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莨萋吃驚的掩蓋住脣瓣，爲難的道，“姨娘還不知道呢，這兩日因爲母親剛剛懷孕，全府都在齋戒沐浴，說是在天臨寺求的法子，說是這樣能爲母親祈福，父親帶頭，全府人照做，就連門房的下人也必須執行。”

“什麼？”丁姨娘連忙坐起來，表憤怒的道，“老爺竟然爲了做到這種地步？又不是第一次懷胎了，何須這樣勞師衆。”

季莨萋垂下眸子，不說話了。

丁姨娘見言又止，知道必定知道其中緣由，不覺整個子的傾了過去，抓著的手問，“五小姐，您就算是可憐我吧，您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吧，我已經夠委屈了，您難道還要我現在還矇在鼓裡？”

“其實也沒什麼……”季莨萋不安的看了看左右，才狀似不忍的低了聲音道，“母親說因爲了姨娘那貓兒的驚嚇，所以心頭焦慮，若是不讓全府人都爲祈福，怕自己一個人喂不起孩子。”

“荒唐，荒唐！”丁姨娘氣得差點從牀上跳起來，“了驚嚇，了什麼驚嚇，用我的雪兒去害原含玥的肚子，索原含玥命大母子平安，可秦氏做了惡事還要全府人爲祈福，憑什麼能這些福祿，我就要被關在這裡，老爺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丁姨娘，你先冷靜一下。”季莨萋像是深怕聲音太大被別人聽見一般，急忙拉住的袖子，急切的道，“母親到底是主母，父親爲了盡心也是應該的，姨娘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養好子，父親是個什麼子姨娘還不知道嗎？他向來吃不吃，等姨娘足日子過了，好好的道個歉，哄哄他，父親也是講道理的，此次足，雖說說是小懲大誡，但是到底也怕姨娘與父親有了嫌隙，現在當務之急可是姨娘往後的前途啊。別忘了，姨娘還有二哥呢，就算姨娘不爲了自己，不爲了六妹妹，也得爲了二哥啊。”

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一聽到季博，丁姨娘頓時像打了一般，整個人神都來了。

“五小姐你說得對，我還有阿博，我還有阿博。”季博現在在外地讀書，就算爲了季博也不能在季府失勢，一旦失勢，季博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還有恬羽，恬羽再過兩年也該定親了，可萬萬不能讓恬羽的親事落到秦氏的手心裡去，否則恬羽可就完了。

見丁姨娘似乎懂了，季莨萋也不多說什麼，又安了兩句，便起走了，出了門口，剛要遇到如兒，季莨萋走過去道，“如兒姑娘，去做些新鮮的飯菜給姨娘送去吧，不吃東西可不行。”

如兒頭疼的道，“五小姐您是不知道，我們姨娘連著兩天都不吃不喝了，我也是沒辦法啊。”

“放心吧，現在會吃了。”季莨萋道。

如兒愣了一下，正好這時，聽到房間裡丁姨娘的呼喚聲，“如兒。”如兒連忙蹬蹬蹬跑進去，一進去就聽丁姨娘說要吃飯，如兒激得差點眼淚都出來，連忙出去準備，出了房門看到季莨萋還沒走遠，連忙跑過去，千恩萬謝了一番，整個人都想鬆了口氣那般輕鬆。

季莨萋看一心護主，笑著點點頭，拍拍的肩膀道，“去吩咐人弄飯菜吧，我也該走了。”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五小姐慢行啊。”

走出了院子，小巧才後知後覺的問，“小姐，您今日一行有什麼用？總不是就爲了讓丁姨娘吃飯吧。”

站在小巧後的高暢聞言也擡起頭，好奇睜著眼睛過去。

季莨萋一笑，角淡淡的勾起道，“秦氏這次的行，一來當然是爲了除掉原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二來嘛，則是想用丁姨娘的貓，讓原姨娘和丁姨娘徹底反目，原姨娘失去了孩子就算恨秦氏，卻也拿沒辦法，就只會把怒氣發到丁姨娘上，而丁姨娘因爲莫名其妙被足，氣秦氏時，又肯定也拋不原姨娘，再說丁姨娘與原姨娘以前就有嫌隙，我今日若是不來一趟，我敢保證過幾日秦氏就會來，到時候秦氏三言兩語一番，丁姨娘就要徹底和原姨娘卯上了，原姨娘現在肚子裡的可是重要得很，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丁姨娘盯上，秦氏這招借刀殺人用的巧妙，卻忘了我這隻黃雀還在後面。”

小巧聽得一愣一愣的，高暢也是吃驚得都“0”形了，季莨萋看著不覺一笑，手敲了敲兩人的腦袋，嗔道，“發什麼楞呢，走了。”

兩人這纔回過神來，急忙又問，“那小姐，我們現在又要怎麼做？”

“做什麼？”季莨萋脣角含一似笑非笑之意，悠悠道，“什麼都不需要我們去做。”

秦氏此番作爲，自以爲做得天無，然而卻只會招來更多的怨恨，還用再做什麼，那些人恨不得個個都去踹秦氏上一腳纔好，只要冷眼旁觀就是了。

壽安堂，看見季莨萋來了，花媽媽忙迎了上去：“五小姐，您可來了，老太太一直等著您呢。”

季莨萋微微一笑，道：“我這就去見祖母，勞煩媽媽跟著擔心了。”

進去的時候，老夫人正在念佛經，聽見季莨萋說剛從丁姨娘那兒回來，捻著手中的禪香珠串，默默尋思片刻，黯然道：“這次也是無妄之災，我就說好好地家裡養什麼貓兒狗兒，這不是招災了嗎？不過最近府裡怎麼出這麼多事兒？含玥那肚子是幸虧沒事，否則，哼。”

季莨萋苦笑一下，目中出嘆息道：“祖母說的是，近日咱們家中確實發生了許多事，擾得祖母也不得安寧。”

老夫人嘆了口氣，又道：“可我就偏偏不懂，爲何這個時候，那人又懷孕了？”

季莨萋把目停駐在佛堂上那尊觀音慈悲的面上，聲道：“許是佛主保佑吧，這段時間父親去那兒，可卻能讓懷上，也是不容易的。”

“對了，你說那孩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季莨萋狀似吃驚的捂住，訝然道，“怎麼能是假的呢，懷孕這麼大的事，瞞得過一時也瞞不過一世，祖母多慮了。”

老夫人冷笑一聲，“乾脆過兩日找個大夫進府來看看，那個林大夫我一直不太信任，還是換個人來看看的好。”老夫人的聲音不大，然而語意中卻帶著一種森森之意，字字釘人耳。

季莨萋微微點頭：“就權當是多看個大夫，上個保險也好，總是有好的。”

老夫人接著又問道：“……這些日子事多，是不是累著你了？”

聽到這裡，季莨萋臉上纔出現了一真心的溫暖，老夫人對的疼惜，從來都不是假的，“多謝祖母關心。”淡淡的笑道，“只要我多加小心，那些人傷害不了我的。”

“是啊，多加小心。”老夫人的口氣又悵然起來，“你這孩子也真是可憐，呆在自己家裡卻要比在外面還要小心翼翼，我只盼著你將來能嫁個好人家，別再這些糟心的罪了。”

季莨萋淡淡一笑，面上不置可否，“祖母說什麼嫁人呢，孫一輩子不嫁，一輩子呆在您邊。”

老夫人鬧言臉上的笑容加深了，拍拍的手道，“你這丫頭，竟說胡話。”口中雖是嗔怪，可心裡確實暖暖的，豪門大院，一線親是何以難能可貴。頓了一下，老夫人又道，“我的孫國天香，將來要嫁的自然不是凡夫俗子，這些俗事，若是莨萋將來得到佳婿，可會忘了祖母？”

季莨萋只目灼灼著，”祖母一心護著莨萋，一片惜惜之，莨萋永生不忘。”

老夫人悠悠擡眸，著季莨萋的目有幾分迷濛：“你長得真的很像蕊兒，子跟也是一樣一樣的。祖母雖然年紀大了，卻還不糊塗，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想要問問你。”

“祖母請說。”

“秦氏對你步步迫害，你卻似乎一點也不生氣，這是爲何？”

有片刻的沉默，往事的激盪如洶涌的水似要將人吞沒，記憶的碎片如利刃般一下一下的刺激隔開的心臟，讓鮮淋淋，不堪目，秦氏，季靨畫，司蒼宇，前世的毀滅與他們三個都不了干係，不生氣，不恨？怎麼可能？只是早已練就了將這種恨意制到極限的本事，在痛苦的噩夢中一次一次覺醒後努力造就的短暫功。可心中縱然波濤洶涌，可裡依然道，“不論母親做了什麼，都是長輩，莨萋不明白祖母的意思。”

老夫人驀然一笑：“不明白也無妨。莨萋，祖母再問你，若你有一天站到高，你會如何對待那些害你的人？”

季莨萋淡淡一笑，容格外彩照人：“莨萋上有祖母需要孝敬，下有表哥需要護持，哪裡還有心力去顧及旁人，祖母多慮了。”

老夫人聞言若有所思，口中卻道，“前幾日因爲你被劫車一事，我讓花媽媽去天臨寺祈福，花媽媽正好遇到了普俎大師，普俎大師其人乃是天涯禪師的室大弟子，份顯貴，可他遇到花媽媽卻對說，希你尋一日時間，上山一次，天涯禪師想見見你。”

季莨萋驟然一愣，整個人都僵了。

老夫人看一眼，繼續道，“花媽媽問天涯禪師怎知道你是誰，普俎大師說，你上次上山過一簽，那籤文顯示你命格奇貴，將來必有厚福，祖母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要提醒你，就算將來有能力報仇了，也不要與小人糾纏，你既然是有福之人，就不要爲了一己仇，辱了自己的福祿，這世間天道迴，你前世了委屈，老天會讓你今世討回公道，同理，你今世做了大大惡之事，來世也是要承報的，老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沒有人會是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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