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把拔出來的高跟鞋遞給舒琪雯，舒琪雯簡單道了謝，然后穿上。

穿上高跟鞋，直接比朱珊高了大半個腦袋。

朱珊看了下的穿著。V領的修西裝連，擺百褶的款式，長度到膝蓋上面，又顯材曲線又知。

朱珊不自覺看了下自己，上牛油果綠T恤，下高腰斜邊短。

眉心皺起來，又去打量舒琪雯致的妝容，連眉形都畫得格外漂亮。

而，只了防曬。

朱珊還記得第一次在審判庭見到時，渾散發著嚴正、專業、從容、自信的魅力。

后來為了楊茂學的案子來電視臺找朱珊時，穿了一紅連，明艷極了，說話也不嚴肅，和審判庭上判若兩人。

那時朱珊還嘆，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可以這麼大。

而‘完’這個形容詞，也是真的有人可以匹配的。

朱珊了，問：“舒檢察，你怎麼在這兒？”

“我路過，想著來看看方心諾，這不，被卡這兒了。”舒琪雯尬笑兩聲，出紙巾遞給朱珊，“手吧。”

“謝謝舒檢察。”

舒琪雯自己也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著指尖：“大周末的，又沒有案子，別我檢察，我琪雯就行。”

“琪雯...姐。”

舒琪雯笑著看了朱珊一眼：“也行，姐就姐吧。對了，你也是來看方心諾的？”

“嗯。”

“那我和你一起，你不會介意吧？”

朱珊搖頭：“不會。”

舒琪雯轉往樓道走，招手：“那還愣住干什麼，一起上樓吧。”

朱珊跟在后，視線轉到后腰，怎麼會有這麼細的腰？

又不自覺了自己的腰。

哎！嘆氣！

老舊的樓道回響著高跟鞋的聲音。

舒琪雯：“我聽說你為了楊茂學的案子連畢業都延遲了？”

“嗯。”

“小姑娘可以嘛，又勇敢又正義。”舒琪雯嘆了口氣，語氣郁悶，“只是可惜，楊茂學最終沒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不是死了嗎？”

高跟鞋的聲響停頓。

舒琪雯轉，低頭看著朱珊，笑容冷冽：“死？在我看來，沒有審判，就不算。”

朱珊到來自檢察的威：“......你說得對。”

很快到了方心諾家。

方心諾見著舒琪雯有些驚訝，舒琪雯只說是路過，冒昧前來看看。

方心諾給們倒了茶水，三人坐在沙發上閑聊。

朱珊看見窗臺邊立了些包裝紙箱，問：“心諾姐，你還是要離開玉和嗎？”

“對。”方心諾淡笑著低下頭，“打算換一個城市生活。”

朱珊：“為什麼？”

朱珊覺得，楊茂學已經死了，在這個城市還有房子，搞不懂為什麼還要離開。

方心諾還沒開口，舒琪雯道：“應該是周邊的人碎吧。”

安靜兩秒。

舒琪雯站起走向窗邊：“沒有審判，就不算結果，人，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舒琪雯轉，雙手環抱前，凜然道：“方心諾，你沒有任何問題，不要在意那些閑言碎語，如果你不喜歡，就離開玉和，一切都會好的，你的人生還很長。”

朱珊看了眼舒琪雯，又看了眼方心諾。

想起自己剛才進小區時，守門大爺不友好的態度。

在那些人眼里，楊茂學是大好人，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他們自認為非常的了解他，也都清清楚楚的過他的幫助。

他死了，沒有審判，所有的一切都不算答案，不算結果。

人，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所以才需要正義的審判，給一個結果。

好像懂舒琪雯的話了。

本來是要留在方心諾家吃晚飯的，不巧，上天然氣管道維修，臨時停了天然氣。

方心諾打算請們去外面吃，兩人知道還需要修養，于是婉拒了。

兩人又一起下樓。

舒琪雯：“你開車了嗎？”

“沒。”

“我開車了，正好順路，我送你吧。”

“？？？”朱珊懵，“順路？你知道我住哪里？”

“你能住哪兒？難不你們吵架了？離家出走了？”舒琪雯看著朱珊，打趣，“不過凌霄那種子，吵架也正常。”

朱珊腦袋嗡嗡。

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那就是舒琪雯知道和凌霄住一起！！！

那知不知道他們結婚了呢？大風小說

舒琪雯看著朱珊無措的樣子，噗呲一笑：“你真可。”

站到剛才高跟鞋被卡的位置，旁邊有輛白小車：“小可，上車吧。”

朱珊被這樣，有些寵若驚，畢竟和舒琪雯不算。

點頭道謝：“琪雯姐，麻煩你了。”

舒琪雯：“不麻煩。”

舒琪雯先是在后座換了舒適的平底鞋才坐上駕駛位，慢悠悠打著方向盤，駛出小區：“其實我以前和凌霄的關系還算可以。”

朱珊抓住關鍵字眼：“以前？”

“看不出來嗎？”舒琪雯瞥了朱珊一眼，笑道，“我很優秀的，閃閃發的那種，至在大學的時候是。”

朱珊覺得，舒琪雯現在也是閃閃發的。

應和：“你現在也很優秀啊，是優秀的檢察。”

舒琪雯自嘲的輕笑一聲：“很快就不是了。”

很快就不是了？

朱珊抿了抿：“為什麼？”

“我..”舒琪雯才剛開口，突然默聲。

角一僵，眉頭皺起來，然后躬著背向右打方向盤。

車輛緩緩在路邊停下，舒琪雯死死抓著方向盤，疼得咬。

朱珊手足無措：“你怎麼了？”

舒琪雯搖頭，可是臉瞬間就白了。

朱珊出手機：“你別急，我幫你打120。”

“別。”舒琪雯抓住朱珊的手，說話有些抖，“你可以，幫我，幫我拿一下止痛藥嗎？在后排車座上，我的包里。”

朱珊連忙下車，去后座拿包。

翻出止疼藥，然后依照藥劑遞給舒琪雯，還沒幫把水擰開，舒琪雯就忙慌生吞了藥。

朱珊還是把水遞給，然后幫順了順背：“你還好嗎？”

舒琪雯搖頭，表示沒事。

朱珊不放心，建議：“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舒琪雯拒絕，閉上眼睛，狠狠氣。

朱珊頓了頓：“你是又胃痛了嗎？”

“胃痛？”舒琪雯睜開眼睛，疑的看了眼朱珊，然后仰靠在椅背上，“凌霄說的我胃痛？”

朱珊點頭。

舒琪雯笑了笑，思緒回到那天晚上。

那時候在凌霄的辦公室，也是突然疼得不行。

不想在凌霄面前表現出來，于是打算離開，可是還沒走兩步就疼得不了，蹲下。

凌霄走過來：“你怎麼了？”

“沒、沒事兒。”

凌霄是懶得廢話的人，看模樣就知道不對勁，直接出手機要打電話。

舒琪雯攔住他：“不行！這個時候不能節外生枝！”

“節外生枝？”凌霄蹙眉，“你到底怎麼了？”

“如果可以，帶我去醫院。”捂著口，補了一句，“私人醫院。”

說完，舒琪雯直接蹲坐在地上。

凌霄猜到了什麼，但是看疼這樣，也沒直接多問：“你還能走嗎？”

“必須能。”

可是明顯就是，連自主站起來都不行。

凌霄看了眼無袖的上，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然后才去扶。

進了電梯，舒琪雯直接疼得蹲下。

凌霄站在跟前：“舒琪雯，你現在是我的當事人，你必須相信我。”

舒琪雯微微抬頭，笑得蒼白：“看不出來嗎？生病了。”

“什麼病？”凌霄已經有了猜想，但必須確認。

舒琪雯抬頭，疼得滿頭細汗，但是還在笑：“癌癥，晚期，可以了嗎？”

盡管有心里準備，凌霄還是被的話怔住，好一會兒才開口：“舒琪雯，有病就治，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要公道！要公正！”

凌霄不理解，切齒道：“命都沒了，要那些有什麼意義？”

“怎麼沒有？”舒琪雯疼得眼睛都睜不開，可依舊高傲，“我又不像你。”

凌霄沒搭話。

舒琪雯抬頭：“怎麼？凌律今天不反駁我的話了？”

凌霄還是沒說話。

舒琪雯垂下眼眸：“凌霄，你不理解我，但至了解我吧？”

“......”

“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電梯門“叮——”的一響，應聲拉開。

舒琪雯已經站不起，要靠著凌霄才能慢慢挪。

舒琪雯看了眼凌霄：“凌霄，我要公正的審判。”

凌霄把扶到副駕駛位，大力的關門時，才斥了一句：“瘋了。”

他真的不理解。

法律審判本就立架于生命之上，如果沒命了，公正的審判又有什麼意義。

凌霄上車，發車輛，瞄了一眼旁邊的人，提醒：“安全帶。”

旁邊的人只皺著眉，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又了一聲：“舒琪雯？”

還是沒反應。

凌霄眼眸微瞇。原來，所有人，在病痛面前，都如同草芥。

凌霄探過子去給系上安全帶，然后趕往私人醫院。

舒琪雯醒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躺在病床上輸。

醫生拿著病例板，看著凌霄語氣斥責：“這樣的況必須馬上院治療，為家屬，還在拖延什麼？”

凌霄沒搭話。

醫生看凌霄沒反應，就差罵人了：“家屬！聽見沒有？”

舒琪雯虛弱的開口：“吳醫生，他不是我的家屬，只是大學同學。”

吳醫生看了眼舒琪雯，拿出筆在病例上勾畫了兩下：“你不能再拖了，早點和家人商量吧。”

醫生離開后，凌霄拉了張椅子過來：“舒琪雯，醫生讓你馬上院治療。”

“凌律，我是你的當事人，所以請你尊重我的意愿。”

舒琪雯看著凌霄，沒想到最后幫的，居然是他。

語調下來：“凌霄，他們準備了充分的證據陷害我，他們是專業的，有備而來的。如果我的病被他們知道了，那他們肯定走程序拖延審判，我可能...會背著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死，你明白嗎？”

他怎麼不明白，在說‘癌癥’兩個字的時候，他就確定了。

只是，值得嗎？

凌霄：“你現在這樣拖著不接治療，可能也等不到審判，命就沒了，有差嗎？”

“有。”舒琪雯嚴正看著凌霄，“就算只能早一天得到公正，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

凌霄說不上話。

他的立場，能勸的，只能到這里了。

舒琪雯扯開角：“凌律，案子就拜托你了，如果能快快了結，我可能還能撿回一條小命，聽說現在這病治愈率很高呢！”

這時候，還能開玩笑：“凌律力可別太大。”

一陣沉默。

舒琪雯：“我看你看了好幾次腕表，是有事？”

“約了人。”

“那你打個電話唄。”

“十二點之前會睡覺。”

舒琪雯語氣微微輕快：“呀！老婆呀！”

凌霄：“......”

舒琪雯：“我妹妹快到了，你先回去吧。”

凌霄又看了眼腕表，垂下眸子：“我等到你妹妹來吧。”

沉默兩秒。

舒琪雯：“其實你還是有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