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天黑了,外頭風大,太后還是留在宮裏看好。」元慶帝勸道。
這老太太忽然來了興緻,他也頭疼,畢竟年紀大了,萬一磕著著怎麼是好?
可張太后不依:「哀家已經十多年沒親眼看過了,就這一次,皇上都不準嗎?再不看,或許明年哀家就看不到了!」
這話再說下去就不吉利了,元慶帝只能答應。
命人趕準備肩輦,還多給太后準備件大氅,暖爐什麼的都要有。忙活了好一陣,一眾妃嬪去不了,只能回各自宮中去看,元慶帝帶著玉妃和張太后,以及諸位皇子公主等,朝宮門城樓浩浩而去。
一路上,藍北辰握著夏錦瑟的手,只覺得今晚話有些:「怎麼了,可是困了?」
夏錦瑟倒不是困,只是忽然一種覺上來,彷彿有事要發生一樣:「我也不知道,忽然就心事重重,可又想不出有什麼事。可能是今天見了不該見的,有些吧。」
藍北辰擁著,停了下來:「你要不想去,我就跟皇兄說一聲,咱們先回府。」
「不要,我想看,一年一次的煙花,不看可惜了。」
說回去夏錦瑟也不願意,自從知道除夕夜有煙花祭,就一直等著。皇帝上宮門城頭,與民同樂不興趣,但花了十萬兩籌備的煙花祭,還真想看看。
藍北辰也由得:「那行,去看看就回家,你若是冷了就給我說,別撐。」
正說著,藍沐軒忽然走了過來,笑道:「怎麼了,九叔九嬸?」
夏錦瑟笑道:「沒事,說等會的煙花呢!」
藍沐軒神的一笑:「今年的煙花一定讓九嬸大開眼界,不虛今夜。」
「你知道什麼?」夏錦瑟好奇起來。
「他當然知道,禮部籌備的煙花,還不是找他買的,他清楚的很。」藍北辰說道,牽著一起隨著眾人朝前走。夏錦瑟這才明白,煙花竟然出自五皇子之手,又多了幾分期待,玉珍樓的匠人都是一群巧手,真不知道會弄出什麼樣的景來。
除夕之夜,皇帝會出現在宮門城頭,和萬民一起暢煙花祭,這消息早就傳出去了。為了保證安全,軍全部出,沿途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到了宮門口,張太后才下了肩輦,元慶帝扶著一步步走上城頭。
宮門外面已經傳來了人山人海的聲音,各種聲響織在一起,還有點點輝煌的燈火,除夕沒有宵,即便天黑了也有無數百姓外出遊玩,格外熱鬧。
當元慶帝等人出現在城頭時,城下匯聚的百姓們頓時注意到了,一個個抬頭仰視,激不已。
「快看,那……那是皇上吧?」
「一定是皇上,就是皇上!」
百姓們沒見過元慶帝,更不認識,但卻知道皇帝都是穿龍袍,龍袍是金黃的。城頭只有元慶帝符合,他還站在中間,一臉威嚴,縱然連百姓也認出他來了。
忽然,一聲郎朗之音響起:「恭祝皇上龍安康,福壽康年,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來的太突然,有別於周圍的嘈雜,而且清晰可聞,元慶帝頓時朝聲音來源看去,一看之下頓時龍目瞪的滾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霎時間,無數百姓應和起來,跪下高呼,聲音猶如雷,震耳聾,宛如掀起了一陣陣海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張太后也看的呆了,目中一下子蓄滿了淚水,渾抖。
站在無數百姓之中,那個青拔的年輕男子正是藍景澄,他一平民打扮,旁邊站著俏麗的夏如雪。夫妻二人仰著宮門城頭,滿臉虔誠的看著元慶帝和張太后,然後緩緩跪下,和所有人一起誠心叩拜,再也沒有抬起頭來。
此時此景,元慶帝深深的了,他想起了這個兒子小時候。
藍景澄從小聰穎,備期,又是皇后所出,他更是傾注了無數心。只是後來,藍景澄慢慢長大了,卻讓元慶帝到了越發明顯的不對勁,這個兒子未免太心急了,聰明變了小聰明,急功近利,一次次讓他失。
可今晚這場合,闔家團圓,與民同樂,元慶帝再看藍景澄,他如此誠心的跪拜在下面,連頭都沒有抬,彷彿是無言的認錯和追悔。
張太后更是激不已,抖著就朝城頭邊靠去:「景澄……」
嚇的宋嬤嬤趕扶著,連聲道:「太后當心,不能靠的太近啊!」
「那是景澄啊,哀家的景澄!」張太后才下的心猶如開鍋的水,再也抑制不住,在城頭苦苦喊著,聽得元慶帝容。
「皇上,讓哀家見見景澄吧,哀家和他說說話就好。」
張太后忍不住了,拉著元慶帝的手苦求:「皇上下旨,景澄犯了罪,終不得宮,可現在哀家就在宮門口,他就在宮外,一牆之隔,都不能讓哀家再和自己親孫子說句話嗎?」
元慶帝猶豫,張太后頓時就要下跪,嚇的他連忙扶起張太后:「使不得啊!太后這樣,豈不是折煞了朕……唉,太后既然要看他,那行吧。」
張太后大喜,激的臉都紅了,元慶帝給盧公公說,讓人從側門出去,一定不能引人注意,速去速回。
看著張太后被宋嬤嬤攙扶走了,元慶帝也離開了,玉妃杵在城頭,氣的一把抓住了藍鴻卓的手。
「這個藍景澄,竟然使出這樣一招!」恨的咬牙。
「母妃,太後去見了他,會不會明日父皇就同意他進宮,過兩天再恢復份了?」藍鴻卓也是意外,沒想到老大到現在還不死心,早知道就該暗中派人解決他了。
「絕對不可能!本宮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會阻止你父皇的。」玉妃臉霾。
夏錦瑟和藍北辰雖然站的遠,但也瞧見了下方的形。
看了看藍北辰,二人走到宮門的角落,才悄悄問他:「藍景澄最後什麼結局,你在夢裏見過嗎?」
藍北辰沉一下,面有些複雜:「應該和現實不同了。」
夏錦瑟聽他說的不明不白,就覺得有問題:「不管同不同,你夢裏是怎樣的?」
「在我發病過世的前一年,他已經是太子了。」
夏錦瑟眼神一凜,隨即又暗淡下去,果然藍北辰夢境和現實差異太大了,變得面目全非。
藍北辰說,夢裏他是二十九歲過世,也就是說,夢裏的藍景澄是在兩年後的太子。或許真是的出現,才改變了現實,若不是有研究出人醉的解藥,藍景澄早就控制了無數員,掌控朝政局勢,怎麼可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現在,藍景澄的未來誰都不知道,只要他沒死,還有心,任何可能都會出現。
轟然巨響,一道影衝上高空。
煙花祭終於開始了。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線直衝上空,飛向天幕,帶著驚人的哨聲,終於在升到最高轟然炸開。無數金的流星四散開,宛如一朵巨大的金,將漆黑染得亮。
跪在下面的百姓終於站了起來,仰著天空,驚喜的喊起來。
耀眼的金並沒有熄滅,再次一朵朵開,變了無數紅的球。整個天幕都彷彿被無數紅的球照耀,璀璨奪目,驚得所有人都長大了,看著這盛世景。
金已經開始凋謝,紅球一朵朵綻放,再次變綠的球,而後藍,白,紫……看的眾人嘆為觀止,連夏錦瑟都沒見過如此絢爛的煙花。
「如何,驚喜嗎?」藍北辰笑道:「這就是沐軒賣給禮部的煙花,做七重變,歷時三年才研究出來,今年還是第一次展示。」
「的確是漂亮!」夏錦瑟讚歎一句,如此手藝,就算是在前世也是沒見過的。
古時候的匠人,同樣有著不輸於現代社會的湛技藝,讓人折服。
煙花祭的開始,徹底將除夕的熱鬧點燃。
城門口的百姓親眼見了皇帝,激之餘也撒開了,一路邊走一邊議論,只怕能供他們興一年。還有這喜慶耀眼的煙花,同樣讓人到了除夕的歡慶,無數孩在街邊玩鬧,鞭炮聲聲聲耳。
沒有再和眾人在一起,藍北辰讓人給元慶帝帶話,他和夏錦瑟出宮了。
從側門出去的時候,夏錦瑟看見了側門不遠,一個亮著燈的耳房。那裏原本是守城的侍衛換班時休息所用,今晚卻被臨時徵用,所有侍衛都候在外面。
張太后正在裏面,和藍景澄夫婦說話,所有人都守在外面,沒有進去。
夏錦瑟只遠遠看了一眼,就和藍北辰出宮了。
等到了金水河前,一切都準備好了。一艘巨大的畫舫停在渡頭邊,一行六盞燈籠垂直豎下,燈籠上畫著各圖案,照的甲板上約約,還有幾個侍候在船上。
帶著夏錦瑟上了船,二人坐在船艙中觀看煙花,這裏雖然不如城頭高,但視野開闊,同樣看的清清楚楚,別有一番味道。
「這船是你的?」夏錦瑟有些意外之喜,「怎麼沒提前給我說呢?」
藍北辰一邊溫酒,一邊煎魚:「節目那麼多,可不確定哪一個能派上用場,若是今晚在宮裏看,或者某人不出現,或許我們也不會單獨來這裏了。」
滋滋的油花聲響中,夏錦瑟已經聞到了香氣,看著藍北辰嫻的手藝,撐著下道:「可我更喜歡這裏,只有我們兩個。」
「等會讓他們收拾了東西,才是我們兩個。」藍北辰說的意味深長,已經倒了一杯酒給:「你不是一直想喝酒嗎?今晚除夕,也沒有旁人,你可以放心大膽的醉。」
夏錦瑟可驚訝了,藍北辰竟然許喝酒?
「你都說了,必須喝酒才能變出東西,我還能怎樣?」
藍北辰朝舉杯,瞳中彷彿有一團火燃起:「既然非喝不可,那就今晚!就讓你好好會一下,醉了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