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一陣冷笑。

“對作惡者如何懲，朝廷自是依照法度判決，如果你若覺得無茍活，自裁與否便與朝廷無干涉了，又何必在這里斤斤計較呢？”

“你……”

郭明頓時語塞，秦晉的話讓他汗了，所有的尊嚴都被打落在地，這讓生驕傲的他如何能夠承呢？

秦晉冷冷的看著這個年輕人，此人雖然驕傲，也有些能力，可終究不得挫折，到現在竟像個鴕鳥一樣，以為自己將投扎進沙土里，外界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嗎？

當初戰敗時，郭明沒有選擇自裁殉戰，就改料到了前路是何等的艱難，難道還指著所有人和事都會同他媽？天真，稚！

郭子儀何等的英雄，奈何卻有這樣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弟弟，否則又怎麼可能被獨孤良佐這種小人所乘呢？

“去看看你的兄長吧，他病的厲害，能在獨孤良佐那里撿了一條命，實屬不易。”m.166xs.cc

獨孤良佐派去殺郭子儀的人只遲了一步，有宦奉了李豫的命令將其先一步轉移，才沒有落得個死異鄉的悲慘下場。

也總算李豫還有些良心，沒有坐視忠于自己的大將枉死。但深思其行為，半生都為邊的親族所累，進而失掉了大唐王朝繼承人的份，這又能怨得了誰呢？

秦晉和他的神武軍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有謀朝篡位的野心，總歸是為上位者無德無能，失其鹿，有能者逐之而已。

打發走了郭明，秦晉又頂住周文遇。

“粟特人反復無常，不能對它們有多好臉，造反首惡的石國首領必須出來嚴懲，至于石國首領的土地和人口統統予以收繳，另置都督府直接管轄。”

周文遇有些奇怪，這些戰略層面的事宜，丞相怎麼會突然和自己商量了呢？正自疑間，秦晉接下來的話讓他目瞪口呆。

“我打算讓你留下來，鎮守石國，領石國節度使。此地的粟特人自高宗時代就左右逢源，落井下石的事也沒干。對他們不宜強攻，宜分化瓦解，互相消耗。當年高大夫前車之鑒至今猶在眼前，不可不慎重啊。”

建功立業是投軍者的畢生追求，回到長安等于遠離了建功立業之地，留下來雖然背井離鄉，可只要用命十載，換個封侯拜將卻不是做夢。

“丞相，小人唯恐能力不足，辜負了丞相的信重！”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在護送郭明返回營地的過程中已經顯無疑，只要切記莫貪功，被狡猾的敵人所乘便可！駐扎在呼羅珊和法爾斯的神武軍中重用了不粟特人，在這里卻不能如法炮制了，突厥人、鐵勒人、波斯人都可以重用一些，尤其是波斯人可以委任為地方。至于，突厥人、鐵勒人包括各雜胡在，只任用為將沖鋒陷陣便可……”

秦晉從未如此事無巨細的代，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

也無怪乎秦晉如此，河中是勾連安西與波斯的重要樞紐，百多年以來形勢復雜，就連大食人對此用兵多年，都不曾完完全全的征服這里，所以神武軍也要慎之又慎。

“丞相，小人認為，經略河中之要務是筑城，只要在幾關鍵要隘筑堅城，控扼住烏滸河與藥殺水沿岸的沃土地，就等于在昭武九姓的脖子上套了枷鎖，再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昭武九姓便是粟特人，只是時人習慣的稱呼不一樣。

秦晉點了點頭，來到一副畫在羊皮紙上的地圖前，這是老波斯王扎馬斯在昏陀多時繪制的河中地圖，雖然簡陋，但上面的信息卻十分富，其中就包括許多東西商路的必經之地。

“你來說說，大城建在何，方便經略河中各部粟特人？”

周文遇顯然對河中的局勢頗有些了解，他的手指掠過烏滸河向東北劃去，最終停留在了烏滸河的一條支流那河附近。

“這里有康國的薩末鞬城，米國的缽息德城，土地沃，又是東西往來商旅的必經之地，適宜建城。不過，如選址這里，只怕康國人和米國人會有所不滿。”

那水沿岸實在是河中地帶最沃富饒的土地，不僅康國、米國，包括何國、安國、曹國等亦在沿岸筑城為都。其中尤其以康國與米國最為富庶。所以，周文遇才提議在此地筑城。

秦晉想了想，便道：

“他們若一心臣服，就不該有非分之想。如果仍有二心，不妨驅虎吞狼！”

只須幾句話，周文遇心領神會，所謂驅虎吞狼正如借刀殺人一樣，策略雖然歹毒了些，可沒有比這代價更小的辦法了。

河中地區早就不是粟特人一家獨大了，這里有逃亡的突騎施人、突厥人、波斯人、大食人、甚至在北部還有不可薩人。

隨便哪一方勢力都可以用來當做虎，只看他們與神武軍的遠近親疏了。

周文遇十分清楚，神武軍能夠撥給河中的兵力恐怕不會超過一萬人，他預計只在四五千上下，用這麼的兵力控制如此廣闊而又復雜的地區，就注定了不可能以優勢兵力橫掃一切，謹慎經營才是上策。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最關心的問題。

“不知丞相打算在河中布置多兵馬？”

秦晉稍坐思忖，道：

“神武軍擴張的太快，大部分兵力都用來監視大食人，這里能給你的神武軍，至多只能有一千人！”

“一千人？”

盡管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周文遇還是被這個數字驚呆了。這里規模稍大的馬匪，規模恐怕也不止一千人呢。

“除此以外，收編的廢太子舊部，可以由你整編，滿打滿算，湊足一萬人應該不難。然后再由粟特、鐵勒、突騎施等部招募敢戰之士補充不足的兵力，應該綽綽有余了！”

這還算是個不錯的法子，否則廢太子那些舊部就地遣散肯定是不合適的，都押回長安耗費也將不知凡幾，重新整編加神武軍正是兩全其。

突然，周文遇心中一，便向秦晉提了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