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前,皇宮暖閣中。
元慶帝放下筆,了個懶腰,總算將奏摺批閱完了。
盧公公一看,趕湊了過去,手裏端著一隻小碗:「皇上,該歇歇了。今兒個是草莓酸,特意加了很多蜂的。」
「快端來。」元慶帝一看,頓時口水都冒了出來。
一口下肚,頓時生津開胃,他滋滋的閉上了眼睛:「嗯,好吃,味!」
盧公公討好的笑道:「皇上喜歡就好。」
他的確是欣喜,這陣子皇上每天都要喝一碗酸,腸胃好多了,不但飯多吃了兩碗,出恭也輕鬆多了。真是讓他老懷寬啊!
不過,夏小姐上次給的料包不多了,找機會,他得再找夏小姐要點。
正吃著,藍北辰來了,也沒讓人通傳,直接就進來了。
「皇上,這是有關追魂樓的一些卷宗,線索有些了,皇上空了看看。」藍北辰放下幾卷文書,擱在元慶帝案上。
元慶帝一看就頭疼,他還沒吃完酸呢:「老九你辦事朕放心,你上心就行了,朕不心。」
瞳一暗,藍北辰道:「既然皇上放權給微臣,那過陣子證據確鑿了,臣也不用給皇上說,直接辦了?」
「不用不用,你看著置就行。」
元慶帝樂得輕鬆,擺手道:「追魂樓這些殺手,一個個臭名昭著,不管背後是誰在縱這個組織,朕都定斬不饒!正好肅清朝野,殺儆猴!」
說到後面,他語氣也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沉。
藍北辰嗯了一聲:「那好,臣還有點證據沒確定,再過一兩個月估計差不多了。到時候微臣直接拿了七皇子,下獄待斬!」
「你說什麼?」元慶帝差點沒把酸碗砸了,震驚道:「七皇子?這事跟老七有關?」
「是小七。」藍北辰一皺眉,糾正元慶帝。
天他老九老九,現在自己兒子老七,輩分都弄混了!?
元慶帝顧不得討論這個,連忙打開卷宗一看,不一會兒,臉越來越霾。
手都抖了起來,額頭上青筋一凸起,氣的咬牙切齒:「若是當真,這個混賬,朕一定要收拾他!追魂樓這些年殺了這麼多人,其中不乏朝廷員,這個小七,他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盧公公適時一句:「皇上息怒,龍要啊。」
才沒心思管什麼龍,元慶帝一點點看完卷宗,臉已經鐵青。
如果是尋常江湖人控追魂樓,甚至和朝廷員勾結,他都沒這麼震怒。沒想到案件最大嫌疑人直指七皇子藍明傑,他才是真的容了。
暗殺朝廷員,目的何為?難道僅僅是拉幫結派,肅清政敵嗎?
現在太子之位還沒確定,幾個皇子表面看上去一團和氣,兄友弟恭,可背地裏早就一團,相互算計廝殺了。
想起自己當年,也是迫不得已在雨腥風中上位,甚至最後一刻還差點釀大錯,元慶帝就深深的警醒和厭惡。看了一眼藍北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幾分疲憊。
「老九,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旦證據確鑿,縱然是七皇子,朕也絕不姑息。」
「是,皇上,臣心裏有數了!」
藍北辰站立在元慶帝面前,姿拔,猶如一棵蒼勁的雲松。星眸劍眉,薄輕抿,渾散發著不凡的貴氣和威嚴,看的盧公公心頭一凜。
其實,九王爺比皇上更像皇上啊……
心裏猛然冒出這個念頭,盧公公差點打自己一掌。
想什麼七八糟的呢,當心殺頭!
當年九王爺因為先天之疾,這才絕緣皇位,如今皇上已經大權在握,九王爺也忠心耿耿的輔佐。加上夏老軍神、逍遙侯、南國公等一眾得力之臣,誰都別想輕易搖皇權。
似乎有些頭疼,元慶帝了額頭,問道:「對了,那丫頭呢,老九,最近你可見了?」
「沒有,不過臣正有件事想給皇上商量。」
「你說。」
「京兆尹前兩日上報,說京城最近潛伏了幾個江洋大盜,劫財劫,弄得人心惶惶。夏錦瑟本來就追魂樓的威脅,這下又來了些宵小,為了保證的安全,臣想……皇上你那些個龍衛,是不是能調一個去保護?」藍北辰語調很是平和。
元慶帝卻聽出了什麼:「老九,你這是關心那丫頭了?」他有些玩味起來。
藍北辰面未改,淡淡道:「臣是在為皇上著想。」
「這個月的療傷葯已經送到兵部去了,效果遠超以前那些葯,一旦確定,採購量還要大,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軍費。一個月幾千兩,一年就是幾萬兩,若是開戰,消耗更多。」
「皇上若是用人去給夏錦瑟換,那就可以分文不出了。」
好一會兒,元慶帝才回過神來,看著藍北辰不斷點頭,充滿了佩服:「好啊,老九,你這算盤打的真是妙,反正朕邊的龍衛不止一個,分一個給那丫頭也可以。」
但每年省下的銀子,可就是好幾萬兩了,劃算!
盧公公也慨一聲:「九王爺不愧是皇上的賢助,做起生意來真高明。多虧了九王爺,皇上的庫這些年也是越來越充盈了。」
可他心裏警覺,以後千萬不能和九王爺扯上銀子的事,不然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盧公公才是皇上的賢助。」藍北辰忽然糾正一句:「本王是男人。」
盧公公差點萬箭穿心。
好想哭……
城東街頭的惠民局,夏錦瑟和紀霄已經走了進去。
一見到有人進來,掌柜就迎了上前。
來他這裏的都是大戶人家的管家管事等,甚至還有宮裏的公公們,他可得殷勤些。
「二位客人……喲,原來是紀捕頭啊!」掌柜一看,認出了紀霄,更是滿臉堆笑:「紀捕頭可是稀客,來人,上茶。」
紀霄笑呵呵的,說道:「魏老闆,不必客氣,今天我帶表妹來,想看看你這裏的人。如果有合適的,想買幾個丫頭下人。」
魏老闆一聽,腦子的飛快,雖然他從來沒聽說過哪家千金親自來買下人的,但有錢人都有幾分怪癖,他也見怪不怪。
他頓時笑了起來:「這位小姐好,我們惠民局昨兒剛來了些新人,各個都年輕力壯,心靈手巧,小姐和紀捕頭先坐,我馬上讓人帶他們出來。」
夏錦瑟淡淡一笑:「有勞掌柜了。」
很快,魏老闆使著夥計,就帶了十多個人出來。
有男有,都是三十以下的青壯年,而且相貌端正,頗有神,絕對不是那種幾十個大錢就賣的落魄戶。
「夏小姐,紀捕頭,人都在這裏了,你看看,可有中意的?」魏老闆笑道。
夏錦瑟掃了一眼,將這些人逐一打量:「你們都會什麼?」
各家各府的下人,據賣的年限和自所長,年齡等,價錢是不一樣的。
但凡年輕力壯的,會一點手藝的,比如園藝、廚藝、紅等,賣的價錢都高的多。有些特殊的,比如會口技、音律、詩文識字等,甚至還有些能做個賬房,那就更貴了。
但這種下人都很,基本一有了,也立即被大戶人家的管事買走簽賣契,哪裏還留得住?
站在左邊第一個年輕漢子恭恭敬敬的道:「小的力氣大,能扛一百斤柴。」
「小的家裏以前是種菜的……」
「奴婢會紅針線,小姐你買我吧,只要五錢銀子。」
「小的碗洗的乾淨!」
「奴婢以前家裏是種花的,不管什麼花都會種,保證開的艷!」
夏錦瑟聽完,很快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已經看上了兩個,但一問價錢,居然一共要三兩五錢銀子。其中兩是給惠民局的手續費,另外八是兩人的賣錢,簽約十年期,且每個人的月例又是二錢,還得另算。
眼睜睜看著,夏錦瑟忍痛拒絕了。
紀霄問:「表妹,我看你邊只有四個人,不太夠,這兩人不錯的,怎麼不要了?」
夏錦瑟乾笑兩聲:「呵呵,我就一個人,四個下人也夠了。」
上一共才三兩多銀子,捨不得啊。
主要是窮……
正當夏錦瑟和紀霄要離開,忽然一個夥計跑到魏老闆面前低聲幾句,聽得他心頭一凜。再看已經走出門的二人,他頓時大聲道:「二位客人,請等等。」
夏錦瑟回過頭來:「掌柜,怎麼了?」
魏老闆很快恢復了常態,乾笑起來:「想必是鄙店的人不好,才讓夏小姐不滿意了,剛才鄙人突然想起,還有個人,夏小姐一定要看看。」
這次,魏老闆沒讓夥計帶這人出來,反而帶著夏錦瑟去了後堂。
一個壯漢站在院中,穿著普通,但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竟然讓人覺不到他的存在。高八尺,虯結,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這人……」紀霄頓時眼睛一亮,快步過去道:「就是他嗎?」
這壯漢看了紀霄一眼,眼神冰冷,魏老闆連忙道:「他隆九,因為賣葬母的緣故,自願來我惠民局。夏小姐,這隆九以前是個私家護院,可是有一武功的,買回去當保鏢護衛,絕對劃算!」
夏錦瑟真有些欣喜,沒想到還能遇到個練家子。
「你武功如何?」問道。
「……」隆九沒說話,只是氣息更冷了。
這才是高手啊!
夏錦瑟越發來了興趣,道:「你敢跟我丫頭比一比嗎,如果你能接十招,你開價,我就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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