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一直沒有說話,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鏡中的人,靜靜的等待著。
上一刻還是弱而慵懶的花,此時經的手擺弄之后,出現在面前的則是一個氣勢凌厲的強大子。
與青梔的擔憂和害怕不同,江婉覺得這才是面前這個應該擺出的架勢。
在這個吃人的后宮里,與其繼續扮作慵懶而弱的求生,倒不如大膽放手一搏,自己主去尋求一線生機。
只可惜與這個修媛娘娘不過初次見面,不好直白的淺言深。
費了一番周折才得以進宮,不過是借著這副妝容迂回的建言而已。
只盼著修媛娘娘是個聰明的,能明白的喻。
“哎……這妝容則矣,只是本宮自己沒能生得這一雙巧手,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呀。”
修媛娘娘收回端正的坐姿,慵懶的往人榻上一靠,一雙目直直的盯著江婉。
這事兒了!
江婉心暗喜,不過面上卻毫不。
“若是娘娘滿意,民婦則愿意代勞!”忙退開施了個禮,“雖然民婦一家之初來乍到,卻勝在子上進孝順,民婦整日清閑得很。”
“哦?”修媛娘娘臉上剛描好的一雙劍眉上挑,好奇的向江婉,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等著聽下文。
“不怕娘娘笑話,雖然他們目前還沒能嶄頭角,但卻都是極上進的孩子。”
江婉心領神會。
便從家里的頂梁柱‘李文盛’意外亡之后,將自家的發家史一五一十的敘述出來。
有初到京城李延宗如何結朋友,功的舉辦了綺園展銷會;有李延睿怎樣作為臨江縣年紀最小的秀才,已經參加鄉試等候放榜,以及李延平怎樣拜大將軍為師,英勇善戰,小小年紀便立下戰功,已投效大將軍的麾下。
這一切江婉都沒有夸大,不過是經過適當的修辭而已。
便讓人覺得李家人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底蘊雖然不太厚,但短短的兩年多時間所發生的這一切變化,也著實足夠令人另眼相看。
“能有嫂嫂代勞,那我求之不得!”
果然江婉的一腔心沒有白費。
剛剛還疏離得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修媛娘娘此時完全換了一個人。
不僅向江婉的兩眼晶亮,還面帶笑容親熱得很。
更直白的表現就是剛才稱呼江婉為‘嫂嫂’!
“好,只要娘娘有用得上的地方,盡管吩咐!”
兩個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看似兩人談論的是妝容,實則談論的是修媛娘娘的將來,意在組建同盟。
好在,一切都順利!
……
把江婉送進宮之后的李永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宮門口團團轉圈。
心里無比的惱怒和后悔。
盡管他隨機應變,將江婉推了出去,但到底能不能承得住修媛娘娘的怒火,甚至這把火會不會延續到自己的上來,他完全沒底。
等江婉從宮里出來時,他已經眼穿。
“怎樣?娘娘的氣消些了沒有?”
李永義只看了江婉一眼,就知道自己這話是白問了。
人家氣定神閑的!
再想想自己這擔驚怕的,瞬間心理不平衡了。
“就知道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旁支只會添!不管娘娘追不追究,你們都快些再拿銀子出來,趁節氣未過再補一批節禮送進去!”
江婉無語的看著李永義,真不知該說他是聰明好還是笨好!
見到自己平安無事從皇宮出來,就知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卻還想打著幌子趁機斂財。
有著這份小聰明,卻總用不到正當的地方。
難道李家的男人都是這樣的貨嗎?
真當自己跟他一樣是傻子嗎?
“族長大可放心,娘娘對節禮十分滿意,傳我進宮不過是對脂的用法有些新奇而已。”
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后,江婉已沒有再與他周旋的必要了。
“喂~”
剛逃過一劫還沒來得及欣喜的李永義正在絞盡腦的想借口,一心想著怎樣再敲打一下這個升平坊的旁支。
可沒料到人家直接上了車走人,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
他突然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
自己這回怕是不反蝕一把米了。
什麼脂的新奇用法,搞不好本就是這個婦人在故弄玄虛。
敢人家這是一早就挖好的坑,本就不怕自己搶了他們家的功勞?
“好啊!怪不得不肯給銀子,而是要一力承擔所有節禮的籌備,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啊!”
想通這些,李永義頓時氣不打一來。
“哼!就算娘娘知道節禮是你家出的又能怎麼樣?”
李永義暴跳如雷過后,仍然毫不在意。
娘娘需要倚仗李家人,特別是李永謙和文太師的助力,你以為就憑你們送一點小小的禮就能討好到娘娘?
做夢!
不得不說李家的男人真的如江婉所說,都是一個秉。
多多也并不算十足的笨蛋,就是喜歡聰明反被聰明誤而已。
比如李永義此時就已經很快回過神來。
不過他倒覺得江婉送的禮能合娘娘的心意,這是一件好事。
不是想要出風頭嗎?想要搶功勞嗎?那以后的都留給吧。
送的禮令娘娘滿意了,李家的好也要來了!
可以說李永義的這個想法沒有一點病。
修媛娘娘對節禮十分滿意,李家的好也的確來了。
只不過與他無關而已。
……
八月中秋節的那一日,整個京城因皇宮里傳出的一個消息而沸騰起來。
“什麼?修媛娘娘終于肯為娘家求取封號了?”
向來隨淡泊,哪怕寵冠后宮也并未為娘家謀求任何福利的修媛娘娘這回終于出手了!
皇帝筆親書,封修媛娘娘的娘家“奉恩侯”爵位的圣旨前腳才傳出宮門,關于修媛娘娘與李家的八卦后腳便傳得沸沸揚揚。
本來修媛娘娘作為宮里為數不多的有品級的嬪妃,的娘家自然也能配得一個皇親國戚的頭銜。
封個有名無權的‘奉恩侯’也無可厚非。
大家吃驚的是,這個時機他不對啊!
“記得去年娘娘的親弟弟糧草案的牽連,至今仍然發配邊關,娘娘都沒有為他求,那如今怎麼就突然求皇上給娘家恩典了呢。”
“問題是這個封號是給誰求的?”
八卦之余,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最后的那個問題上。
修媛娘娘的這一反應,也完全超出了李永謙的理解范圍。
此前他不是沒有與娘娘過口風,可惜娘娘一直無于衷,怎麼這回突然就行了呢?
一開始他的心是雀躍的。
可是隨著傳旨太監出門后所行走的方向,完完全全偏離了熙和坊的位置,他的心才開始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