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周顯德五年,南漢乾和十六年,公元958年。
那一年,周世宗柴榮風華正茂,駕親征,策馬揚鞭於長江,南唐節節敗退,求和使者道路不絕,鼎鼎大名的詞人皇帝——李煜,依舊還是個包的小王子。
而建立北宋王朝的黑臉大漢趙匡胤,還任忠武軍節度使,距離他的龍興之地宋州,已經不遠。
位於嶺南的南漢地區,此時,除了一如既往的暴政外,依舊平淡如水,人們艱難地過活著。
邕州,時間正於清明前後,日中時分,但天空一片灰濛濛,雨霏霏,道路雖不崎嶇,但卻泥濘不堪,已是久不修繕。
所幸,這是一條道,來往的行人商旅也是有一些的,一座小小的酒屋,三兩間竹房,正升起縷縷炊煙,以供歇腳和飲食。
一座酒屋,一木棚,幾張木桌,三兩個短褐服小商人,正飲著剛燙的熱酒,小聲地流著,似乎遠離番禺,膽子卻大了不。
“聽說了嗎?陛下有恙,好幾日不理朝政了!”
“胡說甚的,陛下幾時又理過朝政?”桌前一片笑聲。
“這次不一樣,陛下親自去往城北,似乎在選定……”
“幾位客,小老兒經營不易,口下留德,口下留德!”
年不過四十的店家,穿著半新不舊的黑袍,連忙作揖,兩鬢花白,雖值壯年,但卻一臉的皺紋,苦笑道。
“店家所言極是,邕州去番禺雖有千里,但卻不得不小心一二!”
“客所言正是!”店家聽此言,一臉的認同,轉過頭來,只見,十來個披著蓑壯年男子走了進來,領頭的一位模樣俊俏,蓑之下,滿是錦繡華裳,端是不凡。
更令人咋舌的是,南地馬,這十來人卻各個都有,而且甚是高大,駿馬當之無愧。
“這位郎君,請往裡坐,門口雨水多!”看出了年輕人的不凡,連忙彎下腰,將本就乾淨的木桌了,呼著小二上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唯恐引起這位郎君的不滿。
“多謝郎君指教!”幾個行商也是眼尖,瞧著這位郎君相貌堂堂,舉止大方,連忙起道謝。
“無事,出門在外,凡是小心一二!”年輕的郎君擺了擺手,心裡卻嘀咕著,怨氣難藏,看來南漢的統治岌岌可危啊!
李嘉本是天朝人士,一個好歷史的汽修師,年不過三十,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店面,正準備大展宏圖之際,他就突兀的穿越了,來到這昏君迭起,戰不堪的五代十國。
更可悲的是,他來到了南漢,一個靠太監治國的奇葩國度,已經三年了。
瞧著眼前這杯雜夾著各種佐料的茶水,黃裡著黑,皺起了眉頭,來到古代,喝口茶水就那麼難,七八糟的都加進去。
“郎君,本店地小,無甚好茶水,請您見諒!”
“請上一碗熱湯過來,他們幾個,則熱幾壺酒水吧!”瞧著店家的小心,李嘉笑了笑,指著那十來個強壯的護衛,說道。
熱湯,即熱水。
“郎君客氣,這是我的本分!”
年輕人的笑容讓店家緩了口氣,雖然喝熱湯令他疑,但臉上卻堆滿了笑,“可要吃食?”
“牛可有?”
“郎君見諒,耕牛貴重,小店可負擔不起!”店家賠笑道。
“野味呢?”
“昨日剛從山民中買了數條山蛇,壯的很,可否?”
山蛇,又名南蛇,李嘉知道,這是南方廣泛分佈的蛇種,無毒,偏生又會吃重,長個三四十斤不在話下,簡直就是送給人類的食。
“李威!”李郎君對著一羣大漢喊道
“郎君——”一個壯的大漢站了起來,膀大腰圓,皮黝黑,眼睛圓溜溜,高約一米八左右,在嶺南,已經算非常高大了。
“去挑幾個山蛇過來,給兄弟們煲個蛇羹。”李嘉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
“多謝郎君——”衆大漢齊聲喊道,端坐著,四人一桌,齊齊整整,甚有章法,令人稱奇。
李嘉會心一笑,不枉自己訓練他們兩年,哪怕是吃喝中,都有章法,
“店家,有山蛇可食,怎不與我等說下!”三個行商拼湊一桌,其中一個胖行商,聽到山蛇一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在這雨天,吃著蛇羹,別提多了!
“幾位見諒,不是小老兒不言,只是每條山蛇,輕則百錢,重則數百……”
雖未明言,但三人也已明白,店家已經知曉,自己等人結伴而行,走南闖北,囊中,哪裡能如此揮霍。
三人訕笑,不再言語。
“店家,給這幾位選上一條山蛇,挑重的,相逢是緣,今日算我賬上!”
瞧著幾位一單薄的褐,嶺南雖然熱,但此時卻剛春,再加雨連綿,李嘉心中一,聲音很是響亮。
“多謝李郎君賞賜!”三人起,那個胖乎乎的行商說得最是響亮。
“你怎知我?”李嘉疑道。
“郎君的大名,整個建武鎮誰不知曉?”建武軍是藩鎮,也就是地方的節度使,掌握著財政軍事司法大權,唐朝的覆滅,就是因此。
不過,建武鎮已多年未有節度使,想是皇帝也不願意其存在。
“此話從何說起?”李嘉有了興趣,大名遠揚,誰人不喜?
“兩年前,郎君大公無私,公佈了膽子方,治了禍害南地千年的蠱蟲病,整個嶺南,聽到在世善人的李郎君,誰不好?聽說陛下都準備賜您呢!”
“更別提,您懲治山賊,收留流民,建武鎮中,人人誇頌。”
“整個邕州,像您這樣面善,且有俠義之心的郎君,整個邕州怎能找出第二個?”
蠱蟲病,也稱作大肚子病,就是由吸蟲染而來,與瘴氣,毒蟲,合稱爲嶺南三害。
“不知諸位?”瞧著眼前這幾人這打扮,布褐,窮困潦倒,但卻在坐在酒家,目有神,奇怪至極。
“我等也是爲了行商方便,賺些餬口錢,那些歹人可兇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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