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饒是顧及著皇帝的面, 高臺上還是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其實渭王箭也不是說不行，起碼他去狩獵的時候，還是能夠獵到一些獵的。

但是這個灼日本就是為了武將設立, 每一個銅鑼，包括了最底下最大的那個銅鑼，都掛得很高。

而渭王呢, 每次還偏不那個最底下的，他就對最上邊最小的銅鑼有獨鐘。

然后就每次都空。

幾乎他參加每次灼日，都是如此。

高泉輕咳了聲，看見皇帝亦是一臉無言以對的表。

得虧揭幕大典，沒邀請昊周使臣, 否則的話，這臉可就丟到昊周去了。

參加灼日的主將, 每人可以出三箭。

一箭不，渭王是毫不氣餒, 又策馬兒，出了第二箭。

自然還是沒中。

等他第三次繞到口時, 他今次所代表的殿前軍的軍中統領忍不住上前一步道“王爺不若試試那第五個銅鑼”

渭王

他也瞧不起他是吧

然渭王到底還是知曉些輕重的, 第三箭到底收斂了一些，沒有再去那日心, 而是瞄準了第五個銅鑼。

“咚”銅鑼敲響，底下的宮人高聲道“殿前軍，中”

至于中第幾鑼就不用說了, 反正大家都看見了。

渭王這一番作，令得高臺上的臣子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有人違心地夸贊了幾句，對上了皇帝似笑非笑的目, 到底還是閉上了。

好在接下來出場的幾個將士，都格外勇猛。

軍中的統領，還是有幾位擅長箭的，其中最為了得的，當屬羽林軍，其統領方策馬上場，第一箭就中了第二個銅鑼。

“羽林軍，中二鑼”底下的宮人才剛剛喊出了這麼一句，那統領復又出了第二箭。

第二箭力道較之第一箭更盛，然準頭偏了一些，未能夠中日心。

統領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策馬跑了第三圈。

第三圈時，他幾乎是開弓搭箭一氣呵。

“砰”箭矢撞擊在了日心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羽林軍，中日心”

滿殿歡呼。

“去歲的時候，羽林軍便奪得了三軍匯演的第二名，如今看來，今年只怕要奪得第一了。”

“這位張將軍，是前些日子才提上來的，箭奇佳，今日一上場便拿了這般好的績，只怕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就是可惜，方才第三箭的時候，吹起了風，日心太小，風一吹就容易晃，所以沒能中日心正中，倒并非是他失了準頭。”

夸贊之聲不絕于耳，然越是如此，李慶元力就越是大。

他忍不住看向了溫月聲。

目前為止，溫月聲還沒有決定由誰上去參加灼日。

但如今城北校場缺了兩個校尉，除了他，似乎也沒有別人了。

說話時，羽林軍統領下了場，換上了蕭縉。

蕭縉一出現，這高臺上的不貴皆來了神。

溫玉若目盈盈，落在了他的上。

日底下，蕭縉著一黑的甲胄，手持彎月弓。

彎月弓是他那把弓箭的名字，這把弓箭是他及冠時，皇帝賜予他的。

弓通雪白，與弓弦一起，遠遠地看著，就像一道彎月。

是以取名為彎月弓。

蕭縉策馬奔騰，開弓搭箭時，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那手中的箭矢，如同一道弧般飛了出去。

“咚”一箭擊中了日心正中

高臺上安靜了片刻，隨后暴發出了劇烈的喝彩聲。

底下的宮人高聲道“親衛軍，正中日心”

聲音高，不斷地在整個獵場中回。

那坐在了殿中的恒廣王，面一沉。

他前幾日才遭了皇帝的訓斥，加上了點傷，并不能上場。

但這等場合，他也不是景康王，自然是要來的。

然卻怎麼都沒想到，幾年時間，蕭縉進步得這麼快。

蕭縉上一次出現在了揭幕大典上，還是三年前，當時他出三箭，只有一箭擊中了第二鑼。

而三年之后，他的第一箭，便中了那日心。

且還是正中日心。

“四位王爺里，永安王才學出眾，武藝極佳，確實是稱得上文武兼備四個字。”

“此前與昊周比武時，亦是永安王表現極佳。”

“不如此，去歲的親衛軍就是三軍匯演第一，如今永安王上來也給他們拿了一個第一。”

“親衛軍怎麼想我不知道，若我是統領，必然會對永安王格外謝。”

三軍匯演事關重大，軍之中，皆將匯演當是每年最為重要的事。

蕭縉此舉，令得親衛軍士氣大漲。

親衛軍又是皇帝邊最大的一支軍隊，蕭縉今日贏下灼日，在親衛軍中名聲大噪，對他來說，可是一件難言的好事。

皇帝親衛，雖不會對任何王爺有所偏好，但在必要的時候，待他的這幾分好，便足以勝過其他的任何人了。

一時間，滿殿之，全都是夸贊蕭縉之語。

一箭中，蕭縉并未再繼續，退出了那獵場之中。

渭王與他一起了殿，這殿的人都在恭賀他。

渭王淡聲道“這就第一了還沒結束呢。”

確實還沒結束，但主要的軍主將都已經參與過了。

剩下的，不過是守衛軍之流。

不過提及守衛軍

渭王看向溫月聲“今日章世子不在，你打算讓誰參加灼日”

這邊安靜下來，連帶著剛剛進殿的蕭縉，都忍不住抬眼向了。

溫月聲還是此前那般模樣，眼下坐在了這殿中，手里還是握著一串佛珠，面上也是無悲無喜的模樣。

聽及這話，輕抬了抬眸。

邊上的李慶元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正打算邁步上前時，就見溫月聲已經起，抬步下了高臺。

他當下愣住。

然不只是他，這殿許多人都愣住了。

渭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驚聲問道“思寧自己下場嗎”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郡主”

“郡主是會騎的嗎”

“會的，幾年之前郡主還參與過皇家狩獵。”

但許多人的印象里，只是算會，算不得多麼的通。

只看了眼守衛軍那邊，章玉麟不在，校尉里面該有三人，然如今只有一個李慶元。

這般況下，總不好讓底下的普通將士去。

“便是如此，也可以讓李校尉去啊。”

“是的，子的力氣不比男子，即便是郡主騎功夫還可以，怕也是難以擊中第五鑼的。”

議論紛紛中，忠勇侯不咸不淡地道“那倒未必。”

許多人的視線落在了他的上，邊上的鎮國大將軍問“你又知道了什麼”

忠勇侯淡聲道“昨日你們和我一并去城北校場時，你偏不去。”

“郡主訓練將士的辦法，與尋常的不同。”他微頓片刻后道“接過城北校場的守衛軍也不過幾日，然我見到的將士，已格外勇猛。”

“這普通將士，質大多不太一樣，然能夠讓每個人都有所進步，就已經是格外了不得。”

忠勇侯微頓，聲音恰好能夠讓場的人都聽得到“能訓練旁人，這等辦法自然也可用在了自己的上。”

只大徽之人印象里，子都不會刻意地去練這些東西。

然溫月聲從執掌殿前金腰牌時，就已經并非尋常子了。

忠勇侯話里的意思，在場之人皆明白。

但對于溫月聲能否中銅鑼之事，他們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

旁的不說，如果三箭都落空，那今日勢必守衛軍要拿最末一名，比之渭王的殿前軍還要差，這金腰牌才到手里沒有幾日，就拿了一個最末名回去的話，只怕難以服眾。

渭王低聲道“這等況之下，就該讓李校尉去的才是。”

起碼李慶元能夠保證至中第三鑼。

不過他轉念一想，溫月聲如若不行，正好給殿前軍墊底，那皇帝應該也不會用那等眼神看他了。

行，溫月聲還是上吧。

因著溫月聲親自下了場，高臺上也好，獵場上的其他將士也罷，此刻皆是來了神。

無數視線落在了的上，有期待的，也有不解的，更多的，還是疑的。

溫月聲上了馬，接過了旁邊的人遞上來的弓箭。

給的弓箭，是尋常將士所用的普通弓箭。

自己沒有稱手的弓箭可用，便只得用最為尋常的。

待得上了馬，慢悠悠地策馬走起來后，這高臺殿的人就更加不解了。

騎之所以稱之為騎，就是因為騎馬跑起來時箭，出去的箭矢強度會更高，所攜帶的沖擊力也會更加地強。

而溫月聲騎馬走得慢慢悠悠的，這也就天然小了許多的沖擊力。

真的要箭的話，以子的力氣，或許還真的連第五鑼都夠不上。

然就在所有人都這麼以為的時候，底下的溫月聲忽而駕馬。

馬兒跑起來，但速度仍舊算不得太快，比起方才蕭縉等人箭時，更是慢了不。

然馬兒跑未到最快時，就已經開弓搭箭。

日底下，溫月聲一黑的袍，渾雪白如玉，烏發清揚，看起來半點不像是一個會騎的人。

可當放出箭矢時，那弓箭發出的巨大破空之聲，當下引得無數人矚目。

就這一眼，場所有的人，眼睜睜地看著那出去的弓箭，以雷霆之力，筆直穿了最頂上的銅鑼

“錚”日心發出了和此前截然不同的清脆聲響，被這一箭貫穿，釘死在了掛著日心的木架之上

甚至從箭矢穿那日心之時，此前隨風飄揚的銅鑼，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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