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停了下來,回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和樓上的房間明顯有些不同,是門板的材料都顯得貴重很多。
而且房間面積也很大,應該是主人的臥房之類的地方。
但我記得夏年并不住這個房間。
不知道這房間是誰的。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找人過來問一問,正好管家大叔從外面走了過來。
他見我停頓在房間門口,似有些不自然,快走兩步過來,客氣的問:“白小姐,你怎麼下來了?”
“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保姆就行。”
我收起疑心,笑了笑道:“沒什麼事,就是有點了,想來討點夜宵吃。”
管家大叔手上還包著繃帶,聞言面一松,給我引路道:“廚房里面還有些晚上沒過的,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讓廚房給你現做點清淡爽口的。”
他一邊說,一邊帶著我穿過天的走廊,去往廚房的方向。
我心道,果然是有錢人,這三更半夜的廚房里面還有燈火。
估計是隨時預備著給主人家做宵夜的。
我也不客氣,跟著他一起走進了廚房。
廚房里面有個膀圓腰的大廚和一個瘦矮的幫廚,這會兒沒有活干,他們正支著腦袋靠在旁邊的桌椅上打盹。
幫廚的腳邊還有一個炭火小泥爐,上面放著一口暗紅小砂鍋。
里面不知道熬的什麼東西,黑乎乎粘稠的一坨,咕嘟咕嘟的冒著魚眼大的小泡。
我一進門就聞到了一子焦糊味夾雜著的腥臭味。
味道雖然不算濃烈,但直鉆鼻尖,竄上天靈蓋,嗆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不住鼻子,忙問管家大叔:“這熬的什麼東西?好沖鼻!”
管家也聞到了焦糊味,臉不虞,沒來得及回答我,上去沖著廚房里打盹的兩人一通吼:“讓你們看著爺的藥,你們在這睡覺?”
“藥煎糊了都不知道!”
“我看你們是不想干了!”
管家之前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溫和客氣的,沒想到教訓起下人來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不過,也正因此可以看出,管家這回是真的急眼了。
連我這個外人在場都顧不上,直接就發作一通。
那兩人被管家一聲吼,猛地從夢中驚醒。
一抬頭見管家黑沉著一張臉,一差點沒從椅子上翻下來。
幫廚一看爐子上的藥糊了,自知闖了禍,面惶恐,一邊告罪一邊去攪拌已經糊掉的藥。
他這不攪拌還好,焦糊味只是從魚眼小泡中緩緩釋放。
可他這一番攪弄,焦味夾雜者藥氣,越發的濃烈熏鼻。
我忍不住扭過頭一陣干嘔,想吃宵夜的胃口都沒了。
那主廚見狀,象征的斥責了幫廚兩句,然后讓他滾去重新熬。
管家面還是不好看,可藥熬壞了,罵也沒用,只能讓主廚以后注意點。
爺的藥每晚都要用,耽誤了爺的病,誰都承擔不起。
我默默在邊上聽著沒說話。
早就知道夏年有個弱多病的寶貝兒子,只是到了夏家一直沒機會見上一面。
原來這小泥爐上的藥就是給他熬的。
心里不暗暗好奇,這夏爺到底得的什麼病,還得吃這種古古怪怪的藥?
因為從小跟著耳濡目染,我對藥多也有些了解。
剛才砂鍋里面熬煮的不像是一般的草藥,倒像是某種植的。
不過,這嗆鼻的氣味我實在沒聞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家從哪求來的偏方。
管家發了一通火,又叮囑了廚師幾句,這才想起給我弄點吃的。
說實話我這會兒已經沒胃口了,只好打包一點帶回去,等好點了再吃。
回去的路上,我一邊觀察著管家的臉,一邊試探著開口問:“大叔,夏爺這生的什麼病啊?”
“怎麼沒有找醫生來看看?”
以夏家這樣的家境,請個私人醫生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但剛才我留意了一下,并沒有看到醫生模樣的人。
管家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過激,這會兒面緩和了一些,嘆息一般道:“是娘胎里帶出來的老病了。”
“國外的名醫看了不,藥也吃了幾大罐,就是不見好。”
“弄得爺自己也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去醫院,也不想看見醫生,所以先生就沒讓醫生跟過來。”
“不過后來搬到山上來住,病稍微穩定了一些。”
“可能是山里清靜,空氣好的緣故吧。”
我聽著點點頭,又問:“那剛才的藥……”
既然病穩定了,就沒必要大晚上的熬藥了吧?
管家苦笑著道:“爺這病反復無常,夜里經常會發病,所以廚房里每天晚上都要備著藥。”
原來剛才熬的那一砂鍋的藥是給夏凌寒備用的。
可中藥一般見效都比較慢,等發病的時候再吃還來得及嗎?
不過這話我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嘀咕,不好問得太深。
因為心里想著事,有點費腦子,也不在意胃口不胃口了,我不自覺的就往里塞了個包子。
心里暗暗琢磨,待會兒回房間要不要跟蘇清淵商量一下,等夜深了著去夏凌寒的房間轉一圈?
正在這時,前廳方向突然傳來一個保姆驚慌失措的聲音。
“爺發病了!”
“爺發病了!快去!快去取藥!”
我們走在半道,正好看見一個眼的保姆正急匆匆的往廚房方向跑。
管家見狀,面大變,攔住了那保姆:“藥沒熬好,別去了!先通知先生!”
說完就急哄哄的跑去看況。
我見沒人管我,兩三口囫圇吞了整個包子,也不聲不響的跟在管家后面去了夏凌寒的房間。
還沒到房間門口,就聽到屋里傳出東西砸地上破碎的聲音。
我湊到門口一看,就見一個赤著半的年輕男人在床上來回翻滾。
或許是因為常年臥病在床不見的原因,皮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
他手背上,肩膀上,口上全都暴起了黑的青筋,好似黑淤積,隨時都要迸而亡一樣。
管家讓兩個力氣大的上去按住夏凌寒,又命人把房間里的皿擺件容易砸碎的東西全都移到外面。
我放下盤子,趁者機會去幫忙,順便近距離看了兩眼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夏爺。
夏凌寒的臉上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有些猙獰扭曲,但我乍一眼看去的時候還是覺得有幾分眼。
好像之前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一樣。
與此同時,我揣在兜里面的那枚袖扣再次發出了芒。
芒急速的閃爍,比剛才還要明亮幾分。
我腦子里突然記憶回閃,總算是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之前在我租的房子樓下鬼鬼祟祟的男人嗎?
當時他還從房東手里買走了一大批焉了吧唧的花草。
后來他形跡可疑被蠻子發現,我怕是惡意跟蹤,就讓房東幫我查了一下監控。
那張臉放大之后我還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自己并不認識。
之后因為沒再出現,我也就沒當回事了。
沒想到那個買走房東花草的竟然是夏凌寒!
那他之前說的什麼搞科研就是騙人的了!
可他一個弱的富二代,跑到我住的樓下買走一批明顯會砸在手里的花花草草,到底想干什麼?
我回想著那段時間的異常,又看了一眼兜里芒漸漸暗下去的袖扣,思路突然變得通暢起來。
夏凌寒出現在那里肯定不是巧合!
是靈靈!
他有可能是在找靈靈!
難道他早就知道靈靈的存在?
阿山給我的袖扣還殘存著他的一部分神力,雖然無法指引我找到靈靈,但在一定距離范圍之,還是可以應到靈靈的氣息。
我現在可以肯定,靈靈一定就在夏凌寒房間的某一。
之前管家說,夏凌寒的病百藥難醫,夏家尋遍了良方都治不好。
可如果是千年人參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我忽的想起剛才在廚房看到的那一砂鍋藥,心里猛然生出一種不祥之。
難道靈靈已經被他們熬了藥?
我回頭一眼被病痛折磨的夏凌寒,他不知道了什麼刺激,突然翻坐起來,撲向旁邊兩個正在搬花盆的傭人。
聲音已經抖得不樣子了,急急的低吼:“放,放下!別!”
“誰都,誰都不許我的花!”
那兩個傭人被夏凌寒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目落在那個巨大的花盆上,不若有所思。
那花盆足有一米高,里面種著一株喜蘭草。
但蘭草的長勢并不好,半死不活的,沒有一點生氣。
看著夏凌寒抱著那花盆,雙眼赤紅,像是要跟人拼命似的,管家沒辦法,只能放棄挪走那盆花。
幾番安勸,總算是把夏凌寒重新按回了床上。
夏年這會兒也被保姆推著趕了過來,看到寶貝兒子飽折磨,眼圈一下就紅了。
“這次發病怎麼這麼嚴重?”
“藥呢?我讓廚房準備的藥呢?”
管家抹了一把冷汗,趕上去跟夏年說明了一下況。
夏年眼底閃過一狠厲,低聲對管家說了點什麼。
管家低著腰連連點頭。
我估計,那兩個魚的廚師飯碗不保了。
藥沒熬出來,山上又沒醫生,夏凌寒這次發病來勢洶洶,看上去況很不樂觀。
夏年急得團團轉,人好像一下子都憔悴了不。
我抬頭看見蘇清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門外。
他估計是聽到了樓下的靜,見我沒回去,就下來找我了。
我小跑到他邊,跟他嘀咕了兩句,把大致的況跟他說了一下。
末了才問:“我懷疑靈靈可能就在夏凌寒窗邊的花盆里。”
“不過,夏凌寒現在發著病,神志不太清楚,想從他里問出點什麼估計是難。”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