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月隨便找了個角落填了填肚子，沒一會兒，蘇蘇便過來了。

人前，裝作和自己不：“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紀明月：“……坐吧。”

林助理正和人談，一回頭看見蘇蘇到了紀明月邊，對面前的人說了聲抱歉，趕過來。

那模樣，就像是怕蘇蘇被紀明月拐跑似的。

“夫人，這是蘇蘇，我朋友，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他對蘇蘇說：“蘇蘇，這是……”

“我知道，你們家霍總的夫人，我記得。”蘇蘇看起來清純極了，上帶著那種初出茅廬的青，裝得人模狗樣的，“霍夫人長得這麼好看，我怎麼可能記不住。好啦，你去忙你的吧，我跟霍夫人一見如故，還想聊聊天呢。”

蘇蘇把林助理趕走，一屁坐在紀明月邊，表面矜持客套有禮，說的話一點沒客氣。

“秦夕從看守所出來后沒回紀家，和紀如林分局了，兩人現在完全是表面夫妻，私底下臉皮子都快扯破了。”蘇蘇一臉笑，老遠看著似乎和紀明月相談甚歡，“現在正是咱們渾水魚的好時機。不過，”

和紀明月了杯，“你得小心點霍涔。別到時候我們在前面和紀如林他們都得你死我活，霍涔在背后捅你刀子，不提前做好準備的話，那到時候真是防不勝防。”

紀明月晃了晃香檳，隨口一口飲盡！

“你看著紀如林那邊，霍涔這邊我看著……”還想說什麼，就看見顧老爺子朝自己走過來，暗中對蘇蘇打了個，蘇蘇急忙起，找了個借口離去。

顧老爺子來到近前，紀明月連忙起，見他要坐下，姿態恭敬地手去扶了扶。

等老爺子坐下了，紀明月便站在一旁，做足了晚輩的姿態。

對顧老爺子沒什麼怨言，紀家出事，他在紀煙的喪事上也出了不力，紀明月到現在都記得，當捧著紀煙的骨灰盒，站在墓地前的時候，顧老爺子落在自己頭上的那只干燥溫暖的手。

那一天，很多人和說話，有同的，憐憫的，做戲的，看熱鬧的，只有顧老爺子什麼也沒說。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紀明月對這些人，沒什麼太多的。

不知道顧老爺子忽然過來找自己有什麼目的。

“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樣子麼？”顧老爺子上來便問，大概是年紀大的人，都喜歡和后背談論過去。

紀明月頓了頓，隨后搖了搖頭。

很多年失怙的人會經常試圖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父母的過去，但紀明月沒這個念想。

從小記好，記得所有有關紀煙的事，也記得紀如林全部的虛偽和冷落。

老爺子既然說了，也不好甩臉子走人，便安靜地聽著。

但說不記得了，顧老爺子就不說紀煙的事了，跟說霍涔小時候。

說了很多霍涔小時候的趣事，聊著聊著，便說到了姜寧上。

顧老爺子說：“那會兒阿涔魔怔了似的，非要去找個眼睛下有紅淚痣的小朋友，說是約定好了的，必須要把人找到。”

紀明月愣住。

怔怔地看著顧老爺子，總覺得他接下來的話，會顛覆某些認知，心臟不控制地狂跳起來。

“那個人是……姜寧？”半晌，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

和某種不可言說的期待。

顧老爺子說：“是啊，說起來也是緣分，據說姜寧兩人見面那次是姜寧第一次來北城，小孩子嘛，隨便承諾很正常，聽說約好了下次見面，結果姜寧把這件事忘了，倒是阿涔那時候實誠的很，一直惦記這這件事。”

顧老爺子還說，霍涔把人找到之后，對姜寧好到讓所有人覺得他是拿姜寧當老婆養著的，哪知道姜寧自己跑出國，霍涔最后娶了紀明月。

后面的顧老爺子自然沒說，但話里話外是這個意思。

還說：“我老頭子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真正喜歡的是哪個。”

說這話的時候，他盯著紀明月，眼里全是笑意：“老霍家的人別的不說，各個都專一長，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你上，看著你倆過得幸福，我老頭子也開心。”

“你和阿涔好好的，整個北城沒人敢欺負你。”

紀明月聽出味兒來了，顧老爺子是給霍涔當說客來了。

想了想，實在沒忍住，問：“是霍涔讓您老過來跟我說這些的？”

“哪里喲，”顧老爺子說，“是清歡那丫頭跟我說，你倆現在鬧別扭，拜托我來當個說課。我老頭子現在不中用了，也就仗著你年紀長，厚著臉皮說兩句。”

紀明月不說話了。

顧老爺子只覺得這丫頭心思重，什麼話都別在心里不說，生怕以為自己站在霍涔那一邊，忙說：“阿涔我也說了他，他那脾氣是得改一改，你說不然誰得了啊？我老頭子有時候都不了他。”

紀明月被逗笑，“您嚴重了。”

不好駁了對方好意，加上此時心復雜，表面很乖巧，為了寬老爺子的心，說：“我等會兒就去找他好好聊聊。”

顧老爺子頓時喜笑開：“這就對了嘛，兩人一輩子，哪有不吵架的，通很重要。”

紀明月,“您說得對。”

老爺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紀明月在原坐了一會兒，腦子里全是老爺子剛才說的那些有關姜寧的事。

幾乎可以確定，霍涔當年要找的人，就是自己。

而姜寧因為有著那樣一張臉，一雙眉目，在霍涔面前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戲碼。

思及此，不由失笑。

笑得復雜極了。

差錯，兜兜轉轉，以為自己是替，沒想到霍涔記著當年的承諾記了這麼多年。

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此時此刻，竟又開始搖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趕甩了甩頭，猛猛地灌了一杯酒，心平復了些許。

就在這時，譚云溪過來，“明月，你怎麼還在這里呀，快去和阿涔一起送送客人。”

“好。”紀明月應了一聲起。

門口，霍涔長玉立的站在那兒，一眼去，鶴立群。

不遠，是滿眼欽慕的姜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