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的棺材？”

先生沒有回話，我卻是很驚訝。

要說給自己預備棺材的人不是沒有，反而很多，可是那些大多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防備著自己哪天一命嗚呼了，直接就可以用不用再去買。畢竟尸是會腐爛的，要是等久了不棺可不行，也就只有那些有錢人能有條件保存然后現訂棺材。

而先生看起來再怎麼也不到五十歲，而且看他劈壽材的勁，不是一般的壯實，估計一只手就能打兩個我，說還有幾十年好活，現在就給自己預備棺材是鬧哪樣，不覺得晦氣麼？

不過我以前也不知道在哪里聽說過，開棺材鋪的會給自己預留一口棺材，是某種習俗還是什麼，已經記不大清了，現在看來倒是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這里的棺材也不止一口，而是兩口，先生說外面那一口是他的，那里面那一口呢？

我心里這麼想，上也這麼問了。

這回先生卻沉默了一會，才冷冰冰開口道：“那口有人了。”

這話一出，我卻莫名的打了個寒戰。

很簡單的回答，可是我卻抓不準是什麼意思。

是說這口棺材是被別人預定了，還是說，這口棺材里面，已經有人了？

但是我也沒時間多想，把棺材板放在了店里的架子上，然后又和先生一起去搬外面的了。

之所以不在院子里組裝，原因很簡單，因為只有店里有專門放棺材的架子。

沒有架子也能組裝，但是就只能直接放地上了，然而一口棺材，在里面有人之前，是不能地面的。

等把材料全都搬進店里，先生就開始繼續他的工作，組裝和打磨都很簡單，不到兩個小時就完了，當然這是針對先生而言，換了我的話，估計一下午都做不來。

這口壽材也已經落了，我中間一直全程圍觀，知道這口八圓的棺材，也是用了八種木料。分別是紫檀，黃花梨木，底板的檀香木，沉木，紅松木，白酸枝，水柳木，以及翅木。每一種都是上乘品質的木料，可以說這口厚棺，是本的材料錢，就價值上百萬。

也就只有張老太爺這種庭一帶的豪門巨富，才能輕易弄到這麼多極品大料，請先生這種手藝的人來打造這一口壽材了。

不過里面也不都是紫檀這種貢木級別的木料，像是其中的水流木和紅松木等幾種木材，就算用的都是最上乘的品質，價值也遠遠比不上紫檀和黃花梨這些極品木料。

當然不是張家用不起更好的木料，這些木料從料子的品質到口徑甚至年份，都是先生親自選定的。選不同的木料來制作八圓的不同料子，是為了改變壽材的八字，而不是越貴越好。如果真的要追求最貴的話，直接用一種材料做個二圓的整棺就行了，那也用不上先生手了。以張家的財富，真想要做到也不難。

吃過午飯之后沒多久，我就聽見胡同口傳來的汽車聲。一輛黑的奔馳，后面跟著一輛卡車，停在了胡同口，是張家的人來接壽材了。

第一個下車的還是那個黑西裝，他走上來對先生低頭一禮：“老板，我來接壽材了，也還請您上車來家里幫把手吧。”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一堆人從卡車里下來，把棺材往卡車上抬。

先生去抬棺是早就說好的事，因此我也不意外。

先生點了點頭：“等一下。”

然后他轉就往后院走，同時我跟上。

我們兩個到了后院，就見先生往那放紙人的房間里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

我心中一，先生這是要干嘛？

先生站在門口，轉頭道：“過來。”

我雖然不大愿意接近那間房，但還是著頭皮跟了上去。

進了房間，果然里面還是那些紙人，正一排排的碼在一起，看起來就跟一群小學生在排隊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先生看到這些紙人，不知道怎麼的臉竟然變得有些和了起來。

我了眼睛，卻見他還是那副毫無表的撲克臉，心道果然是錯覺。

接著先生走過去，低頭看了看，然后雙手拿起了最前面的兩個紙人，然后轉頭對我道：“拿出去。”

我看著這些栩栩如生的紙人有些發憷，不過先生發話了我也只能照辦，手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那兩個紙人，拿在手上倒也沒什麼異樣，讓我松了口氣。我出了門，只見先生自己也拿起兩個紙人跟了上來，然后用腳關上了門。

在關門前的一瞬間，我仿佛聽到門里傳來了人聲，但是隨著門關上，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們兩個人出了店，黑西裝還等在那里，看到我們手上的紙人也并沒有驚訝，打開車門把先生迎上了車。只是看到我關了店門，也要上車的時候，出了有些意外的神。

“這位小兄弟也一起去麼？”

先生坐在副駕駛，面無表的開口道：“他這次跟我一起去送葬。”

黑西裝聞言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目一閃：“原來是這樣，請上車吧。”

我覺到黑西裝對我的態度明顯是客氣了不，不過也沒有多想，準備上車，不過因為四個紙人都放在后座，里面似乎沒位置了，紙人又不能，這下我就有些為難了。

黑西裝見狀連忙道：“我再一輛車來。”

“不用了！”

一道悉的聲音從后面的街道上響起，我們轉頭一看，只見一輛紅的邁赫正停在街口，一個材火辣的紅站在車旁邊看著我們笑著揮手：“一鳴，跟我一輛車吧。”

黑西裝錯愕道：“凝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不行麼？”來的自然就是凝姐，走過來笑道：“走吧，我車上有位置，別在這里把紙人壞了就不好了。”

“可是凝小姐，你……”黑西裝看樣子有些猶豫，凝姐臉瞬間就冷了下來：“怎麼，我自己的車我要帶誰還要經過你的同意麼？”

黑西裝馬上不說話了，只是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凝姐這才出笑容，拉著我就上了車。

能和一輛車，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剛剛黑西裝的態度讓我覺得有點問題。

隨著車子開，我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卡車和黑西裝的奔馳，轉頭道：“凝姐，剛剛他好像不大愿意讓你帶我的樣子，不是我的錯覺吧？”

凝姐的笑容淡了下來，淡淡道：“那是當然，畢竟要結婚的人了，和別的男人單獨一輛車，他肯定不能當做沒看到吧。”

我聞言一愣：“凝姐，你要結婚了？”

凝姐沒有回答，只是嗯了一聲。

沒想到凝姐居然快要結婚了，我心里莫名的覺有些失落。

車里一時間寂靜起來，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了緩解沉悶的氣氛，我隨便找了個話題。

“說起來這車之前是小倩在開吧，人呢，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麼？”

“嗯？”凝姐出了奇怪的表：“小倩？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