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向風雅的謝大匠得凄慘的時候,房梁上突然跳下來四個著夜行黑的侍衛,人還在空中,手中大刀反著燈呼的掃向兩個倭人。
殺向謝大匠的襲者當即被砍倒在地,噴了謝大匠一頭一的,可憐謝老先生圓瞪著眼睛,嚇得已經喊不出來了,雪白的胡須也迸濺上了跡點點。
而與侍衛長對打的倭人擋下幾刀,見不是敵手,騰起子砰的一聲撞破窗戶跳到院中。等他站起來,發現院子里倭人和侍衛已經混戰了起來。
原來院燈亮起時,院門大開,許多侍衛沖了進來,與倭人戰到一起。
侍衛長看了一眼滿鮮,嚇得失聲的謝大匠,兩個侍衛把他扶到一邊去。床板上的匕首還著,謝大匠看著匕首大張著,卻是喊不出來,只是如被掐了脖子般呃呃了兩下。
兩個侍衛也未理他,轉過沖著外面,將他護在后。侍衛長這才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看到侍衛們已經占了上風,放下心來,喊了一句“捉活口”,然后也提刀加戰局。
短短一會的功夫,已經有四五個倭人被砍倒在地。
從窗戶中沖出來的倭人乃是這次刺殺的首領,他見大勢已去,喊了一聲撤退,剩下的倭人圍攏他站一圈。倭人首領從懷中掏出一,扔到地上,噗的一聲飛起一團煙霧。這煙霧見風就長,很快就將整個院子都籠罩住,侍衛被煙霧遮眼,視線不清,倭人們趁著機會紛紛跳出圍墻,逃命去了。
過了一陣,煙霧慢慢散去,侍衛長恨恨地道:“留下十名侍衛保護謝大匠,免得倭人殺個回馬槍,其他侍衛和我一起追。”
就這樣一追一逃,侍衛們追趕著倭人來到江邊一小山上,眼見著倭人們逃了半山腰一個山中。
之前眠棠吩咐過,上次在賊山上殺得太干凈,竟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這次最好能活捉了一兩個,正好可以審審寇島的詳。
不過侍衛長追到這里,擔心山中有埋伏,侍衛將山下包圍住,不倭人逃了,同時派人向淮王妃報信。
眠棠呆在府中一夜未睡,只希自己發現了西洋鏡閃時產生的懷疑并非多此一舉。
當侍衛長來報的確是有人襲了謝先生的住所時,眠棠的心里也就有了底。
于是讓人去通稟淮王,好讓他派人去緝拿山里的倭人余孽。
雖然按著眠棠自己的意思,這些蝦兵蟹將,親自領著忠義四兄弟就能料理干凈。可是就在前些日子,被迫親口承認了自己是小狗子,如若這次再只犯險,只怕夫君崔九絕饒不過。
于是,眠棠便讓那侍衛長跑一趟,前往軍營將謝大匠被刺的事告知淮王。
可誰知,不到半個時辰,那去通信的侍衛長就回來了,一臉凝的對道:“通往兵營的路被京城兩位欽差帶來的兵衛把守著,無法。據說是有人舉報軍隊里有倭人的細,欽差派了士兵連夜查辦,軍營不準進出。”
眠棠神一凝。
淮王的習慣就是從不把場上的煩心事說給聽,可是細算算崔行舟已經連著多日沒有回府了,可見那幾位欽差是有多麼惡心人。
此次若是能抓住襲擊謝大匠的倭人,順藤瓜,查出私通倭人的北海人士,倒是能免除眞州眾將士上的嫌疑。
想到這,決定不再耽擱,一時又將崔行舟不準涉險的叮囑拋在腦后,吩咐道:“不要等到天亮了。山坡就在江邊,倭人又識水,須得提防他們趁夜遁水逃走。我這就帶上人手,今夜就將他們擒了便是。”
到了山底下,侍衛長和范虎無論如何不敢讓王妃上山涉險,說王爺吩咐過如果王妃再去犯險,他們這些侍衛都要跟著倒霉。
眠棠只能無奈答應他們,讓他們上山將倭人拿下,自己由幾名侍衛保護著在山腳等候消息。
眠棠站在江邊,看著天上明月,吹著習習夜風,心中估算著謝大匠經此一事,對倭人又恨又怕,應該不會再拖拉著不畫圖了。如果進展順利,幾個月就能徹底平定北海的倭了。
這時候,眠棠聽到山腰上范虎一邊跑一邊喊道:“王妃,山沒有人!”
眠棠聽了心思轉,低聲了聲:“不好,這是調虎離山計……”
還沒等說完,后忽然嘩啦一聲,一個人影從江中竄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拽進了水中。眠棠心知不好,反手扣住對方的胳膊,用力往外推,卻被對方一個巧勁兒化解,拽著一起落水中。m.166xs.cc
許是曾經腳傷和溺水的緣故,眠棠每次戲水都要心慌一陣,仿佛又回到仰山落水時那種寒冷無助的境地,總要過一陣才逐漸恢復,不再恐懼。
這次也不例外,猝不及防下被人拽水中,心中立時涌起一陣恐慌,子僵,雙手在水中連連搖。
不過須臾間,便克服恐懼,屏住呼吸,耳中也聽到侍衛在岸邊的怒喝聲和長刃相擊的聲音。
心中明白這些倭人生活在島嶼,水稔,自然沒法給他們比。
但只要出了水,憑自己的手和侍衛相助,這些鬼祟的倭人也就占不到什麼便宜了。
剛要向岸上游去,就覺有人拽著自己的腳向下拉。眠棠從上出特意帶上的短刀,低頭看到下有個人影,俯向那人扎去。想不到那人在水中十分靈活,一邊用力拽的腳讓作變形,一邊左右躲閃,居然盡數躲過了。
可見對方的手并不在之下。
眠棠刺了幾刀,始終不能,終于憋不住氣,一張口咕咚灌了一大口水。那人趁機拽著在水中左右甩,眠棠忽然腦袋一痛,卻是撞到岸邊一顆石頭,人便昏了過去。
在黑暗侵襲前,眠棠腦子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是——糟糕,夫君知道自己不聽話,還中了別人的埋伏,該是如何惱自己,熠兒還小,他不能沒娘……
接下來海水開始倒灌七竅,在令人窒息的深海里,仿佛沉陷無邊的泥潭,做著一場又一場醒轉過不過來的夢。
那一幅幅場景,像走馬燈一樣轉個不停。
一時是自己和劉淯在仰山策馬奔馳,t風兒在耳旁呼呼作響,子瑜在沖著自己溫地笑:“眠棠,莫要騎得太快,仔細摔了下來……”
不一會,自己又于深山林中,遠營寨點點,是眞州淮王那狗賊的巢。
正對陸義說:“馬上就要雨季了,該讓那幫兒子爛一爛腳丫子了……”一旁的弟兄們聽了,哈哈大笑,立在山頭,也笑得自信無比。
可一眨眼的功夫,又站在了子瑜的書房前,因為鬧了誤會,與子瑜爭吵了一架。過后冷靜下來,想主找子瑜認錯,化解下隔閡。
卻不料結拜的異姓姐妹蕓娘衫不整地從子瑜的書房里出來,看見還一臉淚水,楚楚人道:“眠棠,你不要誤會,子瑜他只是喝多了酒,把我當做了你,昨夜我一時不得……你不要跟他講,我是不會跟你爭搶的……昨夜,便自當誤會一場……”
眠棠覺得一發自心的厭惡,激得口的氣上涌,一酸水涌了上來。
吐了幾口水之后,掙扎著抬起頭,卻看見幾個滿臉橫的男子圍著笑:“小娘們,敢跟綏王的義爭男人?怕是想男人想得不著吧?今天,哥兒幾個挑斷了你的手腳筋后,便好好著疼你,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說完那幾個男人獰笑著開始解服。
就算死,也不會落到這些人的手中,于是頂著最后一氣力,忍著手腳的劇痛,突然用力撞向一旁打斗中裂開的桅桿,滾落了滔滔江水之中……
猶聽船上的那些歹徒們道:“怎麼辦?要不要下水去撈?”
“笨蛋,傷那樣,怎麼可能活著?我們回去后自跟綏王復命說溺水而亡就是了……”
這樣的夢境起起伏伏,也不知過了多久,眠棠終于慢慢睜開了眼,卻覺得一陣頭疼,連忙閉上眼睛。
當終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干凈木大床上,一旁的窗邊映著藍天白云,還不不時傳來海鳥的聲。
當慢慢轉過臉時,才發現床邊坐著一個娃娃臉,卻濃眉大眼的男子,正低頭看著海圖,聽見發出細微的□□生,便抬頭看向了,微笑著道:“你醒啦?”
眠棠嗯了一聲,將雙手舉到自己眼前,發現手腕間只有一條細痕,雙手張握和手腕轉時沒有一點痛楚和異樣,仿佛從沒過傷一般。
仔細地打量著他,篤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人,可是自己落水前的最后一幕,是被幾個綏王的屬下挑破了手腳筋落水中的形。
想到這,連忙費力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可是那潔白的手腕上只有細微的兩條紅線——那是兩道已經愈合了的淺疤……
眠棠心中一時恍惚,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怎麼手腕間的傷……已經全好了?
再轉頭看向那娃娃臉,疑地問道:“你是綏王的人?”
那年輕男子搖了搖頭,面疑之,微微瞇眼看著道:“當然不是……你……不認識我了?”
眠棠費力地起,沖著他一抱拳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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