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到一個月,米蘭就親自打電話給他,說他介紹的那個何小翠,不辭而別了。
陶總經理專程向米蘭彙報了這件事,但的原因,陶總經理也不清楚,只說據下邊幹部的反應,何小翠嫌理貨員的工作太累,工資太低。
米蘭爲此有點抱歉。
畢竟這是王爲第一次將一個人託付給,不管這個何小翠與王爲是何種關係,自己沒有“照顧好”,總是事實。
王爲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嘆息而已。
看來有些事,是很難改變的,“歷史”有自己的慣。
不過何小翠也沒有再回文某那裡去。
上次被抓,文某隻是被拘留三天,象徵的罰了點款,就放回去了。連帶那幾個失足也是一樣,分不重。
時令漸漸深秋。
邊城這樣於熱帶邊緣的城市,居然也能到涼意了。
這天,王爲騎著張方的破幸福托,突突的跑到老城區一條狹窄骯髒的小巷子裡去了。邊三在這樣的小巷子裡,不如兩托好使。
這條小巷是邊城市著名的羊巷,有不清真餐館聚集。
天氣漸冷之後,羊巷的生意便一天比一天紅火起來,嗜好羊的食客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大快朵頤。
王警也是來吃羊的。
他是應邀而來。
邀請他的人,居然是段懷山。
經過兩個月療養,段懷山終於痊癒出院了,當然,肩膀還是有傷,不能幹重活。所幸段總是勞心者,也沒多重活需要他親自上陣。
段總住院期間,王爲沒去看他。
兩人儘管年齡相差了二十來歲,居然還聊得來。段懷山發現,王爲的很多觀念,其實和自己蠻接近的。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王警本就是個僞青年。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漸漸絡起來,了朋友。至於被王爲砸一子的事,段懷山很自覺,閉口不提。這個事,連唐總都不吭聲了的,再糾纏就不明智了。
段懷山自認,自己要是擱在當時那個況,置未必能有王爲那麼果斷。
這個緣分,還真是很奇妙。
段懷山也沒別人,就他自個。
兩人在一家不起眼的羊館坐下,店家隨即將一個燒得通紅的爐子和一個砂鍋端了上來,砂鍋裡翻滾著滿滿一鍋羊,伴著各類配料,香味四溢。
“老馬,先上一打啤酒,要冰的。”
段懷山招呼老闆。
雖然天氣轉涼,吃這滾燙的砂鍋羊,就得是冰啤,這樣冷熱替,吃喝起來才爽。
王爲嚇了一跳,瞥了他的肩膀一眼,說道:“段哥,你還是悠著點,沒這樣的。”
這肩膀還沒好利索,就這樣暴飲冰啤,可不是個事。
段懷山不屑地說道:“哎,這個怕什麼。你以爲,我這輩子就打過這一架,過這一次傷?”
王爲只好不吭聲了。
他和段懷山是了朋友,但畢竟接時間不長,還是先打的架,關係遠沒有好到鐵哥們的地步。有些話,只能說一次,多說一次就變味了。
“老弟,你說敬我是條漢子,我也敬你是條漢子。現如今,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咱們能朋友,那也是緣分。今兒吃好喝好最重要。”
“對,吃好喝好最重要。”
王爲贊。
兩個朋友吃飯,氣氛是比較難搞起來的,要是都還有心思,這飯吃得就尷尬了。
當下馬老闆送上冰啤酒,一瓶瓶打開來,一邊六瓶,堆一堆。
見了這個架勢,其他人都很自覺地和這邊保持著距離。
能這麼喝酒的人,都不是好脾氣。
尤其那氣勢,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燈。
王爲還穿著警服。
“王爲,我知道你前程遠大,你這人眼毒,膽子大……”
不一會,三瓶啤酒就見了底,砂鍋裡的羊也下去了一層。通常來說,這麼大一鍋羊,足夠四五個人的分量。
段懷山有了點意思,紅著臉說道:“不過段哥要提醒你一件事,有些人,真不能。了,會出大麻煩。你知道的!”
王爲搔了搔頭,不知該怎麼說這個事。
一再解釋他和米蘭之間只是正常往,似乎是沒這個必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解釋多了,未免示弱。況且段懷山也不是“正主”。
不解釋吧,這誤會似乎更加難以消除。
好在段懷山也沒有指他解釋,繼續說道:“老大那個人,你是不大瞭解他,人大氣,是個幹大事的。對兄弟們也講義氣,沒說的……但就有一點,他喜歡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別人都不準打主意……”
王爲苦笑一聲,舉起酒杯,說道:“段哥,不說這些了,來,喝酒!”
他要真是二十郎當歲的小年輕,說不定這會還真有脾氣了。
老子明明什麼都沒幹,你們一個個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一定要我乾點什麼才心滿意足?
但多出來二十年的人生閱歷,畢竟不是白搭的,王爲總不能對誰都呲牙。
不管怎麼說,段懷山作爲唐威的兄弟,能跟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是真的爲他好,把他當哥們了。
段懷山和他了一下杯,一口喝乾半杯啤酒,搖著頭說道:“王爲,段哥一般不喜歡囉嗦,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你說這個事,你一定要聽進去。對大家都好!”
“行行,我聽進去聽進去!”
王爲哈哈一笑,一口把整杯啤酒都喝乾了。
就在這時候,他的摳機猛地響了起來,拿起一看,頓時面古怪。
還真是說曹曹到!
竟然是米蘭在打他的摳機。
“有急事,馬上回電話……”
摳機上就是這麼顯示的。
王爲想了想,對段懷山說道:“段哥,借你手機用一下。”
“誰啊?”
段懷山邊問邊將手機遞給他。
王爲不答,接過手機,撥了號碼,站起來,走到一邊去。
要是讓段懷山知道他拿手機和米蘭打電話,只怕會抓狂!
不帶這樣玩的。
原本王爲打算吃完羊回到所裡之後再給米蘭打電話,“有急事”這三個字讓他改變了主意。米蘭打過他很多回摳機,但從來沒有那次是說“有急事”的。
這就說明,米蘭可能真的有急事找他。
耽擱不得。
電話一撥就通,可見米蘭完全就是拿著手機在等他的電話。
“喂,王爲,在哪?”
電話那邊,米蘭破天荒地低了聲音,隔著無線電波,王爲也能覺到米蘭的張不安。
不由得心裡“咯噔”一聲。
難道唐威到底還是忍不住,要把米蘭怎麼樣了?
也不怪王爲這麼胡思想,米蘭一貫都是矜持優雅的,永遠都有種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的氣度,王爲唯一一次在米蘭上到張不安,就是上回談到唐威對人的態度。
“說吧,什麼事?”
王爲深深吸了口氣,沉聲問道。
“那個,家裡出事了,出了大事,你能來一趟嗎?”
米蘭的聲音益發得低低的,幾乎是著手機在說話。
“什麼大事?”
直覺告訴他,這個事小不了。
王爲的腦子高速運轉起來。
“那個,我說了,你必須保,不能對任何人說……”
再次破天荒的,米蘭這樣說話。
“放心,我知道。”
“嗯,是這樣,唐依依,就是唐威的兒,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王爲腦海中猛地靈一閃,另一個時空某個震邊城的大案子,驟然出現在他的記憶之中。
那就是唐依依綁架案!
唐依依是唐威前妻的兒,也是唐威唯一的兒,被綁架時十六歲。
這個案子,唐威並沒有第一時間報案,而是私下與綁匪接,並且按照綁匪的要求,付了五十萬現金的贖金。
結果綁匪卻言而無信,拿到錢之後,並沒有依言放了唐依依。
唐威這才意識到事不妙,報警求助。
不過這時候已經遲了。
綁匪早已逃之夭夭。
在唐威的要求下,警方隨即將案子的重點轉移到搜尋被害人上。
因爲綁匪逃走,搜尋工作變得困難重重,足足三天之後,警方纔找到被害人唐依依,憾的是,唐依依已經遇害,在三天前就被綁匪撕票。
綁匪殘忍殺害唐依依之前,還對進行了侵害。
這個案子給唐威極大的打擊,在此之前,唐威行事一直都進退有據,恪守著一定之規,唐依依被害之後,唐威忽然大變,行事方式變得極其激進。
有傳聞說,唐威本來已經漸漸割裂與地下世界的聯繫,準備徹底洗白上岸。但兒遇害讓唐威徹底暴怒,開始通過種種私人手段尋找“仇家”,發誓掘地三尺也要將綁匪找出來,千刀萬剮。
邊城市乃至境外城市的地下世界,由此風雲突變,到充斥著刀劍影。
唐威大變,引發了一系列“災難”的後果,最終也影響到唐威自己,數年之後莫名死亡。
儘管唐威之死被定論爲自殺,實則疑點重重。
當年辦案的警察,對此都是諱莫如深,十幾年過去,也不肯半點。
對王爲來說,這個案子實在太久遠了。
不是米蘭這個電話,他就想不起來。
唐威有那麼多人,爲什麼只有一個兒呢?
說起來令人難以置信,在王爲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疑問,居然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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