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這是……」林濤一看這陣仗,有些不對啊。
大爺在墨竹軒住了這麼多年,一直相安無事,為何今天要收拾院子,還說要換套的全新傢?
夏君平剛要解釋什麼,夏錦瑟就打斷了他的話:「林管家,你自己說,這是大爺該住的地方嗎?知道的是墨竹軒,外人只怕以為是柴房。」
林濤訕訕道:「大小姐,這都是大爺自己……」
一道銳利的目掃來,夏錦瑟冷哼一聲道:「看來,下次我進宮,皇上給了賞賜,我得換一些了。要點傢擺設什麼的,再不然要點銀子也好,不過相府這麼缺東西,大爺的房裏全是破爛,說出去皇上信不信呢?」
林濤一聽,可不得了。
大小姐要真進宮去給皇上說,他一個管家,哪裏得起!
「有有有!都有!大小姐,我這就去讓人搬傢過來,保證給大爺換一屋子新的。」半刻都不敢耽誤,林濤趕忙去了。
一個時辰后,夏君平的屋子煥然一新,還擺了一盆新鮮的金蘭,增添了幾分生機。就連有些破損的窗欞都被釘上了,還糊了新的窗紙,夜晚也不會風了。
得了夏錦瑟的話,林濤這才畢恭畢敬的帶人離開了,夏錦瑟進屋看了一遍,還算滿意,出來一見夏君平,臉又淡了下來。
「這屋子呢,我做主讓林管家換了,至於哥哥要不要暫住,我無所謂。」
全程,夏君平都看著,目複雜,就算是夏錦瑟到這個地步,他也沒開口。但臉有些綳不住了,抖,言又止。
夏錦瑟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道:「怎麼,哥哥還不願住?莫非覺得自己殘廢了,不配住這麼好的地方?」
「錦瑟,你……你不要、我行不行?我、我是你哥哥……」夏君平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臉紅的幾乎滴,頭都抬不起來。
「你還知道你是我哥哥?」
夏錦瑟冷冷一笑,譏諷道:「可我沒有你這樣窩囊的哥哥!」
「以前我在邊關的時候,隔段時間都會收到娘親的信,我還以為娘親一直活著。後來才知道,是哥哥代寫的。那時候,我還以為哥哥關心我,護我,但現在一看,哥哥早就是個活死人了。」
「如果娘親知道,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夏錦瑟也不多說,沉聲道:「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任由那些人逍遙法外,我會給娘親報仇的,更會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縱然我是個子,這輩子也不會屈服於命運。」
說完,出一把葯,放在夏君平手中。
「你的病並不是不可救,你的傷也可以癒合,但心死了,真的就死了。這葯是治療你咳嗽的,但你吃不吃!想茍延殘拖下去,還是振作起來,那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夏錦瑟帶著木香和月就走。
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夏君平握了那瓶葯,關節已經發白。
離開墨竹軒,回去的路上,木香有些擔心:「小姐,你這麼大爺,他會不會……想不開啊?」
「你擔心他尋死?」
夏錦瑟勾了勾,淡淡道:「這麼多年哥哥都熬過來了,怎麼可能我說幾句他就死?只怕那些人還苛刻的輕了呢,才讓他以前的傲骨都沒了。」
月點點頭,理解道:「奴婢知道,小姐是為了激起大爺的,只要他忘不了夫人的死,還記掛著小姐這個妹妹,他就應該振作起來。」
正是如此!
夏錦瑟才故意刺激夏君平,他那麼驕傲的人頹廢至今,除了要用非常手段之外,還要讓他看到希。給了夏君平葯,也告訴了他療效,至於吃不吃,就看他想不想報仇了。
不過,剛才當著墨竹軒那丫頭的面說這些話,就是為了引出某些人,這兩天只怕有事發生,還要防著點別的。
畢竟,這相府的牛鬼蛇神太多了。
……
墨竹軒鬧出這麼大的靜,夏錦瑟等人還沒回去,荷香園那邊就知道了。
趙氏一聽林濤的話,夏錦瑟竟然去了墨竹軒,還給夏君平換了一屋子新傢?
「到底要幹什麼?」趙氏皺眉起來。
這陣子夏錦瑟既沒有和大皇子來往,也沒有去勾搭二皇子,正在為兩個兒籌謀呢,哪知道,夏錦瑟竟然去見夏君平了。
夏君平如何傷,為何這般頹廢,住在墨竹軒過的什麼日子,趙氏最清楚。原本心裏就有鬼,當即就懷疑上了。
「該不會想調查什麼?」
林濤道:「夫人,只怕是大小姐因為自己遇刺的事,想查什麼。若是開始懷疑大爺當年的墜馬之事,說不定……」他頓了頓才小聲道:「連大夫人故去的事,大小姐也懷疑了。」
趙氏心頭一跳,原本還擔心紀霄歪打正著查出暗害夏錦瑟的人,後來才知道那人竟然找的是追魂樓的殺手。這案子如今朝廷在查,牽連甚廣,一直惴惴不安。
卻沒想到,夏錦瑟又去墨竹軒了。
從這丫頭一回來,相府就沒得安寧,趙氏越想越不安,一定要趕解決這件事。
……
戌時剛過,天已經濃黑了,墨竹軒只有竹葉沙沙的聲音,越發顯得寂靜。
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走了出來,東張西,慢慢的朝正屋去。
夏君平的屋子裏亮著燈,但什麼聲音都沒有,這人影小心的走到門口,從虛掩的門裏看了看,然後推開門進去了。
房間中,夏君平坐在椅上,人卻癱倒著,不省人事,桌上還放著個空碗。
這人獰笑一聲,飛快的從懷裏出老長一截繩子,就往房樑上甩。片刻,繩子已經被他打個死結,他試了試長短,然後推著椅,將夏君平挪到繩結下。
「大爺,你死了可莫要怪小人,都怪你自己命不好,擋了別人的路。」這人裏嘟囔著,開始抱起癱無力的夏君平,費力的將他的頭往繩結里套。
忽然,門被人踹開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大爺!」月站在門口,冷冷的道。
果然小姐料事如神,有人會來害大爺,才讓和追雲盯著墨竹軒。還以為對方會忍耐幾天呢,哪知第一晚就按捺不住手了。
那人嚇的手一松,夏君平無力的跌坐在地,他卻轉就逃。
還沒跑到窗前,他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膝蓋彎劇痛,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人絕的看著月,連忙磕頭哀求。
很快,追雲帶著夏錦瑟來了,一看屋中的形,夏錦瑟認出了這個行兇之人,竟然是墨竹軒的一個下人。
伺候的夏君平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就是白天看到的那個丫頭,除此之外就是這個下人了。
追雲上前,直接沖著這下人啪啪兩掌:「說,誰派你來害大爺的?」
「沒、沒有啊……」下人嚇的臉蒼白,拚命否認:「小人只是,只是起了貪念,想點東西去變賣,並沒有想害大爺啊……」
夏錦瑟冷冷的掃了這人一眼,沒理會他,月連忙上前扶起夏君平,習過武,很輕鬆的搬了他,讓他坐在椅上。
直到這個時候,夏君平也沒醒,夏錦瑟試探了一下他呼吸,還算平穩,看樣子是被人下了葯。月將桌上的那個空碗拿過來給夏錦瑟道:「小姐,你看。」
碗裏的殘渣果然有點淡淡的異味。
「去拿點清水來,還有白巾。」夏錦瑟道。
很快,月端著盆來了,夏錦瑟用涼水給夏君平洗了個臉,冰涼的井水一刺激,夏君平總算是醒了。
他茫然的睜開眼睛,捂著額頭,像是有些頭暈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妹妹,你怎麼……」
月很快將事說了一遍,夏君平才如夢初醒,說自己只吃了一碗粥,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而送粥的,就是那個丫頭。
夏錦瑟沉聲道:「追雲,去將人帶來。」
果然,墨竹軒中的兩個下人都有問題,難怪這些年一直苛刻夏君平。
過了一會,追雲回來了:「小姐,奴婢將墨竹軒里搜了一遍,什麼人都沒看到。」
「那就是逃了。」
看著面前這個下人,夏錦瑟冷冷道:「你的同夥已經逃了,你若是不說出來,倒霉的就是你一個,倒輕鬆了。謀害大爺,這是死罪,你想死想活?」
那下人嚇壞了,拚命的磕頭,可就是不承認自己要謀害大爺。
夏錦瑟也不給他廢話,只問:「月,你可知道什麼供的手法?只要讓人痛苦又死不了就行了。」
月出一把繡花針,板著臉道:「小姐,奴婢可以在他上的道里刺針,他死不了,但會痛的恨不得把自己皮都咬爛,要不要試一試?」
夏錦瑟冷冷道:「不但要試,最好還在他每手指甲里也扎幾……」
「不,大小姐,別!小人說了!」
話沒說完,那下人驚恐一聲:「是蘇姨娘給了小人五兩銀子,讓小人來害死大爺的。蘇姨娘說只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大家都只會當大爺是不堪病痛自殺的,懷疑不到小人頭上。求大小姐饒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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