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8月12號，周五。

周日，會舉辦地區選拔賽。

這次前往地區，領隊的人是教育局黃主任。

黃誠至主任樂呵呵地與方新亭握手：“方老師，這次比賽，一切就拜托你了。”

方新亭雙手回握：“我只管領著學生們參加比賽，其他的一切聽黃主任的。”

“我只管后勤，其他的都聽方老師的。”黃誠至笑著拍了拍方新亭的肩膀，“咱們這次能拿什麼名次，就要看方老師的了。”

他可不是虎（māo）主任那樣的人，傻不拉嘰的被人哄了傻莽。

方新亭帶領著數學小隊哪怕只能提高一個名次，那也是件幸事。

如果奪不來名次，也無妨。

反正年年都是最后一名，大家已經習慣了。

把學生們安全領到地區，再安全領回常青縣城。

他就完任務了。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嘛。

也不知道虎主任被劉老師灌了什麼迷魂湯，虎的就莽上去了。

結果撞得頭破流。

還白白的被他撿了便宜。

和方新亭在等車的時候聊了一會天，黃誠至覺得方新亭的名字好像有些悉。

坐上往地區去的城際客車后，黃主任陷沉思中。

“在哪聽到過？”

很多孩子長這麼大都沒出過縣城沒坐過車，坐在客車上興至極。

“也不知道紉機有沒有拿回來。”

百貨大樓昨天才進了第二批紉機的貨，一到貨顧大章就通知了方新亭。

方新亭要領著孩子們去地區，便讓大舅哥和二舅哥去抬紉機。

……

簡正林和簡正桐把紉機抬到堂屋，小心翼翼地拆開。

幾個鄰居大呼小了起來：“紉機？思齊你買了一部紉機？”

簡思齊角全是笑：“是我爸媽給我補的嫁妝！”

“啊？嫁妝？”鄰居們都去看江彩云。

江彩云抱著小意凝，爽朗地笑：“我們閨出門子的時候只帶了幾服，當初說好了，生孩子的時候給補嫁妝。”

“我們思齊可會踩紉機了，上完初中后在縣服裝廠做天工，跟著我妹學踩紉機做服，我妹都夸學得快。”

“真好真好。”張大娘挑起大拇指。

整個杏花嶺生產隊都驚了。

大家急急忙忙跑到方新亭家里，看簡思齊踩紉機。

紉機踏板聲傳耳中，機械的韻律令人陶醉。

簡思齊飛快地好一個圍，拿起來給江彩云看。

“我瞧不出啥名堂。”江彩云轉手遞給駱梅和郭翠平，讓們看。

站在院中的人低聲議論：“好好的布料，咋個圍呢？怪可惜的。”

“全是拼接的布料，第一次用紉機，先試驗一下，誰舍得用好布？”

圍確實是碎布料拼接的。

簡思齊拼接的很講究，錯落有致，而且幾塊碎布料還組了一個圓圈，看起來有種別樣的。

有好事的社員問簡思齊大哥簡正林：“正林，你媽給你妹添個紉機，你不心疼啊？”

“心疼啥？自家妹子。”簡正林笑。

幾天前，簡思齊就和他們說過做服往外賣的事。

家里有現的布料，簡思齊還有做服的手藝。

完全可以自己干。

簡思齊愿意領著兩個嫂子，那是要領著他們發家的。

心疼一個紉機做什麼？

那人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去問老二簡正桐：“你心疼不？”

簡正桐寡言語，只是嗯了一聲。

“到底是心疼還是不心疼啊？”這人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簡正桐躲不過，開了口：“你有口臭，幾天沒刷牙了？”

追問的人臉一僵，自己哈了口氣：“不臭啊。”

張雙蘭和左晴站在院外，看著院里滿當當的人，嫉妒的臉發青。

張雙蘭惡狠狠地罵左晴，“人家簡思齊生了個孩子，娘家立刻陪送一部紉機。”

“當初你嫁過來時，給你兩百塊錢的彩禮。你娘家的陪送呢？”

又罵江彩云：“不就是個破紉機嗎？有啥了不起的？還嚷得全生產隊都知道了？”

左晴的臉有些不自然。

娘家連件服都沒陪送，讓穿著破爛衫出的嫁。

因為什麼都沒帶過來，張雙蘭想起來就罵。

原本沒什麼，因為簡思齊家也是沒嫁妝，只是陪送了幾件新服。

誰能想到今天簡家竟然添了一臺紉機的陪嫁？

這讓以后還怎麼在方家過日子？

左晴越想越恨，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把紉機砸爛。

方航和方舟跑進院，在人群里咋咋呼呼，奔跑追逐。

院子里人多，大家都沒在意這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在院里轉了一圈，聞到一香味，往廚房里跑。

廚房虛掩著門，并沒有上鎖。

兩個孩子眼睛一亮，走到煤火爐子旁邊。

煤爐上面是一口大鍋，鍋里放著隔水燉盅。

燉盅里面放著一兩塊，再放些枸杞和紅棗之類的營養品。

簡思齊特別喜歡吃。

掀開鍋蓋，只見一個個小白盅在熱氣中若若現，看起來圓鼓鼓的，特別可。

兩個孩子手就去抓。

正在燉著的燉盅，熱度很高。

兩個孩子剛一到就哇的大一聲。

“這麼燙？”方舟氣憤至極。

在家里，他們就是家中的霸王，一切好吃的東西都歸他們所有。

眼前明明有，卻吃不上，方舟別提多生氣了。

方航比方舟聰明點，下服墊在手里，抓了一個燉盅吸溜了一口湯。

這湯和他以前喝的湯不一樣，一點都不油膩，而且還有淡淡的清香味道。

方航眼一亮，用服墊著燉盅，小口小口往里吸：“湯好喝。”

“讓我喝口。”方舟在一旁跳著腳。

方航翻了個白眼，將背對著方舟：“你自己端去。”

方舟氣極：“不讓我吃，你也別想吃。”

手握住鍋把就推。

煤爐子是那種能放四塊煤的小爐子，周圍一圈白鐵皮，里面注滿水可以燒水。

上面有大鍋燉著，爐子上面還有一鐵皮桶的水，可想而知有多沉了。

方舟一下子竟然沒推。

他氣得臉紅，用腳踹了一下：“垃圾！”

又握著鍋把用力往方航方向推。

剛進方新亭家院子準備過來看看紉機的唐琮一轉頭看見了廚房里的靜，挑眉吆喝：

“誰家小孩子？推鍋做什麼？哎呀……”

唐琮話音還未落地，方舟已經使出吃的勁把鍋推倒。

整鍋的熱湯和熱水都傾倒至方航的上。

嘩啦啦，鍋倒地。

方航大聲慘：“……”

眼見自己闖了禍，方舟眼珠一轉，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