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于佛之中站立的人,手持一把長刀,刀刃之上,還在不斷地滴。
渾上下不染塵埃,連帶著握著刀柄的手,都猶如瓷玉一般。
只有那一把不斷滴著的長刀,在提醒著他,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溫月聲聞聲回頭,與他對上了視線。
剎那間,他看到了一雙似無盡深淵般的黑眸。
深沉,幽靜,形同死域。
脖頸后的紅蓮,紅得似火一般,在雪白的脖頸間,好似于這個靜謐的月夜綻放。
連帶著這整個廟宇里,都盛滿了冷香。
不是常用的檀香,而是一種冷絕的,似日夜浸染出來的冰冷刺骨的香。
回靜看了他幾眼,忽而朝他走了過來。
那串他贈予的白佛珠依然纏繞在了的右腕間,卻好似佛珠上的芒都黯淡了許多。
月落在了那把刀上,折出冰冷的,晃在了他的面上。
他就這麼看著一步步走進。
沒有表,也沒有后退,只沉默無聲地與對視。
然后無邊的黑暗,像極了此刻蓬的殺,將要突破一切撕開黑暗沖刷出來了一般。
伴隨著步步走近,跟隨在了晏陵附近的暗衛,幾乎是人人都握了手中的兵刃,離得最近,就在晏陵三步開外的那個暗衛,甚至已經提起了手中的劍。
“噠。”
下一刻,卻聽長刀滾落,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聲淡淡,在這靜謐的夜里,帶著幾分尋常難以窺見的冷意:“來得真晚。”
所有的人皆怔住了。
那些落后晏陵很遠的員,終是追了上來,剛一過來,就見得這邊滿地尸,皆是被嚇了一跳。
“這、這是怎麼回事……”
“郡主?您沒事吧?”
“這里怎麼死了這麼多的人?”
在這些驚愕慌的視線里,溫月聲抬眸看向晏陵,輕笑道:“晏大人邊的人,當真是好手。”
匿在了附近的暗衛們,聞言皆是心頭一跳。
……他們沒殺人。
這邊的員一愣,面面相覷,皆是不知該怎麼回答。
晏陵著那雙冷眸,道:“郡主沒事便好。”
“郡主!”谷雨終是追上了他們的腳步,急得雙目發紅,剛跑到這邊,顧不得其他,只圍著溫月聲看有沒有傷。
“可有綾帕?”溫月聲問。
谷雨微愣,正
回答,卻見旁邊出來一只骨節修長、白皙如玉的手,手中握著一方綾帕。
晏陵淡聲道:“郡主請用。”
溫月聲掃了一眼,接了過來。
心中燥意太盛,只是綾帕,是不干凈的。
此刻谷雨也終于是發現了里面橫七豎八的尸,被嚇得驚連連。
的聲,倒是讓在場的員皆是松了口氣。
……總算是多了個正常人。
谷雨驚嚇過后,看見了里面已昏睡過去的周曼娘,倒也顧不得害怕,匆匆進了門,去將周曼娘扶了起來。
周曼娘渾是傷,被背出去的時候,還在不自覺地瑟。
同行的員也終是找到了被綁在了另外一間破房子里的楊氏。
楊氏早早地就昏厥了過去,本來子就不好,這會更是氣息微弱。
同周曼娘一起,被送往了國寺休養。
溫月聲卻并沒有一并回到國寺。
夜風卷起的袍,似蝶一般飛舞。
拭著手,聲音很冷:“是周遠度之妻,孫氏所買通的人手?”
晏陵抬眸,看向了匆匆趕來的滌竹。
滌竹滿頭大汗,聞言便道:“是。”
“孫氏買通的這伙人,原本就是些到打家劫舍的賊寇,好幾人上都背負著人命,本就是亡命之徒,本不在乎其他,只為了孫氏許諾的那些好,便在此埋伏了許久,等著手。”
“除此外,孫氏還與孫府的人串通,通過孫府的人,找到了……”他停頓片刻:“找到了公主府的人,讓公主府的人出面,這才支走了楊姨娘。”
那楊姨娘也不傻,知曉如今木已舟,如果是孫府的人直接出面,膽子小,自然也不敢離開國寺。
可若是公主府的人,就不一樣了。
楊姨娘知曉如今他們靠著郡主在過活,聽到了公主府有事找,還以為是溫月聲的吩咐,這才出了門。
也是因為看到了公主府的人,國寺外邊的人才沒有多加阻攔。
導致楊姨娘直接被騙出了公主府,而后被綁至這邊,為了他們對周曼娘手的餌。
溫月聲問:“誰?”
滌竹小聲道:“小的只打聽到了是溫夫人邊的一個媽媽,姓王。”
溫月聲聞言,當即轉就走。
滌竹看著上了馬車,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那慌的心跳才漸漸恢復。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不是晏陵邊的人嗎,怎麼變對溫月聲畢恭畢敬的了?
他撓了撓頭,見得晏陵神冷峻,冷眼看著那寨子的方向。
“差人將此燒了,今夜的事,讓順天府尹直接上報天聽。”
滌竹心頭一驚,忙低聲應是。
那邊,因溫月聲這幾日都住在了國寺里,今日也沒有回來的打算。
溫尋也沒有再差人去請。
然他心中始終不安定,便吩咐了底下的人,明日一早,再去將溫月聲請回府來,此后無論溫月聲愿不愿意回來,每日去請一次。
今時不同往日,那昊周太子點名要溫月聲。
若皇帝猶豫,當真將溫月聲嫁去了昊周,此后便是昊周皇后。
溫尋細想之下,越發心驚。
晚間與陳氏躺在了一張床上,也是久久無眠。
正思慮著,卻聽到外邊一陣喧嘩。
他當下立起來,怒聲道:“都在吵吵嚷嚷什麼?還有沒有規矩了?”
房門被人推開,他側的陳氏也披著服坐了起來。
進來的人是蔣嬤嬤,神難看地道:“老爺,夫人,郡主回來了。”
溫尋皺下眉頭:“現在?”
這都什麼時候了,溫月聲怎麼會大晚上的回來?
但能回來,倒也是件好事。
“來便來了,正院里鬧什麼?”
蔣嬤嬤道:“郡主……郡主直接進了正院。”
溫尋嚇了一跳,跑到他們院子里來做什麼?
正想著,就聽底下有人來報:“老爺、夫人,不好了,郡主差人將王媽媽押到了院子里,眼下說是……說是要人將王媽媽杖斃!”
溫尋當下變了臉,也顧不得多問了,匆匆起往外走去。
陳氏這會也徹底清醒了,但不像是溫尋,反而是先問了蔣嬤嬤:“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奴婢不清楚,只聽底下的人說,似是國寺那邊出了事。”
陳氏面變了變。
此刻的正院。
王媽媽衫不整,披散著頭發,狀似瘋癲一般,不斷地吼著:“郡主,這里是老爺夫人的正院,你怎能這般做?”
“奴婢是夫人的人,便是犯了錯,也當由夫人來置才是!”
溫月聲聞言,徑直扔掉了手中的綾帕。
既是不干凈,那便不了。
示意押住王媽媽的人松手,那兩個婆子一放開,王媽媽便理直氣壯地直起了來。
然沒等到再開口,的脖子就被人給扼住了。
王媽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溫月聲掐著的脖子,冷聲道:“是嗎?”
“你說是你的夫人來得快,還是我現在擰斷你的脖子更快?”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