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凌從來不是上說說的人，很快叮囑親親老公。

“阿奇，你說廠里這次要獎勵你三個月工資，是不是真的？”

“是。”顧奇答。

陳星凌道：“這個月老家的生活費我已經留給你媽了，不用去郵局寄。這些獎勵暫時存起來，以后能給阿異用。”

顧奇微笑答好。

顧異暗自歡喜不已，問：“哥，那你什麼時候去找郭廠長商量我工作的事？”

“之前你沒明說。”顧奇解釋：“我也沒法確定你是不是要來渝城這邊就業。現在既然決定了，這兩天我帶你去找郭廠長聊聊看。”

“好。”顧異點頭。

“不好。”后方的陳星凌反對。

顧奇微微笑開了，問：“怎麼了？怕太遲了？”

“對。”陳星凌嘻嘻笑了，解釋：“你出差大半個月，回來的時間又說不準。這一陣子阿異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平朔山里還有人在等著他，能快些就快些吧。讓人家姑娘穿秋水等著，實在不好呀！我看擇日不如撞日，現在這個時間點回到廠里還不到下班時間，你趕忙帶著阿異去一趟，麻利安頓下來吧。”

眼下顧奇剛為廠里立下大功，上級領導贊賞有加，甚至還要為他舉辦表彰大會——何不趁著這個勢頭讓郭廠長利索些把這件事給辦了！

“好。”顧奇也覺得妻子說得有理，道：“一會兒送你和小虎子到樓下，我就帶他去行政樓找郭廠長。”

顧異嘿嘿笑了，尷尬抓了抓頭發。

“哥，會不會讓你為難呀？傳出去讓別人知道我是你弟弟，托你關系進的廠子，別人會不會對你說三道四啊？”

顧奇微微一笑，淡聲：“你哥我是憑自己的本事在廠里立足。你只是借助我的關系進船廠，以后能不能干得好，自己能否在廠里立足，最終還得靠你自己。”

“嗯嗯！”顧異遲疑又問：“我的條件能行不？”

顧奇點點頭：“你有初中學歷，之前高中讀了一半下鄉去的。以學歷來算，應該算足夠。另外，你會一些簡單的電工，這也是你的長和興趣。一會兒我向郭廠長舉薦你去電工部，找一位資歷深的電工師傅先帶一帶你。”

“好啊好啊！”

……

傍晚時分，陳星凌將從娘家拿回來的新鮮海貨蒸的蒸，煮的煮，留一些晚飯能吃，其他放進干燥的竹簍里，隨后提到臺去風干。

“媽媽！”小虎子在門口探頭探腦張：“爸爸怎麼還沒回來？”

陳星凌摘著媽媽種的小菜，漫不經心答：“快了，等等吧。”

一會兒后，小虎子著腦袋進屋，滿臉的不知所措。

“媽媽，剛才……剛才有個阿姨瞪我。”

陳星凌驚訝挑了挑眉，將手中的活兒丟下。

“哪個阿姨？瞪你做什麼？”

小虎子拉住的手往外頭拽，只能順勢跟著他走到門口。

“進那個門里頭了。”小虎子委屈低聲：“我沒做什麼……就瞪我。”

陳星凌也覺得莫名其妙，低嗓音問：“你真的沒做什麼？你沒說話？”

住進來的時間不長，樓上樓下的鄰居還認不清。對面的劉副廠長和他的人可能每天都忙于上班，從沒過面。

“沒有。”小虎子如實回答。

陳星凌知曉小家伙雖然頑皮，但絕不是那種會說話罵人的孩子。

自己生養的孩子，自然選擇相信他。

“沒事。”陳星凌低嗓音：“可能是阿姨心不好，也可能是不認得你。”

聽說對面的主人是個厲害角兒，在廠里蠻橫脾氣差是出了名的。大家街坊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別跟人家起矛盾。

寧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尤其是位高權重的小人。

小虎子委屈嘟：“我就看著沒說話，就瞪我。后來了，好像還罵我了。”

陳星凌了他的小腦袋，耐心教導：“如果別人對你笑瞇瞇，你就喊人家‘叔叔伯伯或阿姨’。如果別人瞪你或罵你，你就趕忙躲回家里來，知道不？”

“為什麼呀？”小虎子搖頭：“男子漢是不能躲起來的。罵我，我就罵！”

陳星凌笑開了，低聲：“是大人，你是小孩子。你罵不過，更打不過。現在你還小，還得靠媽媽保護。如果其他人欺負你，你就先找媽媽幫你。等你以后長大了，媽媽老了，那你就保護媽媽幫媽媽，好不好？”

“好！”小家伙脆脆答。

陳星凌想了想，提醒：“在兒園里的時候，跟哥哥姐姐們好好玩，不能欺負他們，不然他們不跟你玩耍。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媽媽不在你邊，你就找老師幫你。或許等爸爸去接你的時候，你就告訴爸爸。”

“嗯嗯。”小虎子乖巧點頭：“知道了。”

陳星凌瞥了對面閉的木門一眼，牽著兒子進屋，將門一并關上。

一會兒后，顧奇和顧異回來了。

顧奇一如既往的淡然沉穩，顧異則喜形于，滿臉開心笑容。

陳星凌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好消息，連忙招呼他們坐下吃飯。

顧異滿臉春風得意洋洋：“嫂子，郭廠長真的忒給面子！我哥剛說完，他滿口就答應了。他還說我學歷夠，而且還會一些電工基礎，正是電氣部需要的人才！而且，他還讓我好好干，鼓勵我爭取快些評上職稱升工資呢！”

“定下了？”陳星凌笑問：“都談妥了？”

顧奇輕輕點頭：“明天早上拿著份證去人事登記，等他回去把戶口資料和其他資料辦好，就能來廠里報到上班。我明天帶他去人事登記，辦妥以后下午就帶他去買回上京城的火車票。”

“好。”陳星凌一邊招呼兒子過來吃飯，一邊道：“你明天還不用上班，那你送小虎子上兒園吧。”

顧奇微愣挑眉，問：“兒園？”

“對啊！”陳星凌答：“孩子最需要的是玩伴，他一看到兒園的小朋友就挪不開腳。后來我拿著你的工作證去人事開了證明，然后就把他送去了廠區的兒園。他已經上課好些天了，適應得非常好。”

“老師夸我呢！”小虎子得意揚起圓嘟嘟的下，“夸我最厲害！說其他哥哥姐姐上兒園都哭，就我一個人沒有。我最小，可我都會數數了！”

顧奇看著兒子的可模樣，低低笑開了。

“本來我還想著我回來再去辦，沒想到你媽媽都為你辦好了。”

陳星凌擺著筷子，笑道：“行，那明天小虎子的接送和午飯就都給你了。明天是星期一，學校一大早有升旗儀式。我得提前一些出發去學校。”

額？

顧奇愣住了，問：“什麼……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