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微調整了一陣心態,等到那陣惡心的覺消散過去,便翻開了劇本,慢慢的開始讀。
雖然孟若男拿來劇本的時候就同意接下這部戲,但是由于前幾日在按照蘭永賢的建議服藥做針灸,完頭部傷的最后治療階段,忌諱用腦過多,因此只是略的翻了一下劇本而已。此時認真的讀了一刻鐘,發覺劇本寫得十分的妙,起承轉合頗有章法,邏輯扣,人塑造也鮮活之極,難怪這部電影在前世好又座。
不知不覺就看了迷,把林飛泉那垂涎滴的貪婪目徹底拋到了腦后。
之后的幾天一直在家仔仔細細的研究劇本,做筆記,寫心得,時間如流水一般飛速的過去。
劇組打來了電話,請去參加開機前的演員見面會,互相悉,并且探討劇本和表演安排。
劇本討論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事,由于這是一部時代劇,劇組還專門聘請了歷史專家和禮儀專家來給諸位演員培訓,因此這次會議足足安排了一整周的時間。
林飛泉頗為豪氣的包下了梅城近郊的一以幽靜聞名的度假酒店,以示對劇組的大牌演員們的看重,也避免了閑雜人等隨便出,給劇組員造困擾。
研討會結束,劇組的員們各自離開,凌家的司機開車過來接白微微,替把行李箱放好,笑容滿面的請上車,問候道:“夫人這幾天過得怎樣?事這麼多,一定很辛苦吧。”
白微微說:“都是室坐著開會討論,辛苦不到哪兒去。等正式開機之后才談得上辛苦。”
司機發了引擎,說:“什麼時候正式開機?總得等三伏天過去再說吧?這幾天還沒伏就已經夠熱了,前天我出門辦事,正好遇上市中心拍真人秀,有個小明星直接中暑暈倒了。假如要頂著日頭開拍,君不知道會多擔心。”
白微微道:“下個月就開機,不過會先拍室戲,有空調。外景戲肯定安排在天氣涼快以后。”
按照今年的趨勢,怕是沒伏就會發高溫預警了。去年就有兩個群眾演員因為連續在高溫下工作,中暑猝死,鬧出了巨大的風波,萬一這些巨量的人氣大演員出事,賠償司就能讓劇組的拍攝無法進行。林飛泉把這部電影視作他的翻作品,絕對不想鬧出這種麻煩。
司機說:“這樣就好。不過就算有空調,也只是不怎麼吃苦而已。說來說去還是家里最舒服,有自然空調。”
白微微不由失笑:“這還用說嗎,整個梅城,哪個地方能和碧螺山相比?”
碧螺山可是梅城,乃至全國都出名的好地方,不知多權貴想在這里擁有一塊地皮,凌君昊私宅更是占據了山頂位置最佳的地方,背山靠水,獨占大半個湖泊,夏日里幽靜清涼不說,由于山勢恰到好,每日的微風還能恰到好的吹走湖水的氣,極其的清爽宜人,即使是最熱的天氣,也不怎麼需要開空調。
“夫人今天回家,君專門把例會改了視頻會議,一邊開會一邊在湖邊守著魚竿,就是為了給你釣魚。”司機笑瞇瞇的說,“釣了小半桶呢,廚房已經收拾干凈拿砂鍋燉了,晚餐的時候正好燉到火候。”
白微微心里不由得一甜,臉上不自的出了笑容:“那我可有口福了。”
砂鍋里煲到骨的野生魚,濾去魚骨魚之后的湯白如玉,濃稠鮮,白微微是想想都覺得口舌生津。
司機隨意的和閑聊了一陣,見眼神開始恍惚,想必是在犯困了,便心的打開車載音樂。調整了座椅靠背的弧度,說:“夫人累了?養會兒神吧。”
這幾天雖然是室活,但是培訓和研討劇本也是費神的事,劇組那些戲演員們要麼來結討好,要麼就怪氣的說酸話,讓人耳一直不得清靜,白微微著實是有點累的。
合上了眼睛,在輕的音樂聲中很快的睡了過去,做了好些稀奇古怪的夢,不知過了多久,司機醒了,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問:“到家了嗎?”
“……到家了。”司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僵,白微微怔了怔,徹底清醒了過來,往車窗外一看,心立刻往下沉了沉。
庭院里停了一輛從未見過的房車,一個五如雕塑般端莊深刻的老人正被一個面目陌生而端正的中年男子扶下車。
雖然老人神平淡,但是舉手投足間那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氣勢,如同漣漪一樣飛快的在空氣里蔓延開來,花木蔥蘢的花園瞬間被一種沉肅的氛圍籠罩。
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這張臉,白微微的印象深刻之極——除了凌退思本人,誰能有這樣的氣派?
曾經被毫不客氣當眾辱的記憶浮上心頭,白微微本能的抿了。
雖然庭院里涼爽清幽,但司機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麻麻的細汗:“夫,夫人……老爺子,他,他,他來了……怎麼辦?”
怎麼辦?
不管怎麼辦,都不能怯懦的躲在車里。回避退只會顯得做賊心虛,而有什麼可心虛的呢?
是凌君昊的未婚妻,這里就是的家,在自己的地盤上,天經地義。凌退思已經沒有資格像上次那樣讓人把驅逐出去。
心念轉間,白微微已經定下了神,收起驚愕之,從容的說:“老爺子來了,我當然得出去接一接。”
司機只覺得渾的汗水像泉眼一樣不停的往外冒,但是凌家雇傭的心腹傭人畢竟是過嚴訓的,再害怕也能做好自己的本職,聞言便著頭皮下車替拉開車門。
白微微不疾不徐的踏出去,凝目看向凌退思,姿態優的微微鞠了個躬:“凌老先生。”
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不過一秒鐘不到的時間便移開了視線,仿佛和旁邊的路燈沒有半點區別,不值得他投半分關注。
氣氛比方才更加的僵。
還好管家王叔飛快的趕到,雖然表一如既往的平和恭謹,但是鼻尖微微的細汗泄出了他的震驚和不安,他飛快的向白微微點頭致意,又轉向凌退思:“老爺子,您來了?怎麼都不通知一聲,我該派車去機場接您的。”
凌退思淡淡道:“怎麼,我過來還得和你報備一聲?”
王管家心往下沉得更厲害:“老爺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提前知道消息,只是為了方便準備房間和餐點,讓您住得更加舒心而已。”
凌退思道:“我沒那麼難伺候,用不著特意準備什麼。只不過我喜歡清靜,不想看見什麼阿貓阿狗。”
“阿貓阿狗”自然指的是,白微微雖然早知道老爺子對的鄙棄,但是當著眾人的面這樣指桑罵槐,臉上依然浮起了一片紅。
王管家深呼吸了一下,答道:“老爺子,您遠道而來,先進門坐著休息休息可好?家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君要求來布置的,我不過是聽命行事,做不得主。您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合意,和夫人商量商量怎樣?或者等君回來了再慢慢說,我已經給他打了電話,他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這番話語氣十分恭謹,出的意思卻很明確——這里是凌君昊的私宅,他當家做主,甚至這個戲子都有權做主,但是他這位祖父卻做不了主!
還有,夫人?
這個攀附權貴,貪婪虛榮的狐貍,居然被冠上這種尊稱!
前段時間凌君昊鄭重其事的回了老宅一趟,和他談起婚事問題,他以為孫子終于開了竅,沒想到得到的卻是要娶白微微這種他怎麼想也想不到的荒唐結果。他自然是絕不同意,并且氣得幾乎失態,指著凌君昊的鼻子痛罵,甚至險些了手,凌君昊雖然不至于向他那樣紅著臉爭吵,但是卻本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凌退思急火攻心,大病一場,這才讓凌君昊沒有再提此事。他以為孫子是退讓了,誰曾想到凌君昊居然已經讓這不要臉的人在私宅里真正的當家做主了?
凌退思的書見老爺子臉泛青,發紫,心咯噔一沉,連忙扶住他胳膊,飛快的給王管家丟眼神:“老王你也是犯糊涂,君對老爺子那麼孝順,老爺子想安排什麼,還用商量嗎?就算有矛盾,現在老爺子正病著,君也必然會讓一讓的,你再繼續鉆牛角尖,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責任你負得起嗎?”
王管家此時腸子都快打結了——凌君昊對白微微有多看重,只怕賴在廚房后門蹭吃蹭喝的流浪貓都心里有數,他哪兒敢開口讓白微微走人?何況白微微住進來之后從來都沒有恃寵生過,對他們這些傭人一直非常禮貌,舉止言談也端莊優雅不輸給任何名門閨秀,宅邸的所有員工都真心的尊敬喜,他也不忍心對有半分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