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間時分,碎玉才從外邊趕了回來。
“公子被陛下宣進宮了,所以奴婢才回來晚了,不過姑娘放心,奴婢已經將您的話帶給公子了,公子說,那位王公子的事,他會幫您理好的。”碎玉一回來,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立即跑到謝嫵跟前跟匯報道。
聽了的話,謝嫵眉心微微擰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讓你帶話了?”
碎玉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姑娘著急,所以……對了,姑娘,公子說,陛下已經跟閣確定要去秋狩,約莫明日這個消息便會在京城傳來,公子讓姑娘做好遠行的準備,若是缺什麼東西,只管遣奴婢去告訴他。”
沒想到,還真讓陸湛料準了……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謝嫵眸中忍不住就溢出了幾分憂心。
第二日一早,宮里果然傳出了正宣帝要去林四圍楊秋狩的消息,消息一出,京城那些勛貴人家走便立時頻繁了起來,他們都在相互打聽,這次隨駕出行的勛貴有哪些?對這些勛貴來說,能隨駕出行是份地位的顯示,若是被落下,那只能證明,他們已經掉出了勛貴圈,也正因此,一些知道自己沒被選上的,也要趁著這段時間多多活一下,否則,一旦名單公布,他們再想進勛貴圈子那就難上加難了。
而永寧伯府就是最近走最頻繁的府邸之一。
其實,永寧伯府早就沒落了,要不是有楊鶴這個錦衛副指揮使撐著,早些年他們便被排出勛貴圈了,如今,楊鶴父子被判秋后斬,雖然陛下沒有因此遷怒永寧伯府,可永寧伯府卻也因此徹底沒落了。
在又了一鼻子灰后,永寧伯夫人實在是沒轍了,只能著頭皮找上了武安侯府。
在將楊鶴除族后,永寧伯夫婦便立即又在同族的小輩里挑了一個子侄過繼到膝下,這次秋狩,除了羽林軍外,左翊衛也在隨行名單,也正因此,永寧伯府想借著這個機會將這個嗣子塞進羽林衛或者是左翊衛,可永寧伯夫人走了好幾家,卻無一例外全被拒絕了,不得已,最后只能找到自己的親家——武安侯府。
此時,老夫人正在跟謝嫵待這次秋狩要注意的事,聽到下人來報,說永寧伯夫人來了,老夫的臉立時便沉了下來。
可沒忘記,幾個月前,在知道楊氏和謝媛的遭遇后是如何在榮華院跟胡攪蠻纏的,要不是搬出永寧公主,這位老太太未必肯鳴金收兵,可即便如此,也沒用楊鶴跟施,讓將楊氏和謝媛安置的舒服一點。
如今,楊鶴被判了死罪,要不是怕旁人說侯府落井下石,早就讓老夫將楊氏休出府去了,都忍到這個地步了,可現在,這位老太太竟然還找上門來。
“楊老夫人應該是為楊公子來的。”見老夫人沉了臉,謝嫵角微抿了一下,而后,小聲提醒老夫人道。
永寧伯府重新過繼嗣子的事老夫人也聽說了,所以,聽謝嫵這麼一說,一下便明白過來永寧伯夫人來此的意圖。
“阿嫵,你去跟永寧伯夫人說,就說我不適,不見客。”老夫人說罷,便扶著朱嬤嬤的手準備進室。
可才走了兩步,外邊便響起永寧伯夫人爽朗的聲音。
“老姐姐,您這是要休息了嗎?”永寧伯夫人推開攔著的小丫鬟,箭步如飛的走進了屋子。
眼看人沒攔住,跟在永寧伯夫人后邊的那個小丫鬟眼睛都紅了,好在,這時,謝嫵輕笑著朝擺了擺手。
小丫鬟激的看了謝嫵一眼,福了福后便躬著子安靜的退了出去。
看著永寧伯夫人連通報都沒通報一聲便直接闖進來,老夫人臉上越發難看了,不過,未等開口,那廂永寧伯夫人又開口了。
“老姐姐,許久沒見,您氣越發好了啊!”永寧伯夫人笑盈盈的道。
老夫人擰了擰眉。
人家都說氣好,這個時候再說不舒服要去歇息便顯得太過刻意了!到底楊氏現在還是侯府的二夫人。
想到這里,老夫人勉強出了一笑,看著永寧伯夫人道,“親家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伯府近來不忙嗎?”
永寧伯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可只一瞬,便立時反應過來,順著老夫人這話就嘆了口氣道,“老姐姐這是在笑話我麼?也是,現在哪家勛貴不忙著打點秋狩的行裝,也就只有我們伯府……親家,你們侯府定然是在這次隨行之列吧!”
老夫人本想諷刺一下永寧伯府近來又是除族又是過繼的,可沒想到,永寧伯夫人卻借此話鋒一點,直接將話頭引到了此次秋狩的事上。
永寧伯夫人似乎也料到了老夫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于是,笑著又道,“瞧瞧我說的這是什麼話,您家世子可是左翊衛副將軍,這次隨行,了誰也不能他呀!”
“老夫人,您應該是來看二嬸的吧?要不,我讓人領您去汀蘭院?”就在老夫人猶豫要如何接永寧伯夫人這話時,一旁的謝嫵忽然輕笑著開口了。
見謝嫵忽然,永寧伯夫人心里閃過一不悅,可臉上卻半點也沒表現出來,反而笑得更慈祥了,“好孩子,不急,我和你祖母還有些話要說,要不,你先去外邊玩一會?”
“那還真不巧,我也有事要與我祖母商議。”謝嫵彎著角道,說完,也不待永寧伯夫人說話,直接轉過臉對老夫人道,“祖母,父親說,這是秋狩是他第一次隨行,為免被有心人鉆了空子,讓咱們務必要謹慎小心一些。”
有心人三個字被謝嫵咬得極重,一邊說還不忘往旁邊的永寧伯夫人遞了一眼。
若被老夫人拒絕也就罷了,可被謝嫵一個小輩當著面這麼翡翠,饒是永寧伯夫人城府再深,這會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可老夫人聽了謝嫵這話,臉上一下便出了笑意,朝謝嫵連連點頭道,“你父親說的對,隨君出行可不是小事,咱們確實要謹慎小心一些!”說罷,老夫人滿臉含笑的著永寧伯夫人,又道,“親家,您說是吧!”
看著這祖孫倆一唱一喝,永寧伯夫人心里惱恨得不行,可偏偏卻半個反駁不是的話也不敢說出來。
今時不同往日,沒了楊鶴這個錦衛副指揮使的兒子,如今永寧伯府已然什麼也不是,就算肯豁出面皮去,可兒還在侯府了。
“老姐姐說的是……”即便萬般惱怒,可最終,永寧伯夫人還是不得不妥協的低下了頭。
總得為自己的兒留一條生路。
看著永寧伯夫人識時務的沒有再提秋狩的事,老夫人臉上出了滿意的微笑,“前幾天老二媳婦一直念叨著您,既然您來了,那便去汀蘭院看看,也好能安心養病。”
兒被強行送去了青云觀,兒子也被勒令不許踏足西苑,后宅中又多了一個江姨娘,而從前一直被得不過氣的梅姨娘也有了孕,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如同一塊塊巨石重重的在楊氏的上,即便玉蘭攔著不想讓知道,可是,這些消息還是一不留神便自個跑進了楊氏的耳朵,順遂了大半輩子的怎麼能經得住如此打擊,是以,這一病,就再也沒有好起來過。
若是以前,為免橫生枝節,老夫人定是會不會讓永寧伯夫人見到楊氏的,可是現在麼……
還是那句話,今日不同往日。
沒將楊氏休出府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等珍珠將永寧伯夫人引去了汀蘭院,老夫人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說起來,這還是咱們侯府第一次參加秋狩。”
說到這個,老夫人臉上掩不住的高興。
倒不是說武安侯府沒接到邀請,只是,當時謝豫和謝崢當時都在寧夏,而謝峰的品級太低了,是以,以往秋狩武安侯府都是缺席的。
見老夫人高興,謝嫵也跟著笑了一下,道,“要不,祖母也跟著一起去吧!”
“瞧你說的什麼傻話,你以為祖母還和你一樣年輕麼,秋狩路途遙遠,我這把老骨頭可折騰不!”老夫人斜瞪了謝嫵一眼,佯作惱怒道。
謝嫵笑了笑,垂下眸子不再說話了。
也確實是隨口說來哄老夫人開心的,畢竟,去林西圍場這一路都不怎麼好走,又是跟隨家,這一路上多有不便,以老夫人這個年紀和份,確實不方便湊這個熱鬧,不然,萬一路上有個頭疼腦熱的那就麻煩了。
老夫人也知道謝嫵只是隨口說來哄高興,但卻架不住心里是真的高興,所以,笑著繼續問謝道,“這次跟著你起去的人你可都挑好了?”
“還沒有,我正想找祖母你斟酌人選了。”謝嫵笑著道。
聽了謝嫵這話,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帶出去的人確實要好好斟酌,除了你邊的人,你還得多帶幾個手腳麻利的婆子,這一路吃穿用度都需得有人打點,人選麼,一會你和朱嬤嬤合計合計,再擬個名單給我過目,還有這一路上要帶的東西也得擬在單子,而后再對著單子準備,萬不要落下什麼東西。”
雖然謝嫵將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可到底才剛及笄,又是第一次出遠門,老夫人對還是很不放心。
“是,孫記下了。”謝嫵垂眸溫順的應了下來。
見謝嫵如此溫順,老夫人滿意的笑了笑,末了,忽地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咋然又開口道,“對了,還有一件我想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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