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了醫院，便已經不行了。

醫生匆忙將他推進手室，他的父母沒有來，不知道去了哪里。

念念被推進手室的時候，抓著紀明月的手，即便不是第一次進手室，他還是很張：“姐姐，你一定要在外面等我啊。”

紀明月點頭：“好，姐姐就在外面，哪兒也不去。”

手室的門重重合上。

砰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重重重地2砸在紀明月的心頭。

等杜二爺攬著的肩，才意識到，自己竟張得渾抖。

杜二爺安道：“相信念念，他能好好的撐過來的，這麼多次了，他從來沒讓你失呢。”

“而且，這次給念念手的是全球著名的醫療團隊，問題不大，不要太張。”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杜二爺才會說幾句人話。

說起那個知名的醫療團隊，還是東和醫院的院長介紹來的，據說是走了些關系，對方剛好邀來這里參加一個研討會，聽說了念念的問題，說是正好符合他們最近研究的方向，便接下了這個手。

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運氣和機遇。

果然不出杜二爺預料，手很功。

念念暫時被轉移到特護病房，紀明月甚至來不及謝一下那些醫生，他們便離開了醫院，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紀明月去看過念念后，便去了別。

年被整理得干干凈凈，放在水晶棺里。

旁邊是他那對神憔悴的父母，失了魂似的看著冰棺里的年。

有痛苦，也有解，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好像一瞬間對生活充滿了茫然。

紀明月過去的時候，年的母親回過神，哭得紅腫的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還有事嗎？”問紀明月，聲音嘶啞不堪。

紀明月隔著冰棺過年的臉，輕聲道：“我來送他一程。”

——

醫院外，霍涔坐在車里，膝上放著平板，他正在看文件。

但又半天沒有翻。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助理接了個電話，隨后對他說：“霍總，手很功，不出意外的話，那孩子很快就能健健康康的出院了。”

“史斯醫生說他們急著回國，就不在這里逗留了，讓您好好記著他的人。”林助理從后視鏡里看著霍涔。

做夢都沒想到，自家老板還是個默默在背后付出的人。

又給紀明月弟弟找合適心臟，幫忙安對方家屬，又不惜代價找來全球著名的史斯醫生帶隊親自過來為念念做手，還全程不讓紀明月知道。

這是什麼默默守護的劇啊！

林助理忽然發現，他家老板之前去找顧墨尋求追人的技巧，純粹是多此一舉。

他真要是認真追起誰來，誰頂得住？

但他家老板顯然沒這個自覺，甚至都沒當回事。

霍涔輕輕眨了眨眼，似乎這才回過神：“嗯。”

林助理見他看著窗外醫院大樓，多問了句：“您不打算去看看嗎？”

霍涔：“我去干什麼。”

他去了，紀明月估計要嚇死。

想到那個畫面，他忍不住失笑。

要不是怕被嚇走，他還真想現在就試試。

不過，要是真把人嚇走了，以紀明月的手段，躲起來能不能找到還是未知數。

何必急在這一時。

況且，他早就知道另一面的份，已經不急于的馬甲了，比起這個，他更想看看，什麼時候自己主跟他代這一切。

那孩子手功，想必現在很開心吧。

思及此，霍涔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眼底角全是笑意。

“走了，回公司。”

——

年的葬禮很冷清，也很倉促。

但是紀明月回到醫院的時候，也已經到了深夜。

杜二爺還在。

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玩手機，整個人吊兒郎當的。

看見紀明月回來，他挑了挑眉：“把人送走了？”

紀明月點頭，在他邊位置坐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半晌，忍不住笑起來。

杜二爺失笑：“現在總算不用再為念念的事擔心了，是不是整個人都輕松了？”

“還好吧。”紀明月說著，還是忍不住笑。

念念的是橫亙在心頭的一大塊石頭，如今終于松了些，讓稍稍有了些息的空間。

只要后續沒什麼意外，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念念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站在下，和別的小年一樣那短暫又熱烈的青春。

想到這里，不免又想起那個讓人心疼的年，對杜二爺說：“你相信命運嗎？”

杜二爺不屑：“我相信那玩意兒干嘛，我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紀明月道：“給念念捐獻心臟的那孩子，名字秦晉。”

杜二爺：“嗯？”

紀明月仰頭看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那年在場旁邊的笑臉：“是不是很巧，念念的大名，也秦晉。”

杜二爺沉片刻，意味不明道：“是巧的，更巧的是，史斯醫生的整個醫療團隊居然好巧不巧也在北城，又好巧不巧給念念做手……”

他笑得賤嗖嗖的，“我剛才打聽過了，他們給念念做完手，就馬不停蹄地回國了。你說，這真的是巧合嗎？”

紀明月心念微，看向他。

杜二爺湊過來，做賊一樣低聲音在耳邊說悄悄話：“我前兩天給楚東離打了個電話，說你遇到困難需要幫助……”

他點到為止，沒說完，曖昧地沖紀明月眨了眨眼，“咱們楚爺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對你，那確實是必旁人上心。”

紀明月：“……”

杜二爺雖然沒有明說是楚東離幫忙，但字里行間都是這個意思。

他還說了不楚東離的好話，紀明月一句也沒聽進去。

過不多久，他便接到他小人的電話，離開了醫院。

臨走前，拍著紀明月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看你，跟在霍涔邊這麼久什麼好也沒撈著，不如轉頭楚東離，至你想要什麼，只需要開口就行了。不比你在霍涔邊做低伏小忍氣吞聲的強？”

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勸紀明月了，但紀明月從沒放在心上。

這次也是一樣。

只是沒想到，楚東離居然在沒有談任何條件的況下，為做了這些。

史斯的醫療團隊有多厲害，剛才已經從周醫生那里了解到了，按時全球頂尖的存在，非一般人能夠請得。

能把他們找來給念念做手，哪怕是楚東離，想必也費了不工夫。

紀明月掏出手機，翻出楚東離的電話。

手指好幾次都打算撥出去，都頓在了半空。

遲疑良久，還是打了對方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