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向前，你看到我那碗了嗎？我剛宰完，放了一碗，怎麼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呢？”

晚飯期間，孫慧芳問喬向前，記得放在廚房，一轉眼就找不到了。

“我哪知道，興許被小黑了？這只狗我怎麼看越來越胖了呢？咱靈靈倒是見瘦了。”

喬向前夾了一大塊，放到喬金靈的碗里。

“誰說不是呢？我這不宰了一只，好好給閨補一補，還拉了半碗給葛老太。老太太也是不容易，咱能幫一把是一把，我看這麼冷的天，煤球還沒運，空炭子給咱送煤球的時候，連葛老太的煤球一起送了吧。”

孫慧芳說起白天發生的事，夫妻兩人都有些唏噓，也都忘了那碗的事。

是喬金靈把藏起來。要用給葛瑞偉寫封書。

喬金靈匆匆吃完飯，就跑回樓上，找出一張白紙，用手沾著，斟酌一下，瀟灑寫到:“再敢欺負人，小心你的狗頭！”

淋淋的幾個大字，確實唬人的。估計葛瑞偉拿到信，不嚇得尿子才怪。

喬金靈又找出一個信封，吹干書的字跡，疊好放進去，塞回書包，做完這一切，又拿出一本連環畫看。

突然，喬金靈耳朵豎了起來，聽到樓下的爸媽在討論買電視機的事。

“咱買臺電視吧，也不要黑白的，直接彩的。”

喬向前財大氣。

“那不行，耽誤靈靈學習怎麼辦？”

孫慧芳表示反對。

“不會噠，媽媽，不會耽誤我的學習的。”

喬金靈從屜里拿出一團的獎狀，飛奔下樓，捋平給媽媽看，就是為了證明學習很好。

“哎呀，獎狀怎麼弄這個樣子？”

喬向前對于兒獲得的第一張獎狀，又驚喜又心疼。

他把獎狀仔細捋平，又用重了一會兒，拿了圖釘，直接摁到墻上，滿意說道:“總有一天，這會是一面獎狀墻。”

“那可以買電視嗎？我保證把這面白墻變獎狀墻。”

喬金靈就差舉手宣誓了。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沒有獎狀墻，電視機我就給賣了。”

孫慧芳笑著，輕輕了一下喬金靈的額頭。

“保證完任務。我們同學天天在學校里說看《西游記》，我可羨慕了。”

喬金靈故意拿同學和自己比較。

“那可不行，別人有的，咱靈靈也不能落后。明天爸爸就去買，不就300塊錢嘛，現在咱家有錢。”

喬向前不能讓兒比別人矮一截。

第二天，喬金靈早早就來到學校，書包里的這封信讓誰送過去好呢？本來想讓季澄去，可又怕他說不清楚，都一年級了，說話還咬舌頭。

喬金亮更不合適了，三大五的，非得跟在屁后面問清楚信封里裝的是什麼。思來想去，喬金靈決定親自出馬，反正葛瑞偉又不認識自己。

喬金靈趁著沒上課來到二年級一班，這里才是真正待過的班級。

說來奇怪，那些屈辱可以清晰印刻在頭腦中，可自己坐在什麼位置上卻記不清楚，甚至忘了有些同學的名字，有的記住名字卻和人對不上號。

果然，只有最的人和最恨的人，你才能留在腦子里，不記得朋友什麼，反而記住了天天欺負的葛瑞偉。

“你好，請問你是葛瑞偉嗎？”

喬金靈直接走了過去，再次近距離看到這張臉，那種恨意從心底涌出。

“我是啊，你是誰？不是我們班同學，來我們班干什麼？”

葛瑞偉乜眼看喬金靈，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小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是這樣的，剛才門口有位叔叔，讓我把這封信給你，他說了，就是二年級一班的葛！瑞！偉！”

喬金靈加重咬著這三個字。

“什麼叔叔？我不知道啊！”

葛瑞偉臉上出現一慌。

“我也不認識那位叔叔，只是覺得他很高，臉上有一道很長很長的刀疤，眼珠子瞪得像鈴鐺一樣，后面還披散著頭發，穿著大喇叭。”

喬金靈隨意在頭腦中描繪本來就不存在的“刀疤哥”，說得越兇悍越好，還用手比畫了一下那道長得夸張的刀疤。

“你…你…在哪里見到他？”

葛瑞偉聲音慌，大腦飛快運轉，好像自己從來不認識有刀疤的男人。

“就在校門口，信給你啦，我走啦！”

喬金靈把信塞給葛瑞偉，轉跑出去，趴在門邊，看葛瑞偉的反應。

“快打開看看呀，什麼男人還給你寫信？”

和葛瑞偉玩得比較好的幾個小男生，慫恿著他把信打開。

喬金靈看著葛瑞偉撕信的手都在打哆嗦，然后回頭，心里默數“三、二、一”，只聽“啊啊啊啊啊……”，教室里傳出幾聲慘，聽得喬金靈心底爽翻了！

讓你們再欺負人，小心“刀疤哥”收拾你們！

這一天，喬金靈的心都好得不得了，連對季澄的態度都好了很多。

這個小子恨不能一天換一雙皮鞋，生怕喬金靈不知道他爸爸是皮鞋廠廠長，有意無意出小腳，各種花式炫耀他的新皮鞋。

“喬金靈，看，地上有只瘸的螞蟻～”

“喬金靈，咱教室的地會不會不結實？我看我跺幾腳，你看看？”

“喬金靈，老師批評我了，讓我穿運鞋或者布鞋，可我家都是皮鞋，該怎麼辦呢？”

……

“臭小子，你還有完沒完？！不就幾雙皮鞋嗎？有什麼好顯擺的？一個男子漢真正有本事，是要好好學習，保家衛國，有責任心，不是穿了幾雙皮鞋，打扮得花里胡哨，像只花孔雀，就是男子漢了！”

喬金靈實在忍不了，大課間時季澄又把他的小皮鞋踢得噔噔響。

季澄手足無措，瞪大了眼睛，像是做錯了什麼事，委屈的小表讓喬金靈覺得心。

“季澄，你別這樣，小小男子漢，要勇敢一點，咱可以穿得講究一些，可老師不是說了嗎，要有遠大的理想，你的理想是什麼呀？”

喬金靈趕轉移話題，生怕這個小孩兒當的面掉眼淚。

“我的理想是保護靈靈姐姐。”

季澄的話讓喬金靈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