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姑這是惱怒了?”顧采薇見狀,又微微一笑,“不過,借您吉言。既然您不再追究我冒犯您的事,那這里沒我的事了,我們走了。”
說罷,屈一禮,就上杜逸和顧天元,然后再人把杜雋清給抬上馬車,一家人施施然離開了。
就這麼離開了。離開了……
在狠狠發作一通、再把杜家上下給攪弄得天翻地覆之后,卻揮一揮袖,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
只留下杜家一群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任憑一陣夜風吹來,所有人都一陣瑟瑟發抖。連忙胳膊,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上已經被嚇出來一層冷汗,冷汗甚至把他們的服都給浸了!
所以夜風吹過,他們全都凍得渾皮疙瘩直往外冒。
“哎!”
眼看著杜雋清被顧采薇還有杜逸幾個人勉強扶持著上了馬車,然后馬車徐徐開出國公府不見了蹤影,萊國公才長嘆口氣。
他出手去扶上萊國公夫人的胳膊:“夫人,現在你徹底放心了吧?七郎他本就沒有覬覦過咱們家這個僅剩的國公的爵位。甚至現在,有了這個娘子后,他也本就不需要這個爵位了。”
萊國公夫人此時衫凌、鬢發傾頹,兩邊臉頰上還各自留存著一個鮮艷的掌印,的臉現在已經腫得不個樣子了。
聽了萊國公的話,張張笑了笑,但馬上眼淚卻又刷刷的流了下來。
“反正,我們一家就還是要被他牽連、一輩子都擺不掉是嗎?”呆呆的低聲說道。
“不是被他牽連。而是……咱們杜家能不能崛起,現在全靠他了。”萊國公低聲說著,他就拉上,“好了,咱們回房去吧,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勢。你放心,我這個爵位是大郎的,也只能是大郎的。其他誰都搶不走。”
萊國公夫人這才閉,只是依然眼神呆滯,呆呆的任由他拉著走了。
這兩位長輩一走,杜家這些兒孫中間立馬也炸開了鍋。
“高慎言是誰?”有人忙問。
“不知道啊!”
“沒聽說過!”
“我知道我知道!我記得之前經常聽我岳父提起,他說三十多年前長安城里來了一位神醫,他姓高,專治疑難雜癥,而且藥到病除,手法極好。后來他還被引薦宮,給高宗陛下治療頭疾,效果也十分顯著。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他給治了一段時間之后,就直接說高宗陛下這個病只能緩解不能治,而且還會越來越嚴重,反正高宗陛下死定了!然后,他就直接甩手不干,走人了!等當時高宗陛下再次發病,皇后派人去尋他的時候,他早已經人去樓空,沒了蹤影。皇后大怒,派人四搜捕他,卻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一直到現在,當初的皇后娘娘了皇陛下,據說還在為當初的事耿耿于懷,一直不余力的派人到找他呢!”
“我的天!”
聽到這些,杜家的兒孫們又被震驚到了。
原本今天晚上得知杜雋清的真實份,他們就已經被震驚得不行。結果現在倒好,杜雋清他娘子的份居然更加可怕?
而且還是得罪了皇陛下的罪人的外孫!
要是給皇陛下知道要找的人的親人就在他們府上……那后果不堪設想!
當初杜荷叛一事給杜家帶來的傷害,一直到現在都還留存著。不止萊國公夫人多年來擔驚怕,萊國公謹小慎微、只愿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輩子,不也正是被嚇破了膽?更別說家里這群孩子們,大家到長輩們的影響,又時常聽著先輩們的輝事跡,再對比一下眼前的遭遇,大家現在只要提起皇家,也都會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打個。
實在是杜家已經羸弱到了這個地步,實在經不起更多的折騰了。所以,一旦知道了顧采薇的份,他們第一反應都是害怕!
接著,就是瞞!
“這件事咱們一定要死死守著,外頭誰都不能告訴!”杜二郎立馬高聲喊道,“還好這里只有咱們幾個,沒有其他閑雜人等。那麼你們就記住了,今晚上這里什麼都沒有發生,阿娘是累病了,七郎也是自己從小就不好,今天喝多了酒才從馬背上掉下來。至于其他的,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是是是,今晚上只是發生了
一些蒜皮的小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今晚一覺睡過去,也都會給忘了!”杜五郎夫妻趕應聲點頭。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就紛紛點頭,大家全都滿口保證一定會守住這個,不告訴其他任何人。
杜二郎又挨個代了一遍:“這件事十分私,而且就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要是日后給我發現有誰把消息給泄了出去,那麼不管是誰,我相信阿爹都不會放過的。咱們大家最好都心里有個底!”
大家又齊刷刷一個激靈,忙不迭的點頭。
此時的杜家里頭有多、杜家上下有多人心惶惶,顧采薇已經沒心思去管了。
匆忙人將杜雋清給送回侯府,再指揮人把他給抬上床去,就連忙又往杜雋清舌下埋了一顆藥丸,然后再吩咐琉璃把那一套巧的銀針給拿了出來。開始一點一點的給杜雋清排毒。
這一忙,就忙到了后半夜。
好容易給他把毒素都清理干凈,顧采薇也已經累出了好幾的汗。
等拔出最后一針,琉璃忙又給掉額頭上的汗,就小聲勸道:“娘子,我看侯爺臉已經好多了,呼吸也平順了許多,想來是沒事了。您也累了一晚上,趕沐浴更休息一會吧!我這就去廚房給您端一碗魚片粥來。”
“不用,我累過勁,什麼都吃不下,現在只想趕洗洗睡。”顧采薇疲憊的閉上眼。
琉璃連忙點頭,就扶著去凈房沐浴。
將一的臭汗統統洗掉,才帶著一清爽回來房里,直接一頭倒在床上,就閉上眼睡了過去。
“娘子,這里是侯爺的房間——”琉璃剛想提醒,卻已經聽到顧采薇沉重的呼吸聲傳來。
“哎!”
于是,也只能低嘆口氣,就趕和紅鸞一起安置這對小夫妻躺好,再拉過被子給他們蓋好、放下帳子,然后吹燈出去了。
顧采薇這一晚實在是累慘了,倒頭就睡,就連夢都沒有做上一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當睡醒睜開眼,立馬就發現這里不是的房間!
趕坐起來,才發現手腳還有些酸,尤其是昨晚上了銀針的手指頭,現在還疼得厲害。
連忙觀察一下四周圍,就放心了——這里是杜雋清的房間。
也很快想起來:是了,昨晚上給杜雋清清除毒素一直清除到下半夜,然后累得不行,就在這里睡了。
不過……杜雋清呢?那家伙上還殘留著一點毒素需要自慢慢消解掉呢,那他現在不好好在床上躺著,跑下床干什麼去了?
顧采薇連忙掀開被子跳下床,再慢慢朝門口走上幾步,就聽到外頭傳來了杜雋清的清淡的聲音——“是這樣嗎?”
顧采薇心跳莫名一陣加速,就聽到顧天元的聲音響起:“就是這樣!你是不知道,昨晚上我阿姐喂進你里去的那兩顆藥可貴了!那是和我外公一起踏遍名山大川,好容易才搜集來的一些名貴藥材,再用心的搭配在一起做出來的解毒藥。雖說還達不到百毒不侵的效果吧,但對尋常毒藥也有絕對的遏制作用。就算是昨晚上萊國公夫人給你下的雪上一支蒿,它也擋得住!”
“而且你知不知道這一顆藥丸多錢?說也五十貫!而且還不是黑市里的價錢。這藥丸在黑市,價錢怎麼也要翻上個十倍!平時我想朝要一顆出去賣都不給呢,結果昨晚上居然一口氣給你吃了兩顆!兩顆啊!你知道那是多錢嗎?我現在想想疼的不行。我這個敗家阿姐!”
“咳咳。”
馬上,杜雋清輕輕咳嗽了兩聲。“你別罵。兩顆藥多錢,我按照黑市上的價錢給你。”
“真的嗎?那還差不多!”顧天元聽到這話才滿意了,不過馬上他小腦瓜子一轉,就趕說道,“可還有昨晚上我阿姐幫你出頭的事,還有回來之后,還辛辛苦苦給你扎針到后半夜,當時我在旁邊看著,眼圈都累得青紫了!扎針可是個辛苦活計,而且除非是吃東西解決不了的事,否則才不會這麼選。那麼你看,我阿姐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有點表示?”
“咳咳咳!”
接著,又一陣重重的咳嗽聲響起。
顧天元不耐煩的擺手。“姐夫,有話你想說就好好說,干嘛非得這麼裝模作樣?咱們誰跟誰啊,就沒必要這樣了。”
“你再仔細聽聽,現在裝模作樣的人是誰?”涼涼的聲音從后傳來。
顧天元頓時就跟一只驚的小兔子似的,他一溜煙的跳起來。“阿阿阿……阿姐?你醒了?這麼快!”
一只垂著個小腦袋萎靡不振坐在一旁的杜逸此時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他趕跑過來拉上顧采薇的手:“你醒了?神好點了嗎?要不要再回去睡會?現在天還早著呢!”
顧采薇看看天上那個都已經移到正中央的太,角了。
“是還沒睡夠,不過也不能再睡了,不然今晚上該睡不著了。”低聲說著,又肚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了。”
“這個阿姐你放心,我早就讓廚房準備了你吃的云片糕,還有魚片粥、紅燜羊,現在就在鍋上熱著呢!我這就去他們把東西給你端過來!”顧天元一聽,他趕大聲著跑了出去。
眼看著他一下竄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顧采薇就撇撇。“你以為你跑了,我就不會找你算你敲詐勒索的賬了?”
說話間,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再回頭,就見杜雋清正要站起來。連忙就趕過去把他給按了回去:“你還是省省吧!雖說你的毒素已經被清除了九九,但雪上一支蒿的毒驚人,只剩下最后這一點也夠你的。你現在老實點,要麼坐著要麼躺著,就別逞能站起來了。反正你也站不了多大會。”
杜雋清就聽話的坐了回去。
“謝謝你。”馬上又聽到他真心實意的道謝。
顧采薇撇。“你還真得謝謝我。虧得昨晚上是有我在,不然就沖著雪上一支蒿的毒,你現在就算能睜開眼,人也已經癱在床上,這輩子都別指再站起來了!”
“我知道,所以我很激。”杜雋清現在面還有些發白,不過他還是十分認真的看著顧采薇,一字一頓的對說道,“謝謝你救回了我的命。要是沒有你,昨晚上的后果不堪設想。”
說起這些,他又不想到了昨晚上的一樁樁一件件,頓時眼神也變得灰暗下來。
“我一直知道阿娘不喜歡我,卻從沒想到,心里已經把我給恨了這樣。”
“人嘛,一旦鉆進牛角尖里就是這樣的。除非自己想通,否則本出來。再加上那麼巨大的變故發生在上,還沒有躲避的權利,只能咬著牙扛。這樣,心里到的創傷都沒來得及治療,馬上就又新添了許多傷口。這樣的況下,一個人變態是正常的。不變態,那只能說明他心態夠好,能給自我調適。”顧采薇慢條斯理的說道,“所以,除去給你下毒那件事,阿姑的表現并不算太過分。可是,偏偏就下毒了,那就很過分了!其他的我可以原諒,但這一點絕對不行!”