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老人說：“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麼？”

紀明月點頭：“或許知道一點。”

“先前你太過怯懦，看起來像是紀如林的傀儡，我們都不承認你是紀家人。那天在公司，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老人說，“那個不顧一切的脾氣，和你媽媽一個模樣。啊，從小就子倔強高傲，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紀明月安靜地聽他回憶往昔，年紀大的人或許都喜歡回憶過去，提及過去紀家的風，他整個人都神煥發。

“我是個無用的人，眼睜睜看著紀如林把咱們紀家的家產搶走卻無能為力。聽老八說，你早就暗中對付紀如林了，我沒什麼能幫忙的，手里有些份，你若是用得上，你就拿去。”他從旁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份轉讓文件，他的名字已經簽好了，只要紀明月簽下名字，就能輕而易舉地拿到這百分之七的份。

在紀如林這些年的打下，原來的紀家人手里的份已經不多，他能守著這百分之七的份，已經很不容易。

紀明月這幾年私下從別人那里弄到手的份加起來也才十幾，已經掏空了的家底。

如今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有種極不真實的覺。

直到簽了字，還有些回不過神。

但是對方只字不提別的事，只讓泡泡茶，聽他聊聊過去，隨后便將打發了。

紀明月臨走前，打開門又折返回來。

站定在老人面前，眼神灼灼如火：“六叔公，我媽真的是被紀如林害死的嗎？”

老人沉默片刻，搖頭：“我不知道，當年我不在家，在家的那些人沒有證據。”

也就是說，死無對證。

也對，若是紀如林留下了證據，那他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到現在。

“不過，有件事或許對你有幫助。”老人說了一件往事。

說的是霍家老爺子彌留之際發生的事，那時候霍老爺子病重的神志不清，整個人恍恍惚惚，天說胡話。

有次六叔公去看他，提了兩句紀煙的名字，霍老爺子忽然便激起來，捶著口悔恨地喊著‘不該啊，我悔啊，我對不起死去的老兄弟……’。

霍老爺子口中的老兄弟，便是紀老爺子。

沒等六叔公細問，霍涔的父親便進來，把他請了出去。

此后沒多久，霍老爺子便過世了。

過世之后不久，霍家就和紀家斷了來往。

六叔公目沉沉地著紀明月，叮囑道：“你……小心點霍涔吧。霍家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把自己搭進去。”

“好。”

從會所離開，周疏朗還在門口等著。

遠遠看見紀明月，他原本靠著車，隨即站直，在走到近前的時候，幫打開了車門。

紀明月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上了車便一直沒有說話。

周疏朗過了好一陣才問：“明月姐，去哪兒？”

去哪兒？

紀明月也不知道。

只知道，現在暫時不想看見霍涔。

“去醫院吧。”說。

周疏朗便把送到了醫院，這次他把送到目的地之后，便離開了。

紀明月來到念念的病房，便接收到一條好友申請，打開就看見頭像是周疏朗穿著西裝一本正經的大頭照。

看這就是個正經人。

點了同意添加。

周疏朗：【明月姐，這是我的手機號，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聯系我】

紀明月：【好】

剛退出和周疏朗的對話框，將他的手機號存起來，霍涔的信息便發了過來。

問在哪里。

紀明月打開鍵盤，打了一個又一個地址，最后什麼也發過去。

霍涔：【？】

這個問號，足以讓人覺到他此時的無語。

若是人在眼前，估計俊臉已經拉得老長，說不定已經開始冷嘲熱諷。

紀明月又想起早上那張照片，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還好，在眾多令人糟心的事里，念念在不斷變好，這是這麼久以來，最開心的事了。

開心到讓可以暫時忽略其它的事。

包括霍涔和紀如林見面的事。

不想去把霍涔想得太過卑鄙，但是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即便如此，毫不影響可以繼續在對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

甚至可以說，樂于看見紀如林勾搭上霍涔。

紀如林現在迫切地想要拉攏霍涔，無非就我不希霍涔為的助力。

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指霍涔會是的幫手。

或者說，從沒指過任何人。

念念在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醒過來，雖然暫時還不能說話，不過狀態很不錯，醫生說這次手很功，恢復得也很好。

到了晚上八九點，接到王姐的電話，才想起來出門的時候跟王姐說了要回去吃晚飯的事。

匆忙趕回去，王姐正在門口翹首以盼。

看見從出租車上下來，頓時松了一口氣，小跑過來，說道：“我一早就打電話跟爺說你回來吃完飯的事，他回來得很早，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一口飯都還沒吃呢。”

紀明月怔了怔：“不會吧？”

王姐：“我騙你干什麼呀，我本來早就要給你打電話的，也不讓，說你在忙，讓我別打擾你。”

若是說霍涔不讓王姐打電話，那紀明月是相信的，但要是說霍涔到說在忙讓人別打擾，那真就沒什麼可信度了。

當即便穿了王姐的謊言：“霍涔沒這麼多話，他頂多不讓你打，臉說不定還很臭。”

王姐尷尬不已，試圖挽回霍涔的形象：“我承認后面那句是我杜撰的啦，不過爺的臉絕對沒有很臭，也沒有不耐煩。”

見紀明月不信，急了：“你不信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嘛！”

紀明月快步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里百無聊賴翻著電視頻道的男人。

確實如王姐所說，沒什麼不耐煩，神平靜，也不像是被紀如林忽悠過的樣子。

紀明月不確定紀如林跟霍涔說了些什麼，那天沖去紀如林辦公室，確實是沖了。

若是霍涔因此懷疑什麼，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緩和一些的關系，恐怕又要變得張起來。

再加上霍涔這人多疑，指不定還會像之前那樣試探。

紀明月心中百轉千回，表面言笑晏晏，換了鞋便飛奔過去，往男人邊一歪，下擱在他肩頭，語氣故意很：“在等我呀？”

霍涔瞥了一眼，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知道是從醫院回來的，不過沒有點明。

隨便在腦袋上擼了一把，問：“上什麼事了，這麼開心？”

紀明月的開心倒不全是偽裝。

念念的一直是的心頭病，如今終于好轉，連帶著看霍涔都順眼許多。

不過沒打算跟霍涔提念念的事。

紀如林知道念念，就差點還得念念出事，若是將來和霍涔鬧翻，以他睚眥必報的子，若是得知念念的存在，指不定為了拿能對念念干出什麼來。

哪怕他也許什麼也不會干，但是也賭不起。

別的地方可以是個不顧后果的賭徒，唯獨念念，是不能的底線。

于是半真半假地說：“我老公在家里苦苦等我回來，這不值得我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