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靜?”一屋子的人都醒了過來。
“窗戶外面。”連蔓兒指了指南窗。
南窗外面放的是剛釀的葡萄酒。三十里營子可以說是個民風古樸的村落,雖不敢說路不拾夜不閉戶,但是小小這種事卻不多見,尤其是能進連家這樣有圍牆有大門的中等人家來盜的,更是有。
連守信一聲不吭地披下炕,抄起門就跑了出去,連蔓兒也忙跟了出來。
西廂房下面的菜園子,周圍是用矮牆圍了起來,因爲院子裡養了,怕進菜園子裡糟蹋了菜蔬,在矮牆上又加了泥,上面了一尺多高的高粱桿,這樣既方便牆邊種的豆角、黃瓜之類的枝蔓往上爬,也使得跳的最高的大公,也進不來園子。當然,同時也使人無法從牆上翻過。
西廂房的窗戶下有一扇小門,是進這個菜園的唯一口。
晚上收工的時候,這個小門是關上了的,現在卻是開著的。連守信靠近門邊,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發出一聲脆響。菜園子裡隨後也發出叮噹的一聲,接著,就有個黑影試圖翻牆從菜園子裡出來,卻被矮牆上的高粱桿和上面的藤蔓給絆住了腳。
連守信忙跑過去,將那個人一把提了起來。
“四郎?咋是你?”藉著微弱的月,連守信看清了被他抓住的人是二房的四郎。
“四叔,我就是出來撒泡尿。”四郎在連守信手裡掙扎。
這話卻是糊弄不了連守信。
“你撒尿在哪不好,你進啥園子。聽見有人來,你還跳牆跑?我還當是進賊了。”
連蔓兒提著油燈,急忙走進菜園子裡。仔細查看擺放的酒罈子,就看見最邊上一個酒罈子的蓋子掉在地上,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爹。有罈子被打開了。”連蔓兒就出來對連守信道。
“四郎,你做啥了?”連守信高聲喝問。
院子裡這麼大的靜,上房東屋亮起了油燈。上房西屋和東廂房裡卻寂靜無聲。
“四叔,我沒做啥。我就是看看。”
“白天你還沒看夠。真要看,爲啥不堂堂正正白天過來跟我們說要看,半夜三更你進去,你是想幹啥?”連蔓兒質問道。
“我真就是看看。”四郎耷拉著腦袋道。
連守信瞧了瞧上房的一點燭火,又看了看一點靜都沒有的東廂房,強下心中的怒氣。
“四郎,你四叔我還指著這些罈子裡的東西能換點錢過日子。咱們鄉村人家。最恨糟踐東西。你可聽好了,再有下次,別怪四叔到時候跟你翻臉。”連守信放開了四郎。
回到屋裡,大家就都有些睡不著了。
“二伯他們是想幹啥?”連蔓兒心裡惱火。
“或許只是半大小子淘氣、好奇……”連守信道,不過聽的出來,他自己也不大相信自己的話。
“都是連家人那,他也不能做過分。晚上咱都睡警醒點,白天我在家,把窗戶開著,決不讓人那些罈子。”張氏道。
第二天一早。連老爺子又上一家的勞力下地去幹活。雖然糧食都收進來了,但是還有些豆秧子在地裡,這些也要運回來,既能夠做飼料。也能當柴禾燒。
連蔓兒想著昨晚上的事,覺得這種事還是要從子上解決纔好。在連家,有威信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只有一個人。
連蔓兒就走到上房來,周氏和連秀兒去了後面的園子摘菜,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炕頭的窗臺上擺著兩截的旱菸袋,這是那次連老爺子用來打連守仁打斷了,從那以後,就放在窗臺上。連蔓兒其實知道,連老爺子並不喜歡卷旱菸,他更喜歡旱菸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不肯另買新的。
連蔓兒就爬到炕上,從窗臺上拿起兩截旱菸袋在手裡掂了掂,還頗有些分量,看樣子是銅的。連蔓兒就將旱菸袋揣起來,從上房出來。
“娘,我一會去鎮上,要買啥不?”連蔓兒跟張氏商量。
昨天連蔓兒已經買了五斤的豆油,一罐子鹽,還有一些日用的零碎東西。連守信還從上房搬了一袋子的黍米和一袋子的黍米麪回來,是他們這個月的口糧。
“蔓兒,你昨天就買了豆油,咱家還沒有葷油那。你到鋪去看看,有板油買一扇回來,咱好耗油。”張氏想了想就道。
“行。”連蔓兒到炕櫃裡取了錢,就問小七,“小七,你是在家陪娘,還是陪姐去鎮上?”
小七的大眼睛咕嚕嚕轉了轉,他其實很想跟連蔓兒去鎮上,可是分派給他的任務是陪著張氏。
“娘,要不我……還會是陪你在家吧。”小七就對張氏道,只是一雙大眼睛分明閃著祈求的。
張氏如何看不出來。
“你陪你姐去吧,別跑,早點回來。”張氏囑咐小七。
小七歡呼一聲,提了籃子跟連蔓兒從屋裡出來。
來到鎮上,連蔓兒先去了趙記銅匠鋪子。
“姐,咱到這來幹啥?”小七問。
連蔓兒就將那兩截旱菸桿拿出來,遞給趙銅匠,問他能不能把兩截旱菸桿重新焊起來。
趙銅匠接了旱菸桿看了,就點頭說行。
“這活我這常做的。就是焊起來不太好看,要不要再加一個銅箍,就是多要幾文錢。”
“行,這個是我爺的寶貝,你可一定要弄好,要不然,我可是要回來找你的。”連蔓兒和趙銅匠講好了價錢後道。
“知道,知道。”趙銅匠道,“小姑娘還厲害。”
“這旱菸袋給你焊。我們先去買點別的東西,一會回來取。”連蔓兒就道。
“沒問題,我這就給你們弄。”趙銅匠答應道。
連蔓兒從趙記銅匠鋪出來。又來到鎮上最大的一家雜貨店裡,挑最好的白糖,買了五斤白糖。每斤是十五文錢。然後又去另一家店買了三斤。這樣幾間雜貨鋪子都走了一圈,總共買了二十斤的白糖。共花了三百文錢。
白糖,就是釀葡萄酒那一個關鍵的步驟了。不加白糖也可以釀出葡萄酒,但是釀出來的酒因爲酒度不高,非常容易變質變酸。加了白糖,就可以提高葡萄酒的酒度,釀真正的乾紅葡萄酒。這樣的酒如果保存適當,可以存放兩到三年。葡萄酒的口味也更好。
買好了白糖,分放在兩個籃子裡,連蔓兒提了一個,小七提了一個。
“阿姐,你不是說要買的。”小七提醒連蔓兒。
“放心吧,姐沒忘。”連蔓兒笑道。
連蔓兒走進鋪,看見案子上放著新殺的半扇豬,漂亮,膘最厚的地方足有三指厚。這樣的豬的板油多,出油多。而且香。
“張大叔,有板油嗎?”連蔓兒問。
“連三姑娘啊,你來的巧了,這不正有一扇。”張屠夫就從後面的案子上拿過一扇板油來。
板油就是豬肚子裡那厚厚的一層油脂。熬出來的油做葷油。豆油在一般的鄉村人家也是貴的東西,鄉村人家平常吃的就是葷油。有的人家一年就買一扇板油,熬出油來,平時做菜的時候地放一勺,能夠吃上一年。
連家既有葷油,也有豆油,也是葷油吃的多。
“還有骨頭沒有?”連蔓兒將板油翻開,見裡面乾乾淨淨的,就又問道。
“有。”張屠夫說著,就彎腰從案子底下的一個大柳條筐裡揀出來兩豬骨,和一塊豬脊骨。“你要是買了這板油,這幾塊骨頭便宜賣給你。”
“姐兒,熬了油,咱用油梭子做餡餅吃唄。”小七像連蔓兒建議。
連蔓兒低頭看了看小七,又想到連枝兒和五郎瘦弱的小板,就點了頭。
“用油梭子不好吃,咱再買點。”連蔓兒道。
“油梭子就夠了,不用再買。”小七很懂事地道。
“咱不多買,就買一斤。”連蔓兒道。
連蔓兒心裡曾經算過,往後這一年,口糧已經有了。手裡有賣苦姑娘兒攢下的錢,昨天李氏給留下了一吊錢,另外兩塊銀子每塊都差不多有二兩,加起來就是五兩銀子。等葡萄酒賣出錢來,買了地,那明年的日子就更寬綽了。
張氏要補子,連守信是主要勞力,也得吃點好的,們幾個小的也正在長的時候,所以該增加的營養不能含糊。
連蔓兒就又讓張屠夫稱了一斤後鞧。
板油稱了,有十一斤掛零,就算作十一斤,每斤是十四文錢,是一百五十四文錢,大骨頭三塊有五斤半,每斤是十文錢,是無十五文錢,再加上一斤後鞧,每斤二十文錢,一共是二百二十九文錢。
“再加一文錢吧,湊足三百文。”張屠夫就又割了一塊下來,扔進稱裡一稱,足足有一兩有餘。
連蔓兒就答應了,數出三百文錢來給了張屠夫。張屠夫用幾片大葉子將骨頭、板油和都分別包了,放進連蔓兒的籃子裡。
連蔓兒和小七提著籃子,走回到趙記銅匠鋪裡,趙銅匠已經將旱菸袋修好了,連蔓兒看了看,旱菸袋斷裂焊上了,還加了一道銅箍,打磨的很。那趙銅匠又拿了一細銅進菸,直通到菸袋鍋出來,示意裡面也沒問題。
“連三姑娘,我還替你把菸袋油漬也清了清。”趙銅匠道。
連蔓兒就笑了,這個年代做生意的人,並沒有顧客是上帝這樣的口號,但是能夠生存下來的生意人對待客人的態度,還有服務意識,更讓人如沐春風。
按照商量好的價錢,連蔓兒又加了一文錢,共數了十五文錢給趙銅匠,就和小七從鎮上往回走。因爲買的東西比較多,姐弟兩個走走停停,都走了一的汗纔回到家裡。
連蔓兒先將買的東西都放好,就到菜園子裡,打開罈子,發現裡面的葡萄已經開始發酵了。現在連家下地的人還沒回來,留在家裡的又都怕熱,都躲在屋子裡。連蔓兒就將白糖均勻地分若干份,每個罈子里加了一份。
爲了讓葡萄酒的滋味更多層次,連蔓兒打算分幾次加白糖。這是第一次,以後還會有第二次。
等連蔓兒將這些做完,也就將近晌午了,下地幹活的人們陸續回來了。
連蔓兒就將、骨頭和板油都給連枝兒,讓理,自己就往上房來找連老爺子。
連秀兒正在外屋燒火,看見連蔓兒來了,就有些沒好氣。
“你來幹啥?”連秀兒瞪著眼睛問。
“我來看看我爺。”連蔓兒說著話,就徑自進了屋裡。
“爺。”連蔓兒進門就甜甜地。
“蔓兒來了。”連老爺子正坐在炕頭上卷著旱菸,見連蔓兒來了,就應了一聲。
“爺,你看看這是啥。”連蔓兒就將焊好的旱菸袋遞給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看見了連蔓兒手裡的菸袋,回過頭去往窗臺上瞅了瞅。
“這是我那旱菸袋?”連老爺子放下手裡的煙,接過了旱菸袋。旱菸袋不僅重新焊好了,裡外的菸袋油漬也被洗乾淨了,黃橙橙的好像新的一樣。
“爺,我看你不慣卷的旱菸,還是這旱菸袋好。”連蔓兒道。
“是你去修好的?”連老爺子道。
“是啊。我知道,爺旱菸,爺還喝酒。等葡萄酒釀出來,第一個給爺喝。”連蔓兒道。
“好孩子。”連老爺子著旱菸袋道。
周氏從外邊進來,連蔓兒就笑了笑從屋裡出來了。
“哎,這旱菸袋,是修好了?”周氏看見了連老爺子手裡的旱菸袋。
“是啊,蔓兒這孩子有心。”連老爺子道。這旱菸袋陪伴了他將近半輩子,他不慣紙卷的旱菸。這兩件事,家裡的人應該都是知道的。可是他的旱菸袋斷了這麼久,家裡誰都沒想到拿去修好,也沒人想給他另外買一個。最後還是連蔓兒一個孩子,將這旱菸袋修好了給他。
連老爺子裝了一袋旱菸,慢慢地了起來。
“是有心,心眼多著那。”周氏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連老爺子手裡拿著旱菸袋,停頓了一下,突然就笑了。
“去把老二、老二媳婦,還有那幾個小子都給我來。”連老爺子對周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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