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夏凌寒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
他一抬頭,看見我手里端著的藥碗,臉立馬變了豬肝。
眼神和都寫滿了抗拒,連連退道:“不!我不喝!拿走!”
“我不喝這藥!我不喝!”
看夏凌寒反應這麼大,估計平時都是被傭人按著灌下去的。
不過,這藥我看著都想吐,也難怪夏凌寒的反應這麼大。
“沒事沒事,別張,我們不是來喂藥的。”我一邊安夏凌寒,一邊把藥碗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看到我把藥放到了一邊,他面這才緩和了一些。
夏凌寒知道剛才是我救了他,對我誠心誠意的道了聲謝。
我看他見到我的時候表并沒有異樣,好像本不認識我一樣,心里不覺有些納悶。
于是就想試探了他一下。
故作套近乎道:“夏爺,你我是第一次見面嗎?”
“我怎麼看你有幾分眼?”
“之前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夏凌寒聞言,很是詫異,眼神里著幾分茫然。
他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篤定的搖搖頭:“應該沒有,我不好,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山上,不怎麼出門的。”
“白大師,你可能是記錯了。”
“是嗎?”我沒從他臉上捕捉到有用的訊息,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那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
頓了頓,我又想起來問:“夏爺,這藥應該是你父親專門幫你求來的吧?”
“所謂良藥苦口,難喝點也是正常的,你怎麼這麼抵?”
說話間,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蘇清淵。
他單手搭在桌面上,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著桌面,看樣子像是在思考什麼。
剛才他看那碗藥的反應,分明是發現了什麼。
不過,當著夏凌寒的面,可能是不方便說。
所以,我打算先從夏凌寒的里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夏凌寒面難,似乎心很掙扎。
猶豫了一番才道:“我也知道我爸為我的病費盡心思,花了不代價才弄來的這個藥方。”
“可,可這藥我每次喝完就像是要炸裂了一樣。”
“是那種明明全上下蟲啃鼠咬,油煎火燎一般的難,但卻彈不得,像人間地獄一樣的難熬。”
“那種覺除了我自己,恐怕沒人能懂。”
“在外人看來,我喝下了藥確實是安靜了,病癥好像穩定住了。”
“可事實上,喝下藥之后,我所承的痛苦比發病的時候還煎熬。”
聽夏凌寒這麼一說,我總算理解他為什麼對這碗藥避之如蛇蝎了。
“那你為什麼沒跟你父親說?”我問。
夏凌寒低著頭,有些無力的坐在床邊,嘆氣道:“說了!我都說了,可是沒人信啊。”
“他們都相信只要一直喝這藥,我的病就能慢慢見好,特別是我爸,態度很堅持。”
“一開始我也反抗,我離家出走,可是后來看著我爸為了我的事焦心傷神,人都憔悴了很多,我就心了。”
“或許,我的病好不好無所謂,只要發病的時候不鬧騰,不牽連到別人就是最好的結果。”
夏凌寒說到這,苦笑了一聲,臉上難掩酸楚和落寞。
“反正已經這麼多年了,我這病也治不好,只要能在我爸有生之年讓他點心,我就算盡了孝道了。”
看來這夏凌寒還是個大孝子。
寧可委屈折磨自己,也要給家人留個心安。
而且,我看他眉眼通,并無邪之氣,也不像是個壞人。
靈靈的事,或許是我關心則,錯怪他了。
我正想著怎麼跟他提起靈靈,夏凌寒突然又開口:“白大師,你們是能救我的對不對?”
他看著我和蘇清淵的眼神而熱切,仿佛是在沙漠中的數日的旅人,突然間看到了水源綠洲。
“你剛才給我喝的鹿酒,又讓我泡了艾葉水,我現在渾輕松不。”
“我覺我從未這麼舒服過。”
“我這病是不是還有得治?”
“你們既然能克制住我發病的癥狀,應該也能救我吧?”
我故作高深的搖搖頭道:“你這病太棘手了,能不能治好還難說。”
“不過,你要是有誠意的話,我或可一試。”
“有誠意!我肯定有誠意!”夏凌寒見我松了口,特別的激,著腳就從床上跳下來。
正要抓住我的手道謝,卻被蘇清淵一記眼刀子給生生了回去。
夏凌寒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尷尬的抓了抓頭皮,然后道:“只要能治我的病,你們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你們。”
“只要我夏家給的起的,我都給你們。”
看來這夏爺確實是被這病痛折磨狠了,連這種海口都敢夸下。
這不是洗干凈了脖子過來,主讓人宰嗎?
我沒有立刻表態,指了指他擺在窗戶邊的那盆蘭草道:“既然這樣,那這盆花就先給我當定金吧。”
怎麼也得先確認一下靈靈在不在里面再說。
一提到那盆花,夏凌寒的臉立馬變了。
他搖搖頭道:“不行不行!這盆花我不能送人。”
“這是我一個很珍視的朋友給我的,我不能拿來送人。”
我一聽,不由得哼了哼:“夏爺,你這打臉打得也太快了吧?”
“剛才還說只要是你夏家給得起的,你都能給。”
“現在我就討要了一盆花,你就舍不得了?”
“那你這病,恐怕沒得治了!”
夏凌寒見我生氣了,忙賠禮解釋道:“我沒有糊弄二位的意思,別的都可以,只有這盆花不行。”
“這盆花對我來說有很大的意義,我真的不能送人。”
“白大師,要不你看看別的吧?”
“你要是喜歡蘭花,我家后院也種了一些稀有品種,隨便你挑。”
“而且,你看這盆都被我養殘了,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你拿回去不值幾個錢的。”
他說話間,還有意識的用擋住那個花盆,好像生怕我跟蘇清淵會直接上手搶一樣。
既然不值幾個錢,你這麼寶貝疙瘩似的護著幾個意思?
我本來只是想先試探一下夏凌寒,看他反應這麼大,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花盆里果然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收回目,走到蘇清淵邊,對著夏凌寒笑了笑:“我這個人脾氣就是倔,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搞到手才行。”
“既然夏爺不肯舍痛割,那你這病,恕我莫能助。”
說完,我就拉著蘇清淵,作勢要走。
“白大師!”夏凌寒好不容易在絕中看到了一線希,自然是不愿意這麼輕易放棄。
他急聲喊住我,猶豫著道:“你,你要是真的喜歡這蘭花,我可以給你,但花盆要留下。”
“不過你放心,我會讓管家另外給你再找個花盆。”
我忍不住暗自翻了個大白眼。
心道:你那養得蔫不拉幾的蘭花誰稀罕?
我要的就是花盆和盆土好嗎!
可東西是人家的,要是人家不給,我也不能搶啊!
我悄悄給蘇清淵使了眼,小聲問:“有什麼辦法能把他弄暈過去而不被外面的人發現嗎?”
這個夏凌寒嘰嘰歪歪的就是不給我機會靠近那個花盆,我都快沒耐心跟他耗下去了。
蘇清淵垂眸看我一眼,角似乎是挽起了一抹冷笑。
他道:“這還不簡單?”
說著,拍了拍我的手背,大大方方的朝著夏凌寒走去。
“夏爺,我師妹剛才跟你說笑呢。”
“你這病,我能治。”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點委屈。”
夏凌寒聞言大喜,可能是被蘇清淵高冷的氣場鎮住了,人也不自覺變得恭敬起來。
“沒關系,只要能治好我的病,點委屈算什麼,我……”
“咚!”
話沒說完,就見蘇清淵隨手拿起夏凌峰擺在床邊架子上的木質工藝品,干脆利路的給他腦殼來了一下。
夏凌寒一個沒見識過人心險惡的傻孩子,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讓蘇清淵近了。
最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這不就行了?”蘇清淵放下工藝品,臉上完全一副事了拂去,深藏功與名的淡定表。
我:……
只能默默的給他豎起兩個大拇哥。
社會我大佬,下手就是狠!
人砸都砸了,這麼好的機會肯定不能錯過。
我趕回把房門反鎖好,然后快步走到花盆前面。
花盆從表面看上去就是一個高大細長的蘭花盆,里面的土也是極沃的松針土,但上面種著的蘭花卻只稀稀疏疏的長了兩三片葉子。
我挽起袖子把蘭花拉出來,系萎,半死不活,一看種花的人就沒怎麼用心。
把花扔到一邊,我咬咬牙往泥里再了,又又黏糊的讓我渾起了皮疙瘩。
我強忍著心理上的不適了一圈,手指終于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用力挖出來一看,一顆手指細的小人參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小人參看上去皮皺的,著手里有些發,像是沒了生機一樣。
我拿出阿山給我的袖扣,那袖扣芒立馬閃不停,然后化作一團靈氣鉆小人參里面。
原本干的小人參被這團靈氣滋養過后,表皮有了些許澤,但看上去還是小小一個,讓人心疼。
我眼圈一紅,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我家可萌的小人參,怎麼出門一趟就被折騰這個樣子?
原來油水亮像棵大蘿卜,現在就只有手指頭細,整個小了好幾圈。
我有種自己家的寶貝疙瘩被人欺負壞了的痛心。
“靈靈,靈靈……”我喊了好幾聲,小人參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清淵見我傷心,摟住我的肩頭聲道:“只是靈氣損耗太大,自己小了休眠狀態。”
“你放心,沒事。”
話雖這麼說,可靈靈胖嘟嘟的一個人參,現在干這樣,我怎麼也得找欺負的人算筆賬!
我小心用帕子包好靈靈放進兜里,轉頭看見暈過去的夏凌寒,一時間怒火中燒,忍不住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子。
欺負我家閨我還給你治病?
做夢去吧你!
我腦子里此刻只有一個聲音:弄死他!
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