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王姐起早，聽見樓上傳來砰的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砸碎在地上的聲音，以為是忘記關窗，走廊里的裝飾瓶碎了。

便趿著拖鞋來到樓上，沒看見什麼碎裂的東西，倒是聽見主臥傳來紀明月的罵聲：

“霍涔！你個王八蛋……”

后面還罵了什麼王姐聽不清，剛睡醒，腦子迷迷糊糊的，聽見紀明月的罵聲，就以為兩人在吵架，而且紀明月還哭著罵的，便當是了什麼委屈。

雙腳下意識走過去，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推開了門。

紀明月的聲音愈發清晰，原來后面并不是什麼罵聲，而是帶著某種不可言說意味的求饒討好。

王姐雖然極快地反應過來，馬上關了門，但還是看見了不該看的一幕……

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紀明月坐在霍涔上，雙眼被暗的領帶蒙住，一雙手也被牢牢地綁住，無助地抵在玻璃窗上，側著的臉上，依稀能看見眼角落的一行淚水。

被的嫣紅的抖著在男人的迫下，了聲：“老公……”

兩人背對著房門，從王姐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紀明月雪白如玉的脊背，而家爺，正俯首吻上那凸起的漂亮的蝴蝶骨……

王姐飛快地下樓，像是后有洪水猛在追趕一樣，半步都不敢停。

而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敢再出去。

一直到天大亮，聽見外面傳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這才換好服出來，假裝才睡醒。

有人笑：“王姐，平時你是起的最早的那個，今天怎麼睡過頭了，真難得哈哈。”

王姐了太，說：“哎呀，有點頭疼，就多睡了會兒。”

幾人有說有笑的開始忙碌起來，從大落地窗灑進來的時候，王姐聽見別人喚了聲‘爺’。

回頭看去，霍涔上套著浴袍，下樓在沙發里拿了手機，便又往樓上走。

走到一半，他看向王姐：“待會兒把早餐送上樓。”

王姐：“好的。”

王姐沒敢去，把早餐做好之后，打發別人去了。

那人出來后，和另一個人湊在一起，嘖嘖嘆道：“我的天，那個場面我是沒見過的……”嘀嘀咕咕神神說了些什麼，最后說：“我看吶，爺夫人現在里調油似的，過不了多久，咱們夫人就能抱孫子了。”

王姐想起清晨那場面，深以為然。

而此時的紀明月，直接把霍涔趕出門，反鎖了房門，蒙頭大睡。

像霍涔這樣的狗男人，誰要誰拿去。

簡直是禽！

了哭的紅腫的雙眼，想起昨晚霍涔的行為，恨得牙齒。

雖然昨天白天睡了一天，但晚上卻被霍涔折騰，幾乎一倒頭便困意襲來。

迷迷糊糊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也懶得管了。

沒一會兒，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大概是因為地上鋪著厚厚的羊地毯，那腳步聲不清晰。

很快到了床畔。

知道是誰，懶得管，加上實在太困太疲乏，便沒有睜開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微微掀開了的被子，掏出的手腕。

隨即溫熱的巾便落在手腕被領帶勒出來的紅痕上。

紀明月勉強睜開眼看了下，從這個角度看去，男人坐在床畔，正垂眸認真地幫熱敷，許是線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了些平日里的冷淡，多了些說不清的溫。

紀明月重新閉上眼。

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當年那個牽著自己走過獨木橋的小年。

如果……

如果紀煙沒有死，紀家還是小時候那個紀家，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紀大小姐。

或許，后來會在約定的時間，去到約定的地點，告訴他自己是誰。

可惜這世上，沒有什麼如果。

當年被送往鄉下的路上，過車窗看見站在橋邊的年，也不過只是覺得，年是個守信的人，應該可以當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沒有必要了。

因為截然不同的人生，所以沒有必要認識，多年以后也沒有必要在追憶往昔。

霍涔輕輕著紀明月纖細的手，依稀能到掌心一些薄繭。

他一手握著的手，另一手撐著下看著睡的紀明月，想象不到是怎麼安然活到如今的。

他把這些事跟顧墨說了之后，顧墨憐憫地看著他，深沉地說：“你完了。”

顧墨說：“喜歡一個人的開始，就是心疼對方，如果你還迫切地想要了解過去的一切，那你徹底完蛋了。”

對浪子不回頭的顧墨來說，鐘一個人，就像是詛咒一樣可怕。

他決不允許自己只喜歡一個人，所以他看向霍涔的眼神，充滿了同。

霍涔倒是不在意這些。

如果這就是喜歡，那喜歡的對象是紀明月，似乎不是什麼難以接的事。

比起這個，更讓他費心的，是當年紀家的事。

霍涔幫紀明月熱敷過后，將的手放回被子里，隨即了的腦袋。

紀明月下意識蹭了蹭。

霍涔失笑。

忽然覺得，圈養一個野難馴的小野貓，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正這時，手機響起。

震聲嗡嗡的，霍涔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紀如林三個字的時候，他眼底笑意剎那間消失殆盡！

他拿起手機，起來到臺。

電話那頭，紀如林笑說：“霍總，不知道我上次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了？”

他語氣輕松，“該告訴你的我已經告訴你了，紀明月接近你的目的并不純，是回來報仇的。而復仇的對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我和你們霍家，你為霍家人，想必也是的復仇目標。”

“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這丫頭天生會演戲，小時候就很會裝乖賣巧討人喜歡，別看現在對你百般討好言聽計從，指不定背后怎麼算計你呢，你可要小心了。”

“你幫著對付我，是你最大的錯誤，等扳倒我，就是對付你的時候了。”紀如林的語氣充滿了蠱力：“我也不要求你把怎麼樣，只要你袖手旁觀，我自然能讓知難而退。”

霍涔看著遠被朝染橘紅的霞，神是冷的，“哦？”

紀如林見他沒有拒絕，似乎早就料到，他說：“等我折了的翅膀，讓再也翻不出什麼大浪，是走是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霍總啊，咱們叔侄倆個底吧，想必你也清楚，當年你爺爺和你爸爸在紀煙死后從紀家拿走了不東西，我在紀煙的事上不干凈，你認為，你們霍家就很干凈麼？若是我將當年的事對紀明月全盤托出……”

他故意頓住，剩下的事讓霍涔自己琢磨。

霍涔還能不知道他什麼打算麼，眼底劃過意思諷刺，淡淡道：“見面聊吧。”

聽到這句，另一邊的紀如林笑了。

像一只老謀深算的老狐貍，溫和地說：“好啊，咱們約個地方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