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里營子的老宅住到初五,吃了破五的餃子,連蔓兒一家人就收拾了行李,車馬浩浩地返回府城。這次返回府城的車隊裡頭,除了連蔓兒一家六口,還帶上了吳家興、連枝兒兩口子。
大寶也被帶了來,跟張氏、連枝兒一起,坐了連蔓兒的馬車。連蔓兒的馬車因爲是按照縣主的品級製造的,比家裡其他的馬車都要寬大舒適。
雖然還在正月裡,可接下來就要籌備連蔓兒的婚事,有許多的事需要張羅。吳家興和連枝兒都是過來幫忙的。吳家興能說會道,於世路上機變亮,就跟著連守信、五郎在外頭幫忙。連枝兒雖比不上吳家興能幹,就在宅幫著清點、查看東西,卻比任何人都要穩妥。
連守信和五郎也很樂意帶吳家興和連枝兒來。吳家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大,這兩口子往後也要當家理事,現在跟著幫忙,也是一種歷練。
當然,這也是一個機會,讓府城中各宦大戶人家悉吳家興和連枝兒,讓這兩口子能夠融連家在府城的際圈子。
除此之外,更有上的因素。連家辦事,並不愁沒人幫著張羅。但是吳家興和連枝兒兩個人來幫忙,這意義又格外的不同。當初連枝兒出嫁之前,都是連蔓兒陪著的。如今妹子連蔓兒要親的,做姐姐的也想多陪一陪自己的妹子。
回到府城,依舊給吳家興和連枝兒另安排了小院居住,每天吳家興就到前院幫忙,連枝兒則帶著大寶到後院來,幫著張氏、連蔓兒和秦若娟料理事務。
大寶很乖,只要有連枝兒在跟前。就讓小丫頭帶著他玩他就很開心,從不哭鬧。這對於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還是比較難得的。
“從小看大,大寶往後長大了,也是好。”連蔓兒就誇大寶。爹孃都是好脾氣的人,家庭環境也和諧平順,對大寶雖然疼,卻並不溺,大寶要長歪說起來也不容易。
“想你爺和你不?”閒暇之餘,孃兒幾個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就抱過大寶來,哄著他說話。
“想……”大寶吃了一的桂花糕,聲氣地道。
“你爺你沒白疼你。”張氏就笑。“等再過兩天,你爺你也該來了。”
本來,吳家興和連枝兒要跟來幫忙,大寶是要留給吳王氏的,因爲怕他跟著。連枝兒就沒工夫和力幫著料理事。可連枝兒捨不得大寶,大寶也太小了,還離不得連枝兒。還是連蔓兒說了不礙事,連枝兒才帶了大寶來的。
只要連枝兒能來,能不能實際幫上忙都是小事。而且,家裡人多。那麼多的丫頭小廝,也不怕沒人帶著大寶。
吳玉貴和吳王氏自然也要來參加連蔓兒的婚禮,兩個人也不肯白白來喝喜酒。也說要幫忙。只不過,大正月裡,吳家也有不事。因此,老兩口子先讓吳家興和連枝兒帶著大寶來了,他們在家料理料理。也要來。
不只是吳玉貴和吳王氏,趙氏和連葉兒。還有張青山、李氏等人也會一起來。
時過的極快,府城裡接連又下了兩場大雪,轉眼就出了正月十五。正月十六,就是沈家和連家約定完聘的日子。
這一天連蔓兒起,早早地裝扮了,被衆人簇擁著坐在屋裡。一屋子人正在說笑,聽得外面鼓樂聲越來越近,就知道是沈家送聘禮的人到了。接著,就聽得禮炮聲響,這是沈家送聘的人到了門口,連守信、五郎、小七等帶著人接住了。
果然,就有小丫頭跑進來稟報,說是沈家送聘的到了,已經被迎進了前廳待茶。接著,就又有小丫頭送了禮帖來,衆人笑著傳看。連蔓兒還沒將禮帖看完,前面就又打發人將沈家的婚書送了過來給過目。
合宅上下喜氣洋洋,又聽得禮炮響,這是連家的宴席已經準備好,請來送聘的沈家衆人席吃酒。
外頭歡天喜地、熱熱鬧鬧,連蔓兒的屋中雖略顯安靜,卻也是喜氣洋洋。這一天,連蔓兒並不需要出去待客,只在屋裡坐著,連枝兒帶著大寶,還有連葉兒在屋子裡陪著。
外面開宴,這邊屋裡也擺了小炕桌,丫頭們流水似地端了飯菜上來,連蔓兒只挑們姐妹們喜歡吃的留下,也擺了滿滿一桌子,姐妹三個帶了大寶圍坐一起吃飯。
大寶還小,吃飯的時候脖子上戴了圍,連枝兒先將蒸好的酪餵給大寶吃。
“蔓兒姐,我剛纔出去看了,六爺送來的聘禮擺了滿滿一院子,多個箱子,我都沒數過來。”連葉兒興沖沖地告訴連蔓兒道。
大寶一邊吃酪,聽見連葉兒說很多箱子好東西,小傢伙就激了。
“別鬧,”連枝兒趕忙哄大寶,“好好先吃了飯,等吃飽了,咱和你姨一起到外頭看去。”
連蔓兒因爲一直在屋子裡坐著,這個時候也只是看過了禮帖,並沒見到實。
“嗯。”大寶是個聽勸的孩子,連枝兒這樣說,他就真乖乖地吃東西。
這邊姐妹三個慢悠悠地吃過了飯,等到前面的宴席散了,送了沈家送聘的人離開,已經過了晌午。
張氏、李氏、吳王氏、趙氏等人就過來,了連蔓兒一起去看聘禮。沈家送了聘禮來,就擺在院子裡,要等大家都看過了,纔會收進庫房。連蔓兒從屋子裡出來,果然見院子裡頭幾乎被大大小小的箱子站滿了,眼滿是紅豔豔的喜。
沈家的聘禮極周全面。也極厚重。
首先便是裝了滿滿六箱子的銀元寶,兩箱金元寶,這是沈家送來的聘金共白銀六千兩,黃金兩千兩。然後是兩套赤金鑲珠點翠的頭面,另有金珠兩匣,玉璧兩匣,釵環戒指四匣,服及各尺頭共六箱,其餘餅、柿、福丸、糖果、、鴨、大燭、禮香等不一而足。
沈家送的聘禮如此,連家衆人都非常高興。沈家聘禮完備、貴重。顯見是看重新娘子,看重這門親事,看重連家這門姻親。連家衆人自然覺得臉上有。
等點收了聘禮。一家人又回屋中坐下。沈家這次送聘,連同也送來了選好的婚期。兩家商定,沈六和連蔓兒的婚期,就定在二月初十。
“這眼瞅著沒幾天了,”連守信就道。“我看大該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咱們大傢伙再加把勁。”
衆人都笑著應聲,五郎就拿起禮帖來,一家人商量如何置沈家送來的聘禮。
這些聘禮,其中一部分。連同連家的回禮,已經送給沈家送聘的人帶走了。至於那些糕餅,是要散給衆親友的。還有糖果之類,也會留下消耗。
五郎現在要跟大家商量的,是其餘的東西,包括聘金,要如何置的問題。這個年代。關於聘金和聘禮,習俗上是由方孃家人自由支配。並沒有一定的規例。像用聘閨得到的聘金給家中兒孫娶媳婦這種事,也並不見。
連家自然不會做這種事,別說現在家裡條件不需如此,就算是一家子依舊貧窮,也不會做這樣賣閨補兒子的事。
別說連守信和張氏不會做這樣的事,就是五郎和小七也絕不會答應。連蔓兒對此很有信心。
“六爺給的這聘金,別說是在咱遼東府裡是頭一份,就算放到外頭去,那也沒幾戶人家能比得上。”連守信就道,“我的意思那,這些聘金,咱一文不留,都給蔓兒帶過去,給蔓兒箱子底。”
“我也是這個意思。”五郎就笑道。
張氏和小七也都點頭,秦若娟自然也沒有別的話說。其實,對於這些聘禮的置,一家人早都有了腹稿,原則就擺在那。當初聘連枝兒的時候,也是照此辦理的。
除了聘金,其他那些頭面、首飾、裳、尺頭等,一家人的意思也是什麼都不留,都給連蔓兒再帶回去。一般面的大戶人家也會將聘禮返回一些,但是像連家這樣,一文不留的,還是數。
“咱聘閨,是花錢辦個高興,還能指著從這個上頭賺錢?別說咱現在這樣,就算擱在以前,咱也不能這麼辦。沈家送來的,都給蔓兒帶過去箱子底。讓咱蔓兒往後一輩子都吃用不盡。”連守信又道。
“就算沒這些,咱給蔓兒準備的,也夠蔓兒吃用幾輩子的了。”五郎也笑道,一面又從袖子中拿出一個錦盒來,遞給連蔓兒。
“這是什麼?”連蔓兒接過錦盒,並沒打開,而是先問五郎道。
“這是六爺單獨給我的,沒寫在禮帖上。”五郎就道,“我也沒看,就拿來給你了。”
除了大面上的聘禮,沈六又另外送了東西給?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連蔓兒了錦盒,心裡想,這錦盒裡會是什麼那。拿在手裡分量很輕,應該不是金玉之。
“難道是銀票,他攢的私房錢,現在給我表忠心的?”連蔓兒心裡想,輕輕地打開了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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