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時分,送走了李夫人母四人,小巧纔將司蒼斂來過的事稟報給季莨萋,說完還補充一句,“那位李二小姐,只怕是看上咱們太子殿下了,不過我看那李三小姐的樣,只怕更中意,只是沒姐姐膽子大,不敢出來說話罷了。”
季莨萋一邊端著茶,一邊擡眸掃一眼,笑道,“你這妮子什麼時候還學會傳閒話了?”
小巧笑道,“咱們還不知要在這李府住多久,若是不知道些府裡的況,行起來多不方便,而且咱們住這兒,雖說是和親的必經之路,穹國員有責任配合,但是到底是別人的國土,別人的家,寄人籬下的,總是多知道點好。”
“那你知道了,想怎麼樣?你還想替太子牽紅線不?”
小巧眼眸一彎,“小姐,我哪兒敢啊。”
看那口不對心的樣,季莨萋無語,叮囑道,“別胡鬧。”說完又對高暢道,“去通知太子殿下,讓他今晚就在我這兒吃晚飯吧。”
“是。”
高暢去了不過一會兒,就把司蒼斂帶來了。
“倒是稀奇,你還會留我吃飯。”他一張口,便是冷笑。
季莨萋也懶得理他的孩子氣,只隨口道,“你若是不想吃就算了,我也不留你。”
“呵!”司蒼斂一哼,拉開椅子,坐在正好與相對的位置上。
靈竹分了菜,季莨萋喝了口湯,問道,“說吧,找我何事。”
司蒼斂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筍,挑剔的看了看半天,才放進裡,發現味道不錯,又夾了兩塊。
季莨萋湯都喝完了,他還沒說話,蹙蹙眉,索懶得管他,開始吃飯。
飯吃了一會兒,司蒼斂突然放下筷子,對旁邊的伺候的三個丫鬟道,“你們先出去。”
三人面面相覷,齊齊看向季莨萋。
季莨萋也擡起頭,對三人揮揮手,“先出去吧。”
高暢有些不放心,季莨萋對點點頭,這才心不甘不願的跟著離開。
等人一走,房間安靜下來,季莨萋拿著勺子,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丸子湯,津津有味的繼續吃著。
司蒼斂怒了,一拍桌子,吼道,“你就不肯多問我一句!”
季莨萋擡眼看他,“我問了,你不是不說嗎。”
“再問一遍會死嗎?”
“你要耍脾氣,我問幾遍也沒用。”直言不諱,越是靠近穹國,知道他的脾氣越差,有時候好好的也要找茬,說句話也是孩子氣十足,弄得都疲於敷衍了。
司蒼斂握拳頭,心裡很不甘心,深吸一口氣,他想了想,還是鄭重的問,“季莨萋,我問你,你想不想嫁給百里昭!”
季莨萋一愣,眨眼看著他,“你這問題有點怪,不管想不想,我都要嫁。”
“若你不想,我……”
季莨萋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可說了一半,他突然停住了,眼神凝重的看著桌角。
季莨萋嘆了口氣,“我以爲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司蒼斂,你再這麼執著,害的是你自己。”
“我現在就問你,到底想不想嫁給他!”他怒氣上涌,忍不住咆哮。
很難得,也是這次的送親,季莨萋才知道,原來他司蒼斂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不是所有人面前那種高高在上,芝蘭玉樹的男子,而且一個固執起來,頑固起來,比司凌風還稚的人。
不想跟他對著吵,嘆息道,“好吧,我想嫁。”
司蒼斂撐起桌子,“我告訴你,現在穹國太后菀了,百里昭要守孝三個月,半年,你們都不可能完婚!”
“那又怎麼樣?”這件事,已經從李夫人口中得知了。
司蒼斂皺眉,“你要單獨在穹國多呆半年,而我不能陪你。”
季莨萋笑了,“你多慮了,我不需要你陪,我一輩子都會呆在穹國,你要陪我到何時?”
“你……你這人怎麼冥頑不靈!”他氣怒,“若是你與他完婚了,你們的關係名正言順,若是沒有完婚,半年,會發生太多的事了,據說這位太后一直支持的都是二皇子,現在去了,二皇子一黨沒了依靠,會做出什麼事來你這麼聰明肯定能猜到,而你還沒嫁給百里昭,很可能,這些人會對你下手,這裡不是蜀國,沒有人能保護你,你只有你自己,若是那百里昭是個不能信的無之人,你該怎麼辦?我知道你聰明,你能幹,但是你到底是個人!”
看他氣吁吁的說個沒完,季莨萋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等他說完了,才笑了一下,“你以爲,在蜀國沒人對我手?”
“但那裡有我!”
“那是你幫我的多,還是我幫你的多?”
司蒼斂猛地一滯。
“在我看來,穹國應該回比蜀國好,至,沒有一些所謂的親人,拿著親做藉口,卻心狠手辣的要對付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穹國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有流,沒有誼,他們若是識趣也就罷了,若是真要對我手,便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有多分量。”
“我很高興你這麼自信,希你不會後悔!”他站起來,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他是真的生氣了,他說這麼多,不就是爲了求一句“不想嫁”,只要說,他便有足夠的理由帶回去,就算那些理由聽起來很牽強,但至,他可以用此說服自己。
但偏偏這麼剛強。
作爲人,爲什麼這麼剛強!偶爾弱一下爲什麼不行?!
他卻不知,季莨萋不是不會弱,只是不會對他罷了。
在李府呆了十天,在第一天的時候李將軍便上呈了公函,通知京城那邊。
京城收到消息,立刻回了信,信中還夾著一塊金屬令,太子親自下令,讓李將軍號令走遍縣府借出百餘兵馬,全程護送清良郡主抵達京城。
這道號令的意思很明確,穹國出了自己的護衛兵,那蜀國的護衛就可以回去了。
司蒼斂看完公函當場氣得拍桌。
李將軍也很尷尬,老實說,他覺得太子的做法有點不好,人家是來送親的,古往今來,哪有送親的大臣把公主送達邊境就離開的,再怎麼也要送到京城,與諸位皇親見上一面,吃頓飯,說說兩國的友好邦,商討一下如何促進兩國未來的發展,便是走個過場,也是要走的,哪裡有這就讓人家回去的。況且人家這來的還不是大臣,是一國太子。
這做法的確有點埋汰人了。
但是皇命如山,太子是準皇帝,李將軍奉公守法,也不敢違抗聖命,心裡雖然不平,但裡也只能說,“希司太子配合。”
司蒼斂眼神冷戾,面如黑鍋,“你們穹國縱然兵強馬壯,是不是也太欺負人了?本殿一國太子,竟就被你們拒之門外?”
李將軍道,“這是我國太子的聖命,還請司太子見諒。”
“你家太子也太囂張,蜀國是來和親的,不是來賣兒的,到了邊境便要人?這什麼?上供嗎?還真當你們穹國了不得了?”
李將軍知道這位司太子是怒火中燒,口不擇言了,只能道,“太子已經安排了人全程護送郡主抵達京城,司太子大可放心。”
“放心?呵……穹國,還真是欺人太甚!”
說完,掀翻桌子,負氣離開。
季莨萋再接到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就笑了。
靈竹好奇的問,“小姐笑什麼?”
季莨萋不語,小巧卻機靈的說,“笑百里太子心眼小唄。”
“心眼小?爲什麼?”
小巧點了點靈竹的額頭,嗔著道,“傻丫頭,若不是他心眼小,怎麼會只看是太子送咱們小姐來和親,就迫不及待的給人家臉看了?剛到邊境就把人家趕回去,難道還是心寬廣?”
“哦~”靈竹恍然大悟,眉眼彎了起來,“這麼說百里太子還真是太稚了,怎麼還吃這種乾醋。”
“別說,是我也吃醋,以前在蜀國京都,太子對小姐的心意,百里太子可是一直都知道的,老敵了,怎麼能容忍。”高暢哼哼唧唧的道,言語裡全是支持百里昭的。
季莨萋看三人越說越起勁,拍手道,“別胡鬧了,去告訴司蒼斂,讓他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不一會,司蒼斂便來了,季莨萋打發了丫鬟,兩人在房間裡足足說了一個時辰,期間裡面還響起摔東西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鬧得不愉快。
等到司蒼斂破門而出時,整張臉黑得都要滴墨了,三個丫鬟連忙回房,卻看到整個房間作一團,茶杯碎了,連桌子都掀翻了。
高暢連忙道,“小姐沒傷吧?”
季莨萋搖頭,“沒事。”說完,看了眼房門外的方向,悵然的嘆了口氣。
又過了三天,附近縣府的一百二十名護衛士兵已經湊齊了,司蒼斂提出要求,他可以回去,但是至要派五十人沿途繼續保護郡主,他直言不諱,就是不信任你們穹國的人。
五十人,也不是大數目,李將軍考慮了一下,先答應下來,只要這位爺肯走,別天天對他發脾氣,什麼都能答應。
至於這五十人到底能不能派去保護那位清良郡主,大可等司蒼斂走了,他在修書到京城去問問,反正快馬加鞭加上抄近路的話,十天之肯定能收到消息。
太后逝世,半年太子不能親,再耽誤十天也沒多大的事。
司蒼斂是在第五天走的,走的時候季莨萋沒去送,小巧去了,帶回來一樣東西。
季莨萋看著那明亮如辰的夜明珠,角勾了一下,讓小巧去收好。
靈竹稀奇的問,“這是夜明珠真漂亮,又大又亮。”
“這不是夜明珠。”季莨萋道。
“不是?”
“嗯,這是,佩戴在邊,可使百毒不侵,便是不小心誤服了毒藥,掛點上面的珍珠末沖水喝下,也能解百毒。”
“世上竟有這麼稀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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