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月手上一用力,不知道到了他上哪里的傷口,霍涔頓時悶哼一聲,整個人都了下去,上力氣一也沒剩下。
紀明月冷漠地把他背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雙不斷打,背上浸出溫熱的。
大概是今天流了太多的,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卻不敢松懈半分,狠狠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霍涔修長的伏在纖瘦的背上,他看不見的表,也猜不到現在是什麼表,只能聽見艱難重的息聲。
看不見的時候,霍涔忽然很想去一的臉,想看哭了沒有。
但是他實在沒什麼力氣,雙臂被紀明月抓著,整個人彎了紀明月的背脊。
霍涔眼皮沉重,聽見后砰的一聲。
應該是車燃起來了。
明亮的火短暫地照亮了紀明月眼前的路。
耳邊,霍涔含糊不清地說:“這次我應該真的要變殘廢了,紀明月,我要是變殘廢都是因為你,在我站不起來之前,你得天天伺候我……”
紀明月氣笑了,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緒:“你放心,你要是在椅上過一輩子,我伺候你一輩子,畢竟我最你了,無論你變什麼樣都不會離開你的。”
咬牙切齒地說出平時粘黏糊糊說出的話,有種別樣的覺。
霍涔聽了,不僅沒生氣,還笑了兩聲。
“最我?”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你騙鬼呢……”
霍涔的聲音越來越小,上溫度也越來越涼。
紀明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有一種心驚跳的恐慌。
腳下一,險些摔倒在地,勉強撐住的時候,霍涔又輕輕笑了聲。
有點嘲諷的意味。
“沒想到你力氣還大。”
聽見他說話,紀明月心中那沒來由的恐懼便淡了幾分,哼笑:“那是,我從小干農活兒,什麼都可以沒有,力氣不能沒有,不然我得死。”
霍涔又沒聲兒了。
四周安靜得只剩下呼呼的風聲和急促艱難的息聲,霍涔的呼吸簡直微不可聞。
紀明月不由地喚了一聲:“霍涔?”
霍涔沒回答。
又喚了一聲:“霍涔。”
霍涔:“嗯。”
紀明月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霍涔聽見松了口氣的聲音,勉強撐住發散的意識,睜開眼努力想看清此時的模樣,想知道是不是在害怕。
但他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紀明月,你害怕嗎?”他狀似無意地問。
紀明月抿了抿,沒說話。
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害怕’這種緒,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讓霍涔死在這里,至于原因,大概因為如果他死了,自己這段時間做的努力都白費了。
還沒有查到想調查的東西,所以霍涔不能死!
這麼想著,上說道:“怕啊,我怕你死在這里,我以后就要當寡婦了。”
不知道這話怎麼就中霍涔的笑點了,他忽然沒來由地笑起來,笑得渾抖,一邊笑一邊氣,明顯是扯了傷口。
紀明月被他笑得心驚膽戰,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笑沒了,小心翼翼的程度比去打擂臺的時候更甚。
“你別笑了!”
霍涔真就止住了笑,大概是流得太多了,他息聲明顯比平時要重,而且著前所未有的虛弱。
“我也怕。”他說怕的時候,紀明月沒覺到他有半點害怕的意思,“我還怕黑,什麼也看不見,難的。”
他這麼直白的示弱讓紀明月不知道說什麼,沉默地背著他,朝著能看到源的地方前行。
“林助理會很快找過來的吧。”問這話的時候,扭頭看了眼車子起火的方向,那火焰依舊還在燃燒,只要在上面路上經過的人,就都能發現。
霍涔似乎并不很關心林助理,腦袋著的臉,呼吸間掃在臉上,連帶著夜風一起,掃過頸邊和臉側的皮,泛起一層戰栗。
“你多說點話吧,有人說話我就不害怕了。”霍涔沒什麼緒的說道,像是在撒,又像是在調侃,這話不知道有幾分真假,紀明月無從分辨,也無心分辨。
紀明月一時沒說話。
沒說話的時候,才意識到,霍涔說得對,這夜晚太黑,沒有聲音只能聽見自己呼吸聲的時候,原來這麼讓人害怕。
輕輕開口:“我不知道說什麼,你想聽什麼?”
“不知道。”霍涔沉片刻,又說:“說說你小時候吧,在農村生活是什麼樣子?”
紀明月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能和霍涔這麼心平氣和的在一起聊天。
霍涔不怕死,似乎也不在乎會不會把他丟下,整個人心安理得地伏在的背上,到了這時候還要榨,因為他一句‘害怕’,自己就要給他講故事。
紀明月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在霍涔邊待久了,已經養了討好他的習慣,聽了他的要求,竟也沒有覺得離譜。
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在農村的生活實在乏善可陳。
不擅長跟人說自己的過去,想了想,干地開口:“我在的那個農村落后的,進出沒有直達的車,剛去那會兒,下了車還要步行兩個小時上山,還要過一條河,河上的吊橋木板都壞了,走起來咯吱咯吱響……”
第一次去的時候,走不慣山路,總是走兩步就摔跤。
那對養父母十分嫌棄,托著的胳膊,說是攙扶,其實跟拖著走差不多,全然不管能不能走,累不累。
經過那個破舊的吊橋的時候,險些從壞掉的木板上掉下去,還要忍他們的冷嘲熱諷。
也哭過鬧過,后來發現沒用。
只會換來別人更冷漠殘酷的對待。
曾經一度以為自己無法活著走出那個山村,不過后來終究是讓熬過來了。
這些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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