好人啊。”小蓮毫不猶豫道。

辛柚笑笑:“這麼篤定？”

“像賀大人那樣不求回報救助陌生人的人，總不會是壞人吧？”

“是啊，不是壞人。”辛柚喃喃。

可好人也會聽命于人，欠下債。

接下來幾日辛柚沒有出門，小蓮悄悄留意，也沒聽到關于賀清宵的議論，茶樓中那場毒殺仿佛沒有發生過。

直到這日，賀清宵一腳踏進青松書局，看到正在書架深翻閱書籍的辛柚。

正值黃昏，賀清宵卻一眼認出翻閱的是他先前在看的游記。

賀清宵眼神暗了暗，抬腳走過去。

辛柚看了過來。

賀清宵在邊站定:“線不好，寇姑娘仔細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