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電梯中。

兩人相對無言。

有無形的隔閡橫亙，宛如陌生人。

“你，什麼時候買的這服？”

夜晚天氣稍寒。

于薇換的是一套偏正式的九分，上是淡的個半袖，質地很單。極挑人的，襯得愈顯白皙亮。

香味縈繞在電梯，沁人心脾。

秀發尚，如云隨意散落。

于薇不去看他眼睛：“在海城買的。”

“好看。”

他不談不開心的，也不談。

叮。

電梯到底部。

兩人走出，隨即融進了小區夜中。

說是吃宵夜，下樓又出于種種顧慮放棄。沿著幽靜的小路，無聲行走。

劉思遠被這氛圍熬的難。

試探去牽荑。

于薇躲了下，躲不過，便放棄了抵抗。

十指叉，似也驅散了沉悶。

劉思遠側了下視線道：“是阿姨把我從公安局帶出來的，估計后面問題不大……”

“那好，我以為你得坐牢呢。”

“我要是真做了牢……”

“可能會等你，可能也不會等。一個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人，難道要指別人去珍惜。”

劉思遠了然：“我姐跟我提過你出國的事，決定了沒？”

“本來下不了決定，現在決定了。”

“我什麼都沒了，只剩下卡里自己存下的一些積蓄，每天心煩意。做普通工作肯定不現實，認識我的人太多。再創業，名聲擺在眼前，沒人會買賬。那這種況下，還不如好好沉淀下自己，趁機多學點東西。”

“我這人生活經歷太簡單了，從小被我爸護著，足食，要什麼買什麼。跟你結婚后，雖然事業沒牽扯，實則也是被你給影響著節奏，心思左右搖晃。思遠，有時我認為自己就是一只脆弱的花瓶，不小心就碎掉了。在你邊，我幫不到你……人一失衡，更容易胡想象。”

“特別是當你旁邊出現一個又一個優秀的異，我控制不了的想逃避，想發火，自我懷疑，也懷疑你……我會想，跟們比起來，我能幫到你什麼，有何優勢，你為何喜歡我。有時連吵架我都很心虛，因為你似乎從來都沒做錯過事，我錯的太明顯了。”

“在我家住的時候，你的境我知道。你為我做過多事，我也知道……你在網上被人口誅筆伐，連陌生網友都有人在幫你站臺，我弟弟卻在這時跳出來捅你一刀。”

劉思遠道：“你是你，他是他。小丑那麼多，不差他一個。”

“我早說過，于濤那人心狹隘，記仇不記恩。不管你對他多好，他眼里只有他自己。別說他在網上抹黑我，做更過的事我也不到意外。”

“跟他相的方式在我這一直特別簡單，我只將他看作你邊一個有些牽連的人。牽連的程度，意味著我能容忍的程度。”

于薇惘然：“我跟你搬出去，就是看出你在我家過的不舒服。我沒辦法，我明知他爛泥難扶，還是要考慮我爸跟我媽。不是我親媽，從小卻沒讓我什麼委屈，照顧了那麼多年……”

手臂一片溫。

于薇抱住了他胳膊：“你就算是為了我，別跟他一般見識。”

劉思遠視線變低，落在秀發上。

“我在這種事上從沒較過真。但是小薇，你要較真，并且要有底線的較真。不能每次等事發生后才開始懊惱，要提前避免。”

“僅就你跟我說過的那些事，你公司穩步發展，未有過度投資。這況下財務至要有兩千萬才合理，對，你爸管理公司之前財務里已經有那麼多。那段時間你名氣正盛，業務不降反增。如今到一點小波折，財務里只剩下不到三百萬……”

“有時很多事不是你以為怎樣就怎樣。你辛辛苦苦做這麼家公司，轉眼被人掏空。你媽留給你的房子，你說過戶就過戶。你弟弟揮霍來，要一次你給一次……你想的是瞞著我，怕我心疼錢，也可能怕我嫌棄你家人。他們不是我親爸親弟，我無所謂，你要先心疼心疼自己！”

“你當家人的人，有沒有拿你當家人！還是說，他們這麼明目張膽，是在幫你轉移財產。考慮咱倆萬一離婚，公司我會分走一半？”

“那你說該怎麼辦，總不能報警……”

“對，絕不能報警。只許沈阿姨報警，咱不能報！”

“你別這麼刻薄，小濤被你打那樣，在氣頭上的氣話……”

“是氣話還是沒能力幫兒子出頭你心知肚明，我可以把話撂這。于濤這子，加上這麼個護短盲理的母親，再加上你跟你爸兩個和稀泥的人，他早晚捅出大簍子。”

于薇接腔，聲音微不可查：“你不用這麼理直氣壯，是你跟人開房在先。”

劉思遠步子頓住。

于薇迅速打岔道：“你球房關門了對不？這波輿論影響，省城的那家球房估計也如期開不了業。責任主要是你，需不需要賠錢給司徒靜？”

“你倆關系這麼好，估計不會立刻翻臉。但萬一翻臉，你拿了一千萬，有錢賠給沒？”

“不是那種人。”

“那就是我小人之心了。”

于薇松開了劉思遠胳膊，不再說話。

彼此再度沉默。

于薇振作著道：“要不我幫你借點錢，你把投資那些還給吧。我不知道你們簽的什麼合同，不過就投了一千萬給你，你們關系又還不錯，這事估計好說。”

“我跟真就是普通朋友……”

“我沒說你們不普通，急什麼啊。別人給你拿錢你記個人，我都愿意借錢給你拿來還債，你反而在埋怨我！”

劉思遠被邏輯繞的無話可駁，亦被說話的語氣弄的有些煩躁。

但對視著人又起霧氣的眼睛，終是棄了多余心思。

不會吵架，往往還沒吵起來，自就先崩了。

抬手，了想躲閃的眼角，隨之將人抱進了懷里。靜靜的，劉思遠落在了額角上：“先不談不愉快的，想我沒？”

“沒有。”

劉思遠順著秀發，在背上輕緩拍了拍：“我想你了。真的，無時無刻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