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

因為國慶，窗外時不時傳來嬉笑聲。

凌霄沖了澡躺上床玩手機，突然有人敲門。

他沒有關門的習慣，懶懶應了聲：“進。”

朱珊穿了一個細紋小背心，一條淺小短。像是剛洗完澡，白皙的皮著紅潤。

凌霄視線劃過上，第一次意識到，朱珊長大了。

他不自在的撇開眼：“不睡覺來我這兒干什麼？”

朱珊直接坐到凌霄床邊，手里捧著的是五六的果干。

“凌霄哥哥，我媽媽的電腦是不是你收起來了？”朱珊手指捻著一塊黃果干，塞進里，“我記得我媽媽當時在調查我爸爸的事。”

凌霄微蹙眉頭，坐起：“學校有人欺負你？”

朱珊愣了兩秒，搖頭：“沒有。新學校，他們都不知道。”

“那為什麼突然提你爸爸？”

畢竟，朱珊很提及這些傷心事。

朱珊撥開食品袋，小手探進去翻找黃果干：“我覺得我長大了，我應該繼續調查真相。”

小孩兒樣子的翻找果干，卻又大人模樣的說要調查真相。

凌霄覺得稽，沒忍住笑出聲。

他瞇了瞇眼睛，語氣不屑：“才幾歲？”

“啊？”朱珊找出黃果干，干道，“十六了啊，李婆婆都說我算小大人了。”

在凌霄的注視下，朱珊誤會了，把手上的黃果干遞過去：“最后一塊芒果味的，你想吃嗎？”

凌霄瞥了一眼，站起從柜子里翻出一個筆記本電腦遞給：“快回去，別影響我睡覺。”

朱珊抱著電腦，偏著腦袋格外乖巧：“好的。”

第二天，凌霄剛起床就被朱珊拉到房間。

十月的小上午，刺眼卻不灼熱。

朱珊的書桌靠窗，半個子都在影里。

朱珊鼠標：“凌霄哥哥，這有個帶碼的文件，我解不開。”

凌霄單手撐在書桌上，眼皮半拉著，還有些困倦：“你試試生日什麼的。”

“不行。”已經試過了。

凌霄無奈道：“那我也不行！”

朱珊不樂意了，站起拉著他手臂，為一個糯的復讀機：“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窗邊有微風，卷起窗幔，被分割，影影綽綽的落在朱珊上。

皮太白了，凌霄覺得晃眼。

的又很紅，比他昨晚買回來的草莓還紅。

凌霄拉下臉，吐出兩個字：“放開！”

朱珊立馬閉，退到一邊。

凌霄看著乖巧的模樣，倦意已經沒了，他不痛快的往外走了兩步。

然后又轉回來，抓起電腦：“我讓我同學試試。”

朱珊立刻拍馬屁：“凌霄哥哥，真棒！”

凌霄心里抃笑，這個妹妹從小就會說好聽話哄人。

國慶假后，凌霄回到學校。

他把電腦給一個同學，只說試試能不能解開碼。

過了兩天，凌霄突然接到凌媽的電話，說考察基地來了一個說話很強勢的人，自稱是朱珊小姨，SJP人，要領養朱珊，還帶了國際律師。

凌媽也是電視劇追多了，居然很擔心的問凌霄，不同意的話，朱珊會不會被擄走這種荒唐的問題。

還讓凌霄去查一下那個人的底細。

凌媽說到最后有些獨角戲的覺，不耐道：“你倒是說句話呀？來搶珊珊了。”

凌霄無語：“打司就打唄，搶不走的。”

“真的？”不等凌霄說話，凌媽已經寬心，“你是專業的，你說搶不走肯定搶不走。”

掛了電話后，凌霄拿出書籍翻閱。

從未面的小姨？

SJP人？

來搶人？

朱珊都多大了？

16歲了。

這國司，拖也能拖到18歲，到時候還談什麼領養？

這人，怎麼也搶不走。

凌霄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虛廢著日子，直到朱珊媽媽的文件被打開。

他悄悄回了趟玉和，去找關鍵人，韓冰冰。

韓冰冰已經不韓冰冰，現在韓瀟，在印日集團財務部做出納。

凌霄找到時，很警惕的不跟他搭話，直到他出‘韓冰冰’三個字。

韓冰冰把凌霄帶到附近一公園，四下張后：“你是誰？”

凌霄開門見山：“我有你和許念的聊天記錄，里面你承認了對朱孝文的污蔑。”

韓瀟頓時驚慌失措，又四下張，小聲問：“你怎麼知道？你哪里來的聊天記錄？”

凌霄沒回答的話，而是問：“我來找你，想問兩年前，你和許念約好了要去警察局澄清，為什麼沒去？”

“都過去兩年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韓瀟手里的包，有些緒難自控，“難道就不能放過我嗎？”

“放過你？你改名換姓，難不不是自己沒放過自己？”

韓瀟被這話了心窩子，倏然轉，大步離開：“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凌霄追上去：“你當年為什麼要陷害朱孝文？為什麼又要跟許念承認？你們聊天記錄里，字里行間全是你的自責，你的后悔，過去兩年，你就當沒事人了嗎？你現在好好的，那他們的兒呢？他們的兒在學校被霸凌，被排，現在還會做噩夢......”

“你不要說了！”韓瀟把包扔了，捂住耳朵往前走，逃避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凌霄一把拽住的胳膊：“我沒有直接去警局，而是來找你，是因為知道你只是一顆棋子，我的目的，是背后的真相，背后的人。”

韓瀟埋著頭想了好久。

抬起頭，面很痛苦：“許念…師娘，我覺得師娘不是意外車禍。”

凌霄：“你說清楚。”

韓瀟道出真相。

兩年前，收到一個信封，里面有一筆錢，然后要求做一件事，污蔑的老師朱孝文..擾，當時太需要這筆錢來救命，于是做了錯事。

原本以為，就是一句假話，空口無憑，后面澄清了就好。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被輿論報道后，鬧得沸沸揚揚。

事鬧大后，害怕，也后悔，也自責。

特別是老師跳樓自殺后，無法原諒自己，于是在師娘找到時承認了一切，并且約好了去警察局澄清。

韓瀟哭著回憶：

“那天，我和師娘約好了一起去警察局，可是半路，給我打電話，說有人跟蹤，讓我先別出門，在家等著，等的消息。”

“再后來，我就聽說出車禍了。”

“我不信師娘出車禍是意外，包括老師...我覺得老師也不是自殺。”

“師娘找到我的時候，嗚嗚嗚…嗚嗚…沒有罵我，沒有責備我，只要我說出真相就可以。”

“都是因為我，我為了那筆錢，開了那個頭，才引發了后面的一切，所以我死了，也是報應，我就活該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淤泥里，我就活該....”

凌霄：“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誰讓你陷害朱孝文的，也不知道目的到底是什麼？”

韓瀟沒說話。

凌霄瞇了瞇眼睛，湊上前：“你知道？”

韓瀟抬起頭：“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又能做什麼？”

“我能做你做不到的。”

韓瀟思了片刻，肩膀松懈下來：“當年給我錢的那個信封，里面有一張信簽紙，上面有字的痕跡，我拓印下來，是任先禮的簽字。我推測是任先禮，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

“任先禮？”

“他是印日集團總裁。印日集團，也就是我現在的公司。”

“你把當年的信封，還有其他所有的，有關的證據信息，全部給我。”

“你要查？”

凌霄點頭：“嗯。”

韓瀟視線上下打量凌霄，然后搖頭：“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除了那個信封，什麼證據都沒留下。而且他們敢接二連三的殺人，要是知道你要調查，你可能也會沒命。”

凌霄瞥了一眼。

韓瀟：“查不出來的，太危險了。”

凌霄：“......”

凌霄做決定的那天，是個雨天。

那樣的季節，很下雨，可是那天，窗外的雨又綿又。

這堂課不是主修，好些人已經開始打瞌睡。

講臺上的老師，聲音浸在雨里：“懲罰犯罪分子，保障無罪的人不刑事追究...積極同犯罪行為作斗爭，維護社會主義法制...保護公民的人權利、財產權利、民.主權利......”

凌霄聽到這兒，忽的拉開角，笑了笑。

旁邊打瞌睡的舍友察覺到靜，虛開眼睛警惕的看了看講臺，然后又看向凌霄：“你怎麼了？”

凌霄抖了抖眉梢：“我覺得，老師講得很好。”

“啊？”

凌霄小聲低喃：“懲罰犯罪分子，積極同犯罪行為作斗爭，保護公民的人權利…”

“靠！”舍友不爽的轉過頭，繼續打瞌睡，“這種課你也認真聽，難怪教授看中你。”

凌霄沉了口氣。

他視線盯著桌上被水杯著的書本，上面對“犯罪”所訴，字字珠璣。

他想起在朱珊家混飯吃的日子。

想起朱珊媽媽臨終前的代。

想起朱珊圓潤可的小臉。

所以，不管是于于理......

好吧，他覺得，他別無選擇。

做了決定后，凌霄職業方向，選了律師。

相較于法院和檢察院，律所更為自由靈活，方便調查。

當時的凌霄，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的前路，是荊棘叢生，不見出口的林。

他想，這事兒能有多難呢？

不就是在保命的條件下，找到證據給犯罪分子，定罪嗎？

不難的。

應該不難的。

法網恢恢，疏而不。

肯定不難的。

此刻，讓凌霄稍微有點糾結的是，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朱珊。

理應是有知權的。

不過凌霄覺得年紀小，膽子小，又沒什麼腦子，告訴，也做不了什麼，反而讓難過難。

不過瞞著，又怕胡調查，引來危險，畢竟已經打算著手了。

“嗚——”包里的手機震。

凌霄拿出來查看。

凌媽：【珊珊想了個好主意，讓我們辦理收養的手續，這樣就不用跟那個小姨費口舌了。】

凌媽：【我終于要有兒了。】

凌霄眉頭蹙在一起。

下課后，凌霄去了躺留學生公寓，他認識一個SJP換生，然后讓他幫忙調查那個自稱是朱珊小姨的人。

朱珊小姨在當地有一家妝研發公司，經濟條件很不錯。

SJP留學生：“份沒有任何問題，領養的條件也很好，結婚了，但是沒有子。媽媽上半年過世的，姐姐當年不顧家里反對嫁到ZG來，就跟家里斷了關系。現在媽媽去世了，才想著聯系姐姐，這才發現姐姐去世了，就剩了個兒。”

凌霄道了謝，立馬訂了機票。

他回玉和那天，玉和好大的雨，航班延誤，他凌晨才到家。

雨幕中，他決定讓朱珊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所有的，都給他。

那晚，凌霄阻止收養朱珊。

他選擇讓朱珊離開。

那晚之后，乖巧聽話會哄人的妹妹變了。

再沒回頭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